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自己弄了個烏龍，戈老努力地板起臉想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包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了。

    專家給杜若打出了96的高分，綜合其他評分，杜若最后用95.4的高分超過白圓成為了第一期比賽的第一名，拿下了5分，其他人各拿1分。

    但是直播結(jié)束的時候，并沒有人在意鏡頭，所有人都在捧著碗吃。

    付夢瑤一邊吃，一邊不住地感嘆，“太好吃了!舌頭都要鮮掉了!”

    第一期節(jié)目就停留在所有人熱鬧地吃著遠景上，屏幕慢慢地暗下，“人在食途”四個大字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畫面上。

    ***

    就在直播結(jié)束當(dāng)天，《人在食途》就飛速地占領(lǐng)了星光榜熱搜，前十的熱搜里有五條都和這檔節(jié)目有關(guān)，其中有三條都是杜若的單人熱搜。

    【吃的都是你們的，我們在屏幕后面什么都沒有（再見.jpg）#人在食途 杜若#】

    【我之前說杜若是個花瓶，我錯了!看在我誠心道歉的份上，杜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改行？開個餐館我絕對去捧場!#新晉廚師杜若#】

    【震驚！令蔚市廚師協(xié)會會長夸贊的新晉廚師竟是……#新晉廚師杜若#】

    【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我要被笑死了哈哈哈哈!你們都去給我看《人在食途》啊!

    ……

    ……

    ……

    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被騙。（微笑.jpg）#人在食途 杜若#】

    【杜若是有毒嗎？？？上次看他的綜藝，我半夜起來泡面。今天更過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朋友坐在餐館里了（過分.jpg）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和節(jié)目里類似的雞……#杜若有毒#】

    在這個罪惡的夜晚，無數(shù)人在星光網(wǎng)熱搜的安利下點開了剪輯版的《人在食途》。

    然后……

    就再也沒能控制住自己點外賣的手。

    ***

    杜若在星光網(wǎng)上熱度爆炸，被關(guān)注數(shù)以令人心驚rou跳的速度飛快上漲。上一次出現(xiàn)這樣迅猛的增長速度還是在t.t.w.組合出道初期的時候。杜若的經(jīng)紀(jì)人陳默不得不向公司臨時申請了公關(guān)部分派人手來應(yīng)對，隨時盯著網(wǎng)絡(luò)上的動態(tài)。

    杜若這時候卻已經(jīng)回到了歡悅傳媒總公司，他在練習(xí)室門口就聽見了音樂的喧囂。

    他抬起手敲了敲門，門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不過幾秒，練習(xí)室的門被從里面打開，黑發(fā)的男人驀然撞進杜若的眼簾。

    第十五章

    男人低垂著眼，微微喘著氣，單手扶門直立在門口，整個人像一柄刻意藏著自己銳氣的劍，黑色碎發(fā)被汗浸濕，軟趴趴地貼在額角，反而沖淡了些冷漠，使他的氣質(zhì)顯得稍柔和了一些。

    杜若立刻便想起了他的名字，之前在電梯間里，他們還偶然見過一面。

    t.t.w.組合隊長，聞戚。

    聞戚見到杜若，松開門把手，神色淡淡，“進來吧，舞蹈老師還沒有過來，你可以先等一會兒?！?/br>
    看著聞戚轉(zhuǎn)身向練習(xí)室里走去，杜若抿了下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跟在后面帶上了門。

    聞戚對他這樣的態(tài)度，似乎也不是太意外。畢竟在記憶里，曾經(jīng)的“杜若”數(shù)次在練舞的時候崩潰，甚至在演唱會上因為極度的緊張焦慮忘了動作，導(dǎo)致t.t.w.組合遭到了一次嚴(yán)重的質(zhì)疑，在那之后，自覺拖累組合的“杜若”就對和舞蹈有關(guān)的所有事都帶上了抵觸心理。而察覺到這一點之后，組合里其他成員都不大會主動在他面前提起舞蹈。

    杜若打量了一下這間對他而言無比陌生的練習(xí)室，靠著墻盤腿坐在了地上。

    隨著一聲鼓點，聞戚開始動了，他的頭、脖子、手臂、腰、腿從這一刻開始都成為了他的武器，他輕捷地用步伐踩著節(jié)奏，腳步像雨點般迅疾地打在地板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牢牢地卡在了節(jié)拍上，就連指尖的一次晃動都是在卡住一個小拍。隨著音樂的推進，節(jié)奏越來越快，鼓點越來越密集，聞戚的步伐卻依舊和最開始一樣的從容不迫。汗?jié)竦暮诎l(fā)隨著他頭部的動作快速揚起，一剎那，在空中打出了一道小小的水花。最后一拍落下的瞬間，聞戚的身體也隨著定格動作完全停住，從肩膀到指尖，從腰肢到腳踝都沒有一絲的顫動，除了加重的呼吸聲，和順著臉頰流下的汗水。

    盡管是第一次看聞戚跳舞，杜若依舊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目光凝固在聞戚身上，明明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卻覺得自己渾身的細胞都在不斷地歡騰雀躍著。聞戚剛一跳完，杜若就不自覺地鼓起了掌。

    聞戚扭頭看向杜若，眼底露出復(fù)雜的神色，還沒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不等有人開門，練習(xí)室的門就被推了開來，同時響起爽朗的聲音，“我隔著門聽見音樂，就知道是聞老大在練舞了?！弊匕l(fā)的男人笑著推門而入，目光掃到靜靜地盤腿坐在墻邊的杜若時，他和他身后皮膚蒼白的金發(fā)男人卻都愣了下。

    “寧安易，楚方，你倆來了就來了，還站門口愣著，好玩嗎？”聞戚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凝滯的空氣，也將門口兩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棕發(fā)男人楚方摸著后腦勺嘿嘿一笑，“這不是有段時間沒見聞老大了，一時間愣了嘛。”他打了個哈哈將剛才的尷尬帶了過去，在他身后的寧安易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注視著杜若，在看見杜若對他露出微笑的時候，他臉上露出莫名的神色，默不作聲地收回了目光。

    四人聚齊后沒過幾分鐘，舞蹈老師就帶著鴨舌帽走進了練習(xí)室，他拍拍手讓四人站成一排，“我剛剛開會回來，你們新專輯的主題還沒有徹底定下來，估計還要繼續(xù)開會。”說著，他瞧著有些頭疼地抓了一下頭發(fā)，“就是你們最近幾個月個人活動比較多，離上一次登舞臺表演都有段時間了，我不太清楚你們現(xiàn)在的情況是怎么樣的。聞戚和楚方我倒是沒那么擔(dān)心，就是寧安易和杜若……”

    舞蹈老師沉思了一會兒，拍板道，“這樣吧，我放音樂，你們輪流來隨機跳一段，讓我方便摸一下情況。”

    聽見這句話，杜若嘴角微微一僵，寧安易眼神直接飄開，楚方倒還是一臉笑容。

    聞戚瞄了眼其他三人的神情，向前一步，“那我先來吧。”

    舞蹈老師略一抬下巴，示意聞戚站到中間準(zhǔn)備。

    鋼琴敲響第一個音符，小提琴的聲音如泡沫般細膩，悠揚緩慢的音樂聲中，聞戚的腰、胯在同一時間動了，他游刃有余地玩著節(jié)拍，手臂的動作和剛才截然不同，卸去了幾分力量感，增強了對肢體的控制，指尖的動作卻依舊精確。仿佛正站在交響樂團前的指揮家。

    一曲罷，舞蹈老師笑著豎起了大拇指。

    “那這次輪到我了吧?！背矫撓屡Ｗ型馓鬃呦蚓毩?xí)室中央，在和聞戚擦肩而過時，兩人碰了碰肩膀，既是打招呼，也是宣戰(zhàn)。

    第一個音傳出的瞬間，楚方猛然抬起頭，周身的氣質(zhì)瞬間一變，戰(zhàn)意洶洶。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rou，每一處關(guān)節(jié)，都在隨著音樂而動，隨便一個動作都可以作為結(jié)束的定格，練習(xí)室的木制地板都在因為他大幅度的力量動作輕輕顫動。

    舞蹈老師同樣笑著送上了大拇指。

    現(xiàn)在還剩下的只有杜若和寧安易了。

    杜若面對舞蹈老師投來的目光，腳尖下意識往回縮了一下。

    別說他們現(xiàn)在跳的舞蹈了，就是在他沒死之前，看過的舞蹈也是寥寥。

    可惜事與愿違，舞蹈老師顯然沒有感受到杜若的心理活動，他的手指點向杜若，“下一個，杜……”

    “我來吧，老師?！币恢卑舶察o靜坐在杜若身邊的寧安易突然地截住了老師的話頭，他偏頭避開杜若詫異的視線，沉默地走到練習(xí)室中間站定。

    這時候杜若感受到自己肩膀被人碰了碰，扭頭就看見楚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著比了個嘴型——

    別擔(dān)心。沒事的。

    杜若點了點頭，卻沒留意到自己上揚的嘴角。

    顯然這段時間寧安易也沒怎么練過舞蹈，跳的時候動作顯而易見的僵硬。舞蹈老師看得頻頻皺眉，最后板著臉讓他回去了。

    寧安易回來的時候，杜若對著他露出笑容，他和剛開始進門的時候一樣沉默地避開了視線，杜若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燦爛了幾分。

    “杜若?！?/br>
    聽見舞蹈老師叫自己，杜若在隊友或隱晦、或明顯的注視下站到了練習(xí)室中央，內(nèi)心還是有些苦惱。

    音樂響起的那一刻。

    歡快的，熱烈的，充滿著生機的舞蹈。

    音樂的氛圍快速地對上了杜若記憶中某次路過廣場時看見的舞蹈。

    下一刻，杜若動了。

    第十六章

    “嗒、嗒嗒嗒、嗒嗒……”

    杜若的腳步輕巧地點在地板上，密集地踩著節(jié)拍，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步準(zhǔn)確到位，沒有任何多余的小動作。不管動作幅度多大，腳步多塊，他始終都保持著微笑的表情，隨便哪一個時刻拍下來，表情都是完美的。隨著結(jié)束時轉(zhuǎn)身的動作，杜若身上的外套隨著在空中揚起，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給這段短暫的舞蹈畫下了一個完整的句號。

    只是，不管杜若的舞蹈動作多么流暢，節(jié)拍卡得有多么準(zhǔn)，也沒有辦法掩蓋他是在跳風(fēng)靡全國的廣場舞神曲《小菠蘿》。

    舞蹈老師眼睛圓瞪，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嘴角微微抽搐。

    還不等舞蹈老師開口點評，就聽見邊上傳來一聲大喊，“好！”楚方用胳膊肘撞了下兩邊的隊友，帶頭將手高舉過頭頂，用力地鼓起了掌。

    杜若正忐忑地停在原地，等待著舞蹈老師的點評，還沒等緊張的情緒升起，就已經(jīng)被突來的掌聲打斷了。杜若望向在練習(xí)室邊上高舉著手鼓掌的三人，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的笑容比剛才表演時要真誠燦爛地得多。

    舞蹈老師火氣還沒上來，就被這個插曲打散了，看著幾人眼巴巴地瞧著他，他崩了一會兒，還是被忍住地笑了，“得了得了，你們現(xiàn)在的情況我算是知道了，你們自己剛才跳完估計心里也有數(shù)。等到專輯的主題定下來之后，你們進度慢的自覺留下來加練。知道了沒有？”

    “是！”楚方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地板上跳起來，似模似樣地行了個禮，“謹(jǐn)遵吳老師教導(dǎo)。”

    “就你貧?！眳抢蠋熖肿鲃莩降哪X袋上敲，最后落下的時候也不過是不痛不癢地拍了一下后腦勺。

    舞蹈老師大致清楚他們目前的舞蹈實力后，就把他們?nèi)拥搅梭w能教練那邊去進行測試，等到各種項目結(jié)束后，夏天的夜色也已經(jīng)黯淡了下來。

    在換了經(jīng)紀(jì)人之后，杜若梳理了自己的財務(wù)狀況，又上網(wǎng)了解了一下“偶像”這份職業(yè)的風(fēng)險性，當(dāng)機立斷地將之前的小公寓退了租，搬回到公司提供的福利性宿舍。公司提供的宿舍和公司大樓還有段距離，結(jié)束檢查后，杜若便和隊友道別離開了公司。

    等到從宿舍地下一層的停車場下車后，杜若走向電梯，卻在地下一層的走廊上看見了幾道熟悉的身影，正巧是剛剛才在公司門口道過別的隊友?？匆姸湃?，楚方和寧安易的眼底也劃過一絲詫異。

    “哎，杜若你也搬回來了啊?！背酱蟠筮诌值匦χ?/br>
    “他上周就已經(jīng)搬回來了?！甭勂莸丶m正道，將還手機屏幕按滅，藏住了剛才臨時和經(jīng)紀(jì)人核實的消息。

    楚方立刻察覺到聞戚話里的提醒，忙補救道，“我之前幾個月都住在晝市，今天才剛剛搬回來，還沒聽到這個消息哈哈?！?/br>
    “我搬來才一周，一半的時間都在外地錄節(jié)目，見面的時候也沒特意提這件事，不清楚也正常?！倍湃粜χ蛯⑦@個話題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

    “?！钡囊宦?，電梯正好到達。

    下了電梯后，杜若卻沒有立刻回房間，他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朝著走廊盡頭的公共廚房走去。櫥柜里還有一包掛面，杜若又看了下冰箱里的食材，便準(zhǔn)備簡單煮點面當(dāng)晚飯。

    杜若從冰箱里拿出半罐豬油，又從櫥柜里拿出白瓷碗，斟酌地往里面放入鹽，生抽，老抽，再加上一點豬油。然后將往鍋里倒進開水，順便往水里放了兩粒鹽，待水里開始有小氣泡往上冒的時候，再將適量的掛面放進鍋中。

    潔白的面條在guntang的熱水中散開，隨著越來越密集的氣泡不斷翻滾著，繚繞著熱騰騰的煙火氣。

    等到火候正好，杜若便關(guān)火，先往白瓷碗中倒入適量的開水，將剛才準(zhǔn)備好的底料化開，然后調(diào)整好方位，用長筷將鍋中看似凌亂的面挑出，放進加好底料的白瓷碗中，稍稍調(diào)整讓面高于湯，最后擇兩根小蔥切碎灑上。

    杜若將煮好的面放到桌上，抬起頭就看見廚房間門口聞戚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那里。他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卻定在一點不動彈了。

    杜若順著聞戚專注的視線，看見了自己放在桌上盛好的……面？

    杜若有些遲疑地問道，“呃……你要來一碗嗎？”

    聞戚點了點頭，動作卻是一點不慢，幾步就跨到了杜若身邊，“煮這些麻煩嗎？需要我?guī)兔?？?/br>
    “很快。不麻煩。”杜若快速地換了一鍋水，手下動作不停，駕輕就熟地調(diào)好底料，抓起一把面問道，“這些夠嗎？還是再來點？”

    聞戚想到自己平時吃的分量，“夠了”兩個字還沒有出口，就被從身后陣陣傳來的香味打斷了思路，那兩個字在舌尖上囫圇了一圈，立刻被他毫不猶豫地吞下，“再來點。”

    杜若又抓了一把，見聞戚點頭后才放了下去，手下一顛，便把分量記了下來。馬上就把碗里底料的分量等比加了幾分。

    不多時，guntang的面條便可以出鍋了。

    只是還沒等杜若把面條盛出來，楚方就拉著寧安易出現(xiàn)在了廚房間門口，“哇，這味道好香?。　?/br>
    楚方一進廚房就敏銳地找到了手持廚房“大權(quán)”的杜若，一邊夸，一邊還不忘捂著自己的肚子，可憐巴巴地看著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