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帝都有此神物，那皇帝居然能逃了？難道他有什么后手不成？”慎王與宣恒毅對視一眼，不禁作出如此猜測。

    傳信官回答道：“聽聞蕭國有遷都的消息，帝都內(nèi)剩下三王子守城，其余皇室宗親并大臣皆前往行宮避難。梁大將軍在攻打行宮的路上了，途中遇到小股其他勢力，他們搶奪蕭國食物和哥兒，應(yīng)是蕭國之南的部落。部落眾武器落后，衣不蔽體，依末將所見，不足為慮。只是，位于蕭國南部的鏡國也有所行動，有起兵侵占蕭國城池。”

    宣恒毅沉吟半刻，敵不過想親眼見識火炮威力的愿望，就說道：“朕決定擇日親征，王弟，由你監(jiān)國。”

    “臣弟遵命?！鄙魍跣惆卮故讘?yīng)承。

    蕭國境內(nèi)。

    逃難到行宮之中的皇帝和皇后，并未像預(yù)想那樣安全。北邊有章國全力出擊，而在蕭國的南部，也有鏡國軍隊、隱藏在樹林之中的幾大部落、山賊等三大勢力趁亂攻打！

    由于大部分官兵都被調(diào)配往北邊，與氣勢如虹的章國開戰(zhàn)了。蕭國南部防守空虛，被鏡國趁機吞并了好大一部分；而不幸撞上章國軍隊的部落、山賊，搶了金銀衣褲食物和哥兒就跑，國家無能，被搶的百姓苦不堪言。

    不止如此，連蕭國皇帝所在的隊伍，也被搶了。

    皇帝那金黃色的出行車架、金絲棉甲的御林軍、跑路時帶上大批金銀珠寶，實在奢華又顯眼。雖然金銀珠寶都用箱子封裝，外人看不到實物，但是這么高調(diào)的車隊，這么慢多一抬又一抬的，全都散發(fā)著“我們是寶貝！快來搶！”的信息，金睛火眼的山賊們又怎么看不出來里面有什么好東西？

    要是在正常情況下，一般山賊是不敢與皇帝的親軍碰上的。但現(xiàn)在戰(zhàn)亂時期，皇帝出逃，軍心動搖。發(fā)戰(zhàn)爭財?shù)碾y得機會，總有勇敢的山賊敢于上前夜間偷竊?；实刍屎筮B番被擾，沒能睡個好覺，兀自生氣，精神不佳。

    不過山賊們再勇敢，也就是敢偷偷摸摸的盜竊而已，正面肛還真不敢。比起山賊，位于蕭國南邊的鏡國，那就膽大多了。

    在宣恒毅出發(fā)親征的時候，鏡國軍隊抵達(dá)蕭國行宮外圍。他們也不直接攻打，而是假惺惺地派出使者，說愿意援助蕭國收復(fù)失地，并獻(xiàn)上擒獲的山賊一百人，金銀五十箱，以助軍資。

    皇后和一些大臣都覺得有些可疑，可蕭國皇帝喜出望外，當(dāng)晚就大宴使者。結(jié)果果然中計，“擒獲的山賊”就是鏡國軍人所扮，五十箱金銀財寶之中藏有大量兵器。大宴之上蕭國君臣中了蒙汗藥被放倒，被鏡國軍隊成功擒獲。

    見計謀成功，埋伏的鏡國將士迅速將蕭國的官員們控制，把反抗的都?xì)⒘?，官員的哥兒家眷、宮人則被俘虜搶奪。剛剛觥籌交錯、歌舞表演的宴會上，現(xiàn)在倒了一片。鏡國的突蠻將軍在正中央站著，浸在血色當(dāng)中哈哈大笑，他舉著沒下毒的酒杯，直接往坐在上首的、被軟到了蕭國皇后走去，伸出滿是硬繭的右手，摸了一把皇后那保養(yǎng)得宜的臉。

    意識迷糊的皇后手腳動彈不能，只能努力瞪大眼睛。滿臉胡須身材雄壯的突蠻將軍明顯不是他的夫君，可皇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被敵國將領(lǐng)扯在懷里。

    突蠻將軍動作粗魯，甚至發(fā)出亢奮的吼叫：“哈哈哈哈，想我一界山村野夫，也能享用堂堂皇后！皮膚果然滑嫩！兄弟們！一起來試試皇帝的哥兒，把那皇帝潑醒了，讓他瞪眼看著！”

    一聲令下，皇后往日所敵視的、爭鋒相對的其他妃嬪，也被人從后宮中拉了出來，被鏡國的其他將領(lǐng)輪流享用。一盤清水潑在皇帝的頭上，皇帝被綁在大殿的一根柱子上，被迫圍觀這一切。

    與此同時，蕭國帝都。

    接連一個月，章國軍隊都沒敢來進(jìn)攻，在今天，總算派出弓箭手，把一封招降書射上城墻。

    剛收到招降書的莊子竹看到內(nèi)容，內(nèi)容上果然是以火器為交易，投降后章國保證不殺士兵百姓、不損壞房屋、不搶奪存糧。莊子竹朗讀了招降書的內(nèi)容，就與各位守城的文官武將商議。

    “城內(nèi)人口已經(jīng)統(tǒng)計過，存糧還可以堅持一個月?，F(xiàn)在降，還是不降？”莊子竹問道。

    趙煜宇嘆氣道：“一個月過去了，我們依然被章國軍隊圍困，沒有援軍，火藥耗盡，沖不出去。如果不降，恐怕也是兇多吉少?！?/br>
    五王子莊子松也滿臉憂色：“不知道父皇母后和哥哥們怎么樣了，一點消息傳不進(jìn)來?！?/br>
    其余武將文官，有的說就算送死也要沖出去、能殺幾個就幾個，有的說要誓死保衛(wèi)皇室祖廟，然而更多的，都不忍全程將士百姓活活餓死，同意投降。

    所有的意見，都沒有生怕章國出爾反爾的。因為章國軍隊信守承諾的名聲和兇名一樣遠(yuǎn)播，凡是誠心投降的，都把他們當(dāng)做章國子民看待，同等待遇，不殺不搶。

    莊子竹集合了意見，一錘定音道：“我也不忍全城百姓活活餓死，只是，在投降之前，必先洽談，章國軍隊不能傷城內(nèi)一草一木，不能侵占祖廟……”

    決定投降之后，心有不忿的城守尉詹世奇不禁憤懣道：“要是當(dāng)初皇上沒有卷走糧倉南下，我們還能守大半年啊！”

    莊子竹拍了拍詹世奇的肩，說道：“時也命也，接受吧?！?/br>
    與章國使者溝通完畢，莊子竹命人打開城門，迎章國軍隊進(jìn)城。但見為首的一位年輕將領(lǐng)，劍眉星目英武不凡，漆黑的瞳孔如同深不可測的潭底，緊閉的雙唇發(fā)出冷冽之意，蘊含著力量的身軀披著銀色的鱗甲，長刀出鞘，轟然的氣勢藏著無形的戰(zhàn)意，壓得圍觀百姓難以喘息。

    兩旁的圍觀群眾紛紛退后、回到家中緊閉門窗；負(fù)責(zé)領(lǐng)路的文官的瑟瑟發(fā)抖。莊子竹也在圍觀之列，問身側(cè)的城守尉詹世奇道：“你去偷襲的時候，打的是這位將軍？”

    “沒見過，”詹世奇誠實道：“要是當(dāng)時遇上他，應(yīng)該會沖過來把我殺了，因為只要殺了cao作投炮機的人就萬事大吉，不會屁滾尿流棄營逃跑?！?/br>
    莊子竹不由得感嘆道：“大概高級將領(lǐng)和要取軍功的，都去追父皇了吧。他一個普通將領(lǐng)就有如此氣勢，怪不得章國所向披靡?！?/br>
    第7章 撕了

    迎接章國的軍隊入城，雖然是投降，可莊子竹不卑不亢，沒有對敵軍彎腰，更沒有跪下。莊子竹態(tài)度是這樣，詹世奇、趙煜宇等文官武將也跟著他這樣，盡管章國軍隊讓人聞風(fēng)喪膽，但是他們都沒有特別怕的。

    城中事務(wù)的交接，都交給本來守衛(wèi)國都的官員了，莊子竹都沒有出面。和莊子松一起在祖廟的問天樓上登高喝茶。

    交接需要時間甚久，莊子竹一時手癢，回想起今天見到的那位年輕將領(lǐng)，不禁讓墨書把他的畫筆畫板都搬上來。走筆信游，寥寥幾筆，還沒畫臉，只是畫了個輪廓，已經(jīng)將英俊神武的年輕將軍的風(fēng)姿勾勒出來。

    終于投降的莊子竹興致高昂，五王子莊子松卻連喝茶都喝不動了，望著進(jìn)城的敵國將士們進(jìn)入皇宮，一張包子臉皺了起來，嘆氣道：“哥哥，我們把皇宮都送給別人了，雖然不送就會有全城百姓跟著一起餓死。但是如果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br>
    莊子竹“嗤”了一聲笑了出來：“父皇都遷都了，那里怎么會是皇宮呢？這座城也不是皇城，現(xiàn)在只是被章國占了去的普通城池罷了?！?/br>
    “該不會是父皇知道皇城遲早被奪，才遷都的吧？” 五王子莊子松說罷，又擔(dān)憂道：“不知道父皇怎么樣了，父皇會把我們贖回去嗎？要是章國用我們來威脅父皇，我們要自刎的吧！不如現(xiàn)在先自刎了？”

    莊子竹很是被莊子松的想法驚呆了一下，一滴墨汁不小心點在畫中央，墨汁暈染開來，把將軍座下的戰(zhàn)馬弄糊了。莊子竹給污點加了馬鞍挽救，停了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六弟不是也被抓了嗎？沒見他們用六弟來威脅我們，五弟不用擔(dān)心。”

    此時，一把渾厚的嗓音從問天樓的樓梯之下傳進(jìn)來：“三王子所言甚是，我們章國的軍隊足夠強大，不需要用皇室宗親來要挾別人投降?！?/br>
    伴隨著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之前進(jìn)城那位普通將領(lǐng)登上問天樓來。問天樓邊云朵舒展，清風(fēng)徐來，發(fā)帶飄動。莊子竹正背向著他，舉筆作畫，姿態(tài)隨意灑脫。

    走近了，宣恒毅鼻間仿佛聞到淺淡清幽的香味，舒心得很。再走近，見莊子竹所作的畫，被兩列士兵簇?fù)碇氖恰?/br>
    畫中的將軍，衣著打扮、戰(zhàn)馬細(xì)節(jié)都和他一模一樣，雖然沒有畫出具體相貌，但兇殺狂戰(zhàn)的神韻都被畫出來了，旁人一看，就知道畫中人是他。

    宣恒毅一愣，想著這三王子也太大膽了些。他見多了向他表示愛意的，但那些哥兒不是表弟親戚，就是親近大臣將領(lǐng)的兒子。宣恒毅是沒見過像莊子竹這樣，前一天還是敵國敵對狀態(tài)，這一天一見到他，連他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思慕不已，作畫存思。

    和宣恒毅一同上樓的，除了宣恒毅的親兵，還有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趙煜宇。趙煜宇對莊子竹愛畫畫的習(xí)性見怪不怪了，他都收藏了好幾幅莊子竹畫他的畫。此刻趙煜宇帶著宣恒毅上來，為莊子竹介紹道：“末將拜見三王子、五王子，這是章國征南副將軍宣將軍，全權(quán)處理降書中火藥的事宜?！?/br>
    莊子竹見到畫中人親自上來找他，原來那畫中人不是普通將軍，不也尷尬，略一點頭，說道：“宣將軍請坐?！?/br>
    這真是一個相當(dāng)敷衍的禮，一旁的莊子松也跟著點了個頭就算了。不過宣恒毅既然隱瞞了身份，也不在意這些虛禮。見莊子竹依然在站著作畫，并未坐下，宣恒毅也不坐，想開門見山，直接索取火藥的制造方法。

    但他還沒開口，莊子竹就先一步說：“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來意，東西也給你準(zhǔn)備好了，宣將軍可以先試一試，然后，我們再詳談。”

    墨書捧著托盤，一把鐵制火槍靜靜地躺在上面。啞色的鐵槍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做工精細(xì)，仿佛暗藏玄機。莊子竹擱下畫筆，取過火槍，問道：“敢問宣將軍頭盔防御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