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清也好奇了起來：“火器是會噴火的武器嗎？子竹因為研制火器官居三品，那噴火應(yīng)該會很厲害才對?！?/br>
    有個哥兒也跟著張望起來，說：“怎么還沒碰到黑瞎子呢？碰到以后在前面開了的禁軍肯定要打?！?/br>
    有個哥兒則一邊上山，一邊向北望去，說道：“我還爹爹說，今天要把北邊一座礦山炸了！你們知道是什么意思嘛？是在山腳放油，把山炸來吃嗎？可是你們看，北邊的山都光禿禿的，一棵樹都沒有，整座炸了也沒什么東西可以吃?！?/br>
    哥兒們都被逗笑了起來。在另外一邊，文官武將們也隨著宣恒毅，騎著馬匹，一步一步登頂。本來因為人多勢眾，黑瞎子沒敢出來，可是隨著包圍圈漸漸縮小，開始有人碰見了黑瞎子。

    第一個碰見的，是走在一起的五個文官。叢林之中，雪地上出現(xiàn)了野獸的大腳印，雖然有一隊禁軍在前開路，卻依然讓這五個文官膽戰(zhàn)心驚起來，只是因為逞強，才沒有半路逃跑，可是卻有一位御史大人踢了樹枝，一下子撲倒在地。

    走在前面的四位文官追上禁軍的腳步，邊走邊等他。就在這時，在他們的背后，一只比他們的身高還要高的黑瞎子給撲了過來！

    黑瞎子的掌力，御史大人早有耳聞，掌風(fēng)掃蕩之處，裂木碎石，凡人很難抵抗。見黑瞎子像跌倒的他攻擊，御史大人剛爬起來，就聽到身后傳來“嘭??！”的一聲，頓時被嚇得心膽俱裂，連驚叫求助的聲音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又跌倒在地，不敢回頭看，只又快速爬起來，嗖嗖嗖的要跑到前面去。

    可是走在前面的四個文官卻口瞪目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御史大人扯著他們的衣袖往上跑，急道：“跑啊！愣著干什么！”

    “不，不是，你回頭看看。”四個同僚把御史大人又扯了回來。御史大人回頭一看，只見剛剛還威風(fēng)凜凜、高大強壯黑瞎子，此時趴在地上，后腦勺被挖空了一個血洞，血洞有五指張開后的手掌這么大，血rou飛得到處都是，在白白的雪地上，紅的、黑色、燒焦的、碎的……矚目驚心。

    這也……

    威力太大了吧。

    前面開道的禁軍換好火藥，手托著長長的火槍，說道：“沒事了，繼續(xù)前進，注意身前身后天上地下，一槍斃命。”

    “是??！”裝備了長筒銅制火槍的的士兵們齊聲低喊。

    五個文官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跟緊禁軍的腳步，覺得安全極了。

    而山的另一邊，跟著禁軍們上山的哥兒們，也差不多遭遇到這種情況。梁雅意向前面的一位禁軍大哥討火器去了，當(dāng)然沒討成功，不過他依然腳步跟緊，看著禁軍開槍，就好像自己也能用一次似的。

    其他哥兒們，都在紛紛感嘆著：“這就是火器的威力嗎？太可怕了吧。開弓射箭、刀砍槍刺，也只會留個傷口，沒砍掉肢體，都能康復(fù)?？墒撬麄兡腔鹌饕挥?，整個頭炸碎，剩下殘存的骨頭和血rou連著，拼都拼不回來……”

    “還有煮熟的燒焦味——”另一個哥兒捂著鼻子補充道：“莊大人竟然研制了這么可怕的武器嗎！”

    又一個哥兒感嘆道：“想那宮中折辱莊大人的昌樂縣主，只被削成縣君，沒被這樣打死，莊大人涵養(yǎng)算是極好的了。”

    一個哥兒哭喪道：“上次在晉陽王王府見面，我還罵他無禮，不向霍鄉(xiāng)君行禮，還暗指他的三品官來路不明……天吶，莊大人對我當(dāng)真是手下留情了?！?/br>
    劉禮泉驚嘆敬服不已，猜測道：“怪不得我爹對子竹如此推崇！還有今天我們登上山頂以后，北邊礦山會被炸山，莫非整座山都會被夷為平地？這不是神仙手段嗎！天吶！子竹能做到嗎！”

    在哥兒們驚嘆的同時，陪同在宣恒毅身邊的一位參知政事韓大人在震驚的同時，卻向宣恒毅表達出不同于他人的意見來：“此新式武器威力巨大，黑熊頭部挖空，血rou亂飛，若是用在人身上，實在有傷天和?！?/br>
    說是有傷天和，那研制出火器的火器營掌印莊子竹，就是罪魁禍首了！

    莊子竹進言道：“啟稟陛下，臣亦有考慮過殺傷力太過于巨大的問題。只是，天下尚未一統(tǒng)，章國常年征戰(zhàn)，戰(zhàn)場之上，將士們以命換命，死傷無數(shù)。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火器能達到震懾各國、不戰(zhàn)而勝的目的，能為天下開太平，子竹就死而無憾了?！?/br>
    宣恒毅一個皺眉，直接發(fā)話道：“不用講道理，下次見到熊瞎子，直接把韓知事扔出去，不要開槍?！?/br>
    皇帝一言九鼎，他既然能這樣吩咐，肯定能做得出來。

    韓知事嚇得連忙跪倒下去，馬上改口道：“請皇上息怒！莊大人所言極是，請皇上收回成命，饒微臣一命?。　?/br>
    這下，其他覺得不安的大臣們，都不敢再提出反對意見了，講道理不如直接動手證實真理，保命要緊！

    而各國使者見識到這火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紛紛對莊子竹投去探究關(guān)注的目光。特別是晉國派來的使者姜宸，目光灼灼，視線停留在莊子竹的背上，流連不離。

    在展示過火槍的威力過后，莊子竹身邊，被大臣們團團圍了起來。有個大臣問出了許多大臣心中都藏有的問題：“莊大人，為何當(dāng)初蕭國有此神物，卻依然戰(zhàn)敗了呢？”

    第31章 炸山

    對此, 莊子竹并未詳細解答, 只是禮貌地微笑著說：“這位大人過譽了, 此物并不算是神物, 當(dāng)時蕭國并未研制出火器, 幸得陛下賞識, 火器才能研制而出。”

    那位不知名的大人追問道：“要是當(dāng)時蕭國研制出火器, 莊大人的父親還是康景帝, 而如今, 莊大人成了章國火器營掌印, 從堂堂王子——”

    莊子竹笑著反問道：“你是想問, 本官是否心有不甘？”

    要問的話被莊子竹先說出來, 追問的官員無話可說, 只點了點頭，等待著莊子竹的答案。莊子竹淡然地說道：“沒有不甘，本官很是感謝陛下賞識, 蕭國沒有章國的條件，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再給十年, 也做不出來?！?/br>
    這位不知名的官員還想追問, 莊子竹卻沒有再理會他了。別的官員為追問的官員解惑道：“張大人您有所不知, 在這之前，我們從未聽說過三王子的名聲, 三王子在蕭國是個不受寵的, 聽說, 并未養(yǎng)在宮里，而是從小就被趕去了道觀?！?/br>
    “可是——”

    解惑的官員說道：“不說莊大人是否真的父子不和，這火器都為我國所用了，那蕭國能翻身嗎？圣上自有決斷，我等就別瞎cao心了。”

    又有官員好奇問莊子竹道“莊大人是如何出研制火器的？天縱奇才，真心好生令人佩服！”

    莊子竹神秘兮兮地說道：“這是軍中機密，恕不可奉告?！?/br>
    這么一來，大臣們都不好問莊子竹是怎么發(fā)明這種可怕的武器的了，都是軍中機密?。《@樣的回答，一下子把官員的地位劃分開來，一部分，是莊子竹這樣的天子近臣，掌握軍中機密；另一部分，是像他們這樣的，好奇又不能問。

    而這時候，文武大臣、官員家眷等都在山腰處集合完畢，下人們搭建好行軍帳篷，禁軍有序地集合在周圍，把山上的黑瞎子都掃蕩了一遍。莊子竹此時還被團團圍住，宣恒毅把所有人都集合好，官員與官員的家眷們按照品級分列在兩旁，從山腰的高臺上眺望下去，能清晰地見到北邊光禿禿的礦山。

    宣恒毅笑容飛揚，請莊子竹到前面去，說道：“朕有幸招攬到子竹，子竹自幼聰慧絕倫，早年一幅隨手之作，令朕如虎添翼、掃平邯國；而今，虧得康景帝視而不見，子竹替朕研制出火器……”

    莊子竹在百官和哥兒們的目光之下被宣恒毅大肆稱贊，有點理解當(dāng)初在碧翠閣時，宣恒毅被歌者歌頌的羞澀之感了。而莊子竹裝作完全不羞澀的樣子，挺拔如松，落落大方地站在宣恒毅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他的贊許。

    宣恒毅把莊子竹盛贊一番，才命莊子竹可以開始炸山了。莊子竹讓火器營的副手過來，架好信號炮，請在場的所有官員和官員家眷們都捂著耳朵、站或坐好，以防跌倒，眼睛注視前方礦山，才斜斜地向天上放飛了信號炮，。

    引線點燃，信號炮一飛沖天，在空中炸開，炸出一朵黑色的煙花來。禁軍上下奔跑，檢查落下的煙花有沒熄滅，免得引起山林火災(zāi)。信號炮炸開沒過多久，在對面的礦山上，傳來一聲“轟??！”的巨鳴，一時間，地動山搖，莊子竹這邊的黑瞎子山也能感受到明顯的震感。

    對面的礦山之上，堅硬的石頭和煙霧四散炸開。在煙霧的掩蓋之下，隱約能看到山體像是被天上的神祗橫砍一刀一樣，把山劈開，被劈開的山體倒塌下滑，轟隆隆地滑落到山腳。而在黑瞎子山的山林之中，驚鳥拍著翅膀飛起，在空中久久盤旋，不敢回巢；山鹿被驚得想著人群奔跑過來，被武官開弓射倒；哥兒有些被震得東歪西倒的，扶著身邊的人才能重新站好。

    如果說剛剛那火槍的威勢已經(jīng)讓文武百官與哥兒家眷們驚訝無比，那么現(xiàn)在的炸山，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塵土飛揚，說是神仙之怒也不為過，簡直令人心驚膽戰(zhàn)。

    當(dāng)初盛傳皇上三天兩頭出去郊外看望亡國王子，原來是去看這火器的可怕威力??！今日一見，這樣的場景，不說陛下如何了，他們也想多看幾次啊。

    也怪不得皇上給一個亡國王子封了三品官職，還給他賜官宅、敬重有加！這不知名的神器的威力實在太大，太可怕了，以這山崩地裂的情況，想必以后連打仗都不用打了，哪個國家不服氣，就直接把他們的城池統(tǒng)統(tǒng)炸掉，夷為平地。往好處想，或許這場景被各國使者傳播出去，他們章國連使用火器的機會都沒有，不費一兵一卒，萬國來朝，倒地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