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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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婷沒瞧出什么端倪, 也沒多想,隨手將果盤放在床頭柜上,“跟你商量個事兒。” “嗯?”許昭意抬眸。 “我媽剛看了我的成績單, 正氣得發(fā)抖, 我怕她半夜想不開,”鐘婷抱著她的被子眨眨眼,“您最親愛的meimei正值危難之際, 你是不是該施以援手收留她?” “不好意思,我這里不收垃圾?!痹S昭意無動于衷。 鐘婷瞪了她一眼, 縮進許昭意的被子里,對她的冷酷無情完全免疫。 “我不管, 要是我不好過, 我就到你床前高歌一曲《今夜無人入眠》?!?/br> “你跟我斗智斗勇的心思要是用在學(xué)習(xí)上, 肯定突飛猛進?!痹S昭意輕聲嗤笑道,扯了下被子,“你回去抱被褥過來?!?/br> “愛你!”鐘婷朝她比了個心,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 臥室里安靜下來。 許昭意的視線落在梁靖川留下的盒子上,停留了幾秒,上前拆掉了包裝。 盒子里裝著蛇腹線關(guān)西襟的暗紅色水手服、明黃色格裙和西式制服,還有一些設(shè)計精巧的小物。 許昭意怔了怔。 風(fēng)格很雜亂,不過—— 梁靖川大約是直接按價格買的,什么貴買什么。簡單粗暴,但也沒踩雷。 許昭意不一樣,她剛?cè)肟拥臅r候,就照著網(wǎng)上攻略買經(jīng)典款,像什么山吹黃格、oni豬肝格一類的,直接買齊全了。 “不行,不合適,不能收。”許昭意面無表情地把東西原樣裝回去,平靜而冷淡。 理智告訴她不能要,無功不受祿,收了算什么事兒啊? 但是她有收集控,就跟女孩永遠缺一支口紅一樣,她的衣柜永遠缺jk。自我催眠了幾個回合后,許昭意閉了閉眼睛,難受又心疼地捂了捂心口。 “為什么我年紀(jì)輕輕就要經(jīng)受這樣的誘惑?” 她的自制力不像大風(fēng)刮來的,倒像是大風(fēng)刮走的。 春末夏初的雨連綿多日,氣溫跟著降下來,風(fēng)中捎帶著寒意。 小禮堂內(nèi)交流會散了場,各班自行組織家長會,學(xué)生大多聚在報告廳里,烏泱泱地吵得人心煩意亂。許昭意昨晚睡得不太好,早飯也沒來得及吃,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了好一會兒,拎著傘朝場外走去。 轉(zhuǎn)過拐角許昭意就撞見了人,長身玉立,背影高瘦也熟悉。 她稍稍頓住腳步,困意散了大半。 電梯已然到達,梁靖川似乎并沒注意。他正背對著她,修長的手指劃了下手機屏幕,垂眸專注地看著。 “你不進去嗎?”許昭意忍不住提醒道。 有首詩怎么背的來著? 你站在電梯口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正在等電梯,甚至想暴躁地推開你。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踏進電梯時偏頭看向她,手機在掌心打了個旋兒,“早上的轉(zhuǎn)賬是什么意思?” “嗯?”許昭意差點沒跟上他跳脫的思路,“哦,昨天的禮物我挺喜歡,不太想還給你,但我不能白拿你東西吧,所以我就想,干脆把錢轉(zhuǎn)給你好了?!?/br> 梁靖川沒有搭腔,眸色淡淡的,說不出來什么情緒。 許昭意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又摸不到他的心思,不太自在地輕咳道,“怎么了?” “為什么別人送你就收?”梁靖川不答反問。 “哈?”許昭意反應(yīng)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他在說沈嘉彥,“呃,就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說,“那不太一樣嘛?!?/br> “怎么不一樣?”梁靖川湛黑的眼眸攫住她,深邃的眸底暗色沉降,“他是你男朋友嗎?” “當(dāng)然不是。”許昭意不假思索地反駁道。 她實在詫異他的腦回路,也實在沒料到他會關(guān)注這種問題,怎么聽都覺得荒謬到匪夷所思。 “那是因為關(guān)系好?”梁靖川的嗓音淡淡的,像是捎帶著細雨中的輕寒,“我們關(guān)系不好嗎?” 他眸底不起波瀾,問得順理成章又自然而然,卻又在無形中迫得人步步退讓。 許昭意被噎了下,也沒意識到哪里不對,連忙擺手,“我沒這個意思?!?/br> “我不差這點錢?!绷壕复ǖ囊暰€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你不想收扔了就行?!?/br> 許昭意沉默又費解了好幾秒,無端地想笑,“你不高興了?” 他哪兒像是送禮的,這氣勢倒像殺人劫舍的。 梁靖川平靜而冷淡地挪開視線,按下開門鍵。 許昭意繞到他面前,拉著他的袖子輕輕地扯了兩下,“我這也算擔(dān)心你吃虧,為你著想好吧,這也要計較?” 她聲音清軟勾耳,這樣輕聲細語的時候不多,但格外的婉轉(zhuǎn)動人,像是在央求在撒嬌在討?zhàn)垺?/br> 她總讓人回絕不了。 梁靖川沉默地看了她幾秒,無奈地扯了下唇,看著特挫敗,“沒有?!?/br> 她對他的情緒波動很敏銳,明明在某些方面遲鈍得可以。 “要出去嗎?”他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緊接著說,“外面冷,你要是出去最好多穿點?!?/br> “嗯?”許昭意稍怔,真就順著他的話點頭折返,“哦哦,那你等我一下。” 電梯門閉合的時候,許昭意突然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太對,有些無語地回眸看了眼。 見鬼。 她為什么要這么聽話? 而且她讓他等著自己做什么?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梁靖川才將手機湊到耳邊,嗓音沉而冷,“你接著說?!?/br>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通話界面,九分三十四秒。 另一端早已經(jīng)繃不住了,聽到這邊沒動靜了,放肆地大笑出聲,逮著機會幸災(zāi)樂禍道。 “怎么回事啊,我沒聽錯吧哥,您送東西都給妹子退回來了?” “閉嘴?!?/br> “還有什么‘我們關(guān)系不好嗎’,跟誰啊什么關(guān)系???改天帶出來看看唄。”對面樂不可支地調(diào)侃道。 “你想死。”梁靖川眉梢微攏。 “行了,說正事?!睂γ媲笊麡O強地收斂了笑意,轉(zhuǎn)了話鋒,“姚磊那垃圾又活蹦亂跳地回來了,我看他不服氣啊,還想尋機會把場子找回來。要我說你上次下手太輕了,我找人把他再收拾一頓?” 梁靖川眸色淡了淡,不緊不慢,“用不著你摻和?!?/br> 對面沉默了幾秒,“那你自己提防著點,丫就一小人,玩不過就耍陰招。” “我知道?!绷壕复ㄒ暰€下撤,嗓音微冷沉靜。 許昭意剛拎起外套,炫邁就進來了,亂糟糟的報告廳瞬間鴉雀無聲,炫邁逮著紀(jì)律不好的機會,訓(xùn)斥了十多分鐘。 她餓得有些心煩,心說年級主任這外號得來的非常在理。 下樓后梁靖川還在,本來許昭意剛剛說的“等我一下”是順嘴了,不過讓人等了十幾分鐘,現(xiàn)在說實話可能會錘死。 “我要找個地方吃飯,你要不要一起?附近有家新開的——”許昭意突然剎住了話頭,“算了,這幾天不能去美食街,咱們繞個路?!?/br> 梁靖川垂了垂視線,“怎么了,最近不安全?” “對,女孩子不適合走那里,太危險了,”許昭意抱緊了手中的傘柄,“萬一遇到小吃攤就完了!” “……” “行吧,主要是我對小吃沒什么抵抗力?!痹S昭意微嘆了口氣。 梁靖川湛黑的眼眸暗色沉降,自上而下打量過她,嗓音低緩,“你又不胖?!?/br> 她其實很瘦,腰身纖細得不盈一握,柔若無骨。 “這話我愛聽,不過不行,根本不是體重的事,”許昭意還在苦苦掙扎,“我想少吃點垃圾食品?!?/br> 說著,她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 梁靖川好笑地看著她,“怎么,打一巴掌就清醒了?” “嗯,我想通了?!痹S昭意點點頭,“想美食怎么能分心呢?咱們擼個烤串再走?!?/br> “換個地方吧?!绷壕复ǖ匦α诵Γ拔抑烙袀€地方可以?!?/br> 雨滴砸在地面上迸裂開來,水汽迷瀅了整個世界,他撐開傘,將傘朝她的方向傾了下。 許昭意很隨意,只想找個地方吃飯,也沒拒絕他的提議。 只是目的地有點出人意料—— 圍欄外面大片的丁香,幽微的香氣在雨中變得濃郁,這是家別墅區(qū)改造的轟趴館,影院vr體驗桌球棋牌室一應(yīng)俱全,除了餐廳應(yīng)有盡有。 diy廚房。 許昭意伸手拽了下他,“等等,哥,你不會是指望我下廚吧?” 梁靖川偏頭看了她一眼。 “梁同學(xué),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指望我,那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許昭意表情格外嚴(yán)肅認真,“要么被餓死,要么被毒死。” 對她過激的反應(yīng),梁靖川覺得有些好笑,借著挑眉的痕跡,他漫不經(jīng)心地看過去,“沒打算讓你動手?!?/br> “我不做難道你做?”許昭意一言難盡地打量了他幾秒,怎么看都覺得他會自己動手的人,“你會做飯嗎?” “你可以報菜名。” 許昭意覺得他在公然裝逼,隨口報了個菜名,“我要是想吃松鼠鱖魚和響油鱔糊,也可以?” 梁靖川無言地睨了她一眼,將雨傘扔進置傘架,徑直朝柜臺走去。 許昭意緊隨其后,看到他在備菜單上勾選材料,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試圖打消他的念頭。 “你要是覺得為難你胖虎了,咱們就換個地方嘛,我覺得沒必要餓著肚子轟炸廚房?!?/br> 可惜梁靖川很有她當(dāng)年在轟趴館下廚房的風(fēng)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