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又不會跳舞，一會兒就看著他怎么出丑了】

    這兩條彈幕出現(xiàn)后，很快就如蝗蟲過境般開始刷屏，把原本開開心心開彈幕看直播的觀眾氣了個半死，很快就在彈幕里和這些人吵了起來。

    錄制現(xiàn)場，節(jié)目組已經(jīng)開始放第一段音樂。

    在聽到熟悉的旋律傳出的那一瞬間，杜若的手和腿幾乎同時就下意識做出了動作，就像是深夜里在練習室一遍又一遍重復的那樣。身體跟隨著節(jié)拍律動著，每一下手、腳、胯的動作都精確地卡著拍子，沒有留下一絲空隙。在每一次動作的轉(zhuǎn)換間卻又留著些喘息的余地，讓動作看起來更加地流暢和自然。

    觀眾只看到在音樂響起的那一刻，杜若的表情立刻就變得冷酷，隨著鏗鏘的鼓點聲，杜若的每一次腳步都踩在節(jié)奏上，就連手指的動作都像是彈鋼琴一般精確無誤。臺下不斷響起的歡呼聲仿佛都已經(jīng)離他遠去，明明只是景區(qū)里的露天舞臺，一束沒有任何設計的燈光，卻因為他的動作和表情管理硬生生帶出了演唱會現(xiàn)場的氛圍。

    隨著一個抬手的動作，杜若的襯衫向上揚起一角，分明的腹肌一閃而過。

    臺下驟然爆發(fā)出一陣尖叫聲，直播間的觀眾打彈幕的手都在激動得發(fā)抖。

    【臥槽，杜若殺我！】

    【這眼神、這腰、這腿……我不能再看下去了！鼻血快要出來了啊啊啊】

    【他！有！腹！??！】

    【我擦擦擦！剛才說杜若不會跳舞的人給出來！你看看這動作，這流暢度，這還是隨機舞蹈啊！這要是還叫“不會跳舞”，那我們那是什么？猴子爬樹嗎？】

    在杜若衣角揚起的瞬間，直播間所有人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男觀眾內(nèi)心的想法是：我靠，他居然有腹??？

    女觀眾內(nèi)心的想法是：哇哦，他居然有腹??！

    但這一瞬間的愣怔卻讓所有人都錯失了截屏的機會，只能抱著自己的電腦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之前還在彈幕里刷屏噴杜若“搶戲”、“不會跳舞”的幾個杠精，早就在杜若開始跳舞的時候悄無聲息地關(guān)掉了彈幕，頭都不冒一下。

    嗯，真香。

    和普通觀眾不同，粉絲們想得總是要多一些。

    杜若的粉絲之前還在為杜若這段時間公開行程減少了很多而擔心，但看見杜若在舞臺上跳舞的瞬間，還是瞬間發(fā)出了尖叫。

    激動過后就忍不住分享鏈接到粉絲群里。

    看，哥哥這段時間不是在摳腳，他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努力了很多！

    興奮過后，就有粉絲開始分析杜若和t.t.w.組合其他成員這段時間的變化，最突出的一點就是行程比之前減少，此外出現(xiàn)在公司的時間變多了，還有很多未公開的行程和工作，多次被拍到疑似t.t.w.組合的四位成員進行共同行程。

    再看到杜若現(xiàn)在明顯做過身材管理的腹肌，還有流暢了很多的舞蹈動作，粉絲抖著手打下了推測的結(jié)果。

    [或許，我們可以畫個餅奶一口組合回歸嗎？]

    盡管還沒有得到任何官宣的消息，但她們還是抱著這一絲希望，滿心期待著。

    ***

    《人在食途》第三期節(jié)目結(jié)束后，杜若又出了一波“神圖”。

    音樂開始時從溫柔到冷酷的一秒表情轉(zhuǎn)變，抬手時撩起的衣角下無意間露出的腹肌，簡陋的打光都掩藏不住的出色外貌……

    和之前修過后才發(fā)的安利圖不同，這一回杜若出圈的圖都是直接從節(jié)目中截下來，即便這樣都是絕對能打的！

    幾乎每一個看到這組圖片的人都會忍不住順著鏈接點開杜若粉絲做出的舞蹈剪輯，之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一波出圈神圖帶給杜若的熱度和好處都是實打?qū)嵉摹?/br>
    如果說，之前憑著廚藝和沙雕出圈，只會給路人留下“杜若是一個有趣的人”的印象；這一回毫無濾鏡的美顏暴擊和舞蹈展示，則是徹底地點醒路人“杜若是國內(nèi)一線男團t.t.w.組合的成員”。

    在分析后，確定這一波熱度對杜若本身的評價并沒有造成什么負面影響，陳默就沒有阻止，反而請公關(guān)公司在監(jiān)控輿論趨勢的同時推了一把。

    結(jié)束了《人在食途》第三期的錄制后，杜若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趕到機場，連夜乘飛機趕回公司加入訓練。

    盡管隨著演唱會的逼近，在杜若的要求下，陳默已經(jīng)盡量推掉了絕大部分活動邀請，但依然有那么一些不那么舍得放棄的邀約。

    陳默特意找了杜若聲樂訓練和舞蹈訓練之間的空閑時間，找到他，給他快速地看了下最近的一些篩選后剩下的邀請。

    “這是一個綜藝節(jié)目常駐mc的面試邀請，他們最近有人員變動，有一個名額，但是需要競爭。”陳默報了一個國內(nèi)知名節(jié)目的名字，但是邀請的時間在這個月內(nèi)。

    杜若猶豫了一下，“委婉地拒了吧?！?/br>
    “我也是這個意思?！标惸治龅溃澳悴恍枰咸嗟木C藝節(jié)目，有一個《人在食途》維持熱度就好了，過多的曝光反而是在消耗你的人氣?！?/br>
    陳默又提了幾個，杜若都拒絕了。

    到了最后，陳默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紙邀請，他深呼吸了一次，認真道，“接下來這個問題，可能會關(guān)系到你之后的發(fā)展路線，也會直接影響到你解約后半年內(nèi)的規(guī)劃……”

    “你想要演戲嗎？”

    杜若拿著水杯的手突然地抓緊。

    第四十五章

    你想要演戲嗎？

    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身體，又因為一紙突如其來的天庭任命書， 而不得不以“杜若”的身份活下去。

    眼前的謎團越來越復雜， 每一步都仿佛有人在背后推著他走， 以至于杜若甚至從來不敢“想要”什么。

    但陳默的這個問題卻在無意間拉松了杜若一直束縛著自己的那根線。

    杜若直到舞蹈訓練開始前，都沒有給出徹底的答案，只說自己“還要想想”。

    ***

    音樂聲轟徹整間練習室。

    杜若跟隨著老師的指示， 踩著節(jié)拍做出動作， 但因為心里裝了事， 動作難免就帶上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 連著被舞蹈老師糾正了好幾次。

    聞戚瞥見杜若心不在焉的動作， 忍不住擰著眉頭，收回了視線。

    等到舞蹈老師宣布“中場休息”的時候，寧安易已經(jīng)累得軟倒在了地上，楚方還在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地糾正自己的舞蹈動作。

    杜若卻沒有和前兩天一樣主動加練， 而是獨自斜靠在舞蹈室側(cè)面的壓腿桿上， 拿棒球帽蓋住自己的臉， 讓人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棒球帽下，杜若喘著氣，嘗試著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

    就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杜若忽然感覺到身后靠著的壓腿桿一動，腳邊就落在了一道人影。

    杜若呼吸微微一亂。

    旁邊的人卻一直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靠在壓腿桿上， 好像就只是恰巧想站在這里而已。

    兩道人影以同樣的角度投在練習室的地板上， 仿佛在靜靜地注視著房間里那一靜一動的兩道身影。

    直到中場休息結(jié)束， 聞戚也沒有開口主動問杜若剛才為什么在練習中走神，但在下半場練習的時候，杜若還是有意識地調(diào)整了自己的狀態(tài)，刻意不去想其他的事。

    分針已經(jīng)不知道轉(zhuǎn)過了多少圈，舞蹈練習一直到街邊的路燈都已經(jīng)亮起才堪堪結(jié)束。

    舞蹈老師率先離開教室，聞戚卻一反常態(tài)地將其他三人都喊到了一起。

    組合四人團團圍坐在練習室中央，房間里沒有其他任何人。

    明明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杜若坐下的那一刻，直視著鏡子里的自己，卻恍然間產(chǎn)生了一種熟悉感。

    記憶里的片段一閃而過。

    同樣的練習室，青澀的四個人。

    聞戚開口時，杜若立刻切斷了回憶，不再去深想。

    聞戚掃視了一圈，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氣氛凝滯了起來，“我們當時簽的是三年的合約，等到演唱會結(jié)束……我們的合約就到期了?！?/br>
    所有人對此都心照不宣，只是卻從來沒有人把這件事擺到明面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指出來。

    但是當聞戚把這件事攤開后，三人的神色都變了。

    聞戚自然也清楚其他人的逃避心理。但他是隊長，而有些話，只能也必須由他來說。

    “直到現(xiàn)在，我們四個人里沒有一個和公司商量過續(xù)約的事情，想必到了這時候，公司也清楚我們的決定了?！甭勂萜届o地指出這個事實，“但是，公司的立場和我無關(guān)?！?/br>
    聽到這句話，杜若抬起頭驚愕地看向聞戚。

    聞戚這算是當著他們的面把自己和公司分割開，沒有留一絲余地，也切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說出這句話后，聞戚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仿佛自己說的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現(xiàn)在只想以t.t.w.組合隊長的身份，問一個問題……”

    聞戚注視著他們，一字一頓，無比認真，“你們未來想要做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率先開口的居然是寧安易，“我想要當歌手?！?/br>
    說出這個已經(jīng)在心里思考了無數(shù)遍的答案時，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空。

    “怎么弄得這么嚴肅啊……”楚方撓撓頭，小聲說了一句，語氣里卻并沒有抱怨的意思，“我應該會走唱跳的路線吧，雖然可能不會那么好走?！?/br>
    說著這樣有些喪氣的話，上揚的嘴角卻始終沒有落下。

    輪到杜若，他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杜若抱著自己膝蓋的手臂收緊，試圖掩飾自己緊張，半晌才嘆了口氣低下頭，喃喃道，“我不知道?！?/br>
    練習室里一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聞戚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你在練習的時候，想的是什么？”

    “……粉絲，不想讓粉絲失望?！?/br>
    “還有呢？”

    “經(jīng)紀人，不能讓他白費工夫?！?/br>
    連續(xù)追問了幾遍后，杜若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地脫口而出，“你們，我不想要變成拖后腿的那一個?！?/br>
    空氣驟然凝滯，杜若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么，難得地有些慌張，正想要找補的時候，就聽到聞戚的聲音響起。

    “你從來就不是拖后腿的那一個。” 聞戚用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語氣斬釘截鐵道。

    這句別扭的肯定仿佛穿越了無數(shù)的時光，落在杜若耳邊，他不知為何眼眶一酸，竟差點落下淚來。

    寧安易和楚方見到杜若的反應，沉默地低下頭，給隊友留下整理情緒的空間。

    聞戚卻沒有停在這個問題上，而是緊接著追問道，“那你自己呢？”

    “啪嗒”一聲。

    仿佛有什么禁錮在虛空中無聲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