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老樹搭腔，宋思年對謝忱的調(diào)侃自然也就沒能接下去。

    而這幾息的工夫間，審訊桌后的孔雨夢終于勉強(qiáng)平復(fù)下情緒，再一次開口了。

    “我和子坤……我和子坤之間，確實(shí)是我主動追的他，他一開始也確實(shí)沒有答應(yīng)……但后來不是的啊……”再次回憶起兩人之間的往事，孔雨夢有些痛苦地低下頭去，“他后來也喜歡我了，他會主動約我去吃飯，約我去自習(xí)——就連這次游樂場，也是他主動邀請我去的！”

    謝忱眼神一動。

    “所以，他原本對你是消極拒絕的狀態(tài)，后來突然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也、也不是突然吧……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這種事情還需要知道為什么嗎？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就夠了啊……”

    謝忱卻搖了搖頭，“這不夠。我需要你回憶起來并且告訴我，讓他發(fā)生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那個契機(jī)是什么?！?/br>
    孔雨夢一怔：“這很重要么？”

    “嗯?！?/br>
    “……”

    女孩兒聞言糾結(jié)地皺起眉，手指也無意識地捏到了一起。只是興許是腦子里過于混亂，許久之后她還是茫然而有些痛苦地抬起頭，“對不起我實(shí)在是想不起來……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

    謝忱沒有急著開口，看神情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而事實(shí)上，他只是在跟坐在審訊桌桌邊兒上的宋思年交流——

    宋思年：“還需要繼續(xù)驗(yàn)證嗎？我覺得答案其實(shí)已經(jīng)很明顯了?！?/br>
    謝忱：“明顯嗎？”

    “嗯……我知道你是想等她自己說出那個契機(jī)點(diǎn)，不過你想過沒有——正是因?yàn)樗龥]有注意到，才說明了她在這一起案子里的單純性——而正相反，如果她能夠說出那個契機(jī)點(diǎn)，那我倒要懷疑，在這樣的高壓和情緒變化下都能這么冷靜理智地思考并得出正確答案，她會不會是對這一切早有準(zhǔn)備了?！?/br>
    “……”

    在宋思年的話后，謝忱低垂著眉眼又沉思了幾秒，才終于看向惶惶不安的孔雨夢。

    “在大學(xué)之前，你認(rèn)識卓子坤嗎？”

    孔雨夢被問得一愣，回過神才本能地?fù)u頭：“怎么可能認(rèn)識，我和他是在大學(xué)的同省聚會上認(rèn)識的……”

    “你跟他是上的同一所小學(xué)?！?/br>
    謝忱卻突然截斷了孔雨夢的話音。

    孔雨夢猛地怔住。

    幾秒之后她用力地?fù)u了搖頭：“這不可能，我完全沒印象，他——”

    孔雨夢話沒說完，自己的表情先僵住了。

    須臾之后她幾乎是倒抽了口涼氣，指尖幾乎都要扣進(jìn)桌子里——

    “我想起來了……他對我態(tài)度轉(zhuǎn)變……是在有一次學(xué)生會資料篩查之后突然來找我、問我是上的哪所小學(xué)……”

    謝忱眼神微閃了下。

    旁邊宋思年輕笑了聲，“——果然啊。”

    謝忱沉聲開口：“小學(xué)、卓子坤，這兩個詞放到一起，你就想不起什么事情來嗎？”

    孔雨夢在他的問題下，眼神卻更加茫然了：“什么事情？……我該想起來什么嗎？”

    “比如——卓子函。”

    說出名字的時候，連宋思年的目光都一并落到了女孩兒的臉上，生怕錯過半點(diǎn)反應(yīng)。

    然而他和謝忱都失望了——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女孩兒的神情間連0.1秒的變化都不曾有過——那是從頭到尾的茫然，顯然這個名字對于她的記憶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謝忱微皺起眉。

    “在你小學(xué)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個跟你同班的男孩兒曾經(jīng)和你一起到甘城的游樂場來玩，但是后來他失蹤了——這你還記得嗎？”

    “……”

    孔雨夢呆呆地看了謝忱一會兒，確定對方并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之后，她眉心緊鎖地低下視線苦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