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把剝好的蝦放進(jìn)司年碗里，眉宇間盡是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只是最近我很忙，盛光也從沒有跟妖怪做過買賣，更何況是外國的妖怪。所謂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這筆生意雖然可以做，但不一定能順利?！?/br>
    “他是見你在南區(qū)投了那么多錢，想找你當(dāng)敲門磚?！彼灸甑馈?/br>
    “所以我不是來找你告狀了么？”段章拿起紙巾擦手，明明前一刻還是霸道總裁的范兒，這時候又毫不猶豫做了告狀的小弟。

    這毫不做作的姿態(tài)，竟有點(diǎn)可愛。

    司年說：“我給你出頭，那你這生意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呢？”

    段章微笑：“之前給南區(qū)投錢，走的是我的私人賬戶，我用了盛光的名頭，但盛光其實(shí)并沒有入局。如果真的要跟政府合作，我需要成立一個單獨(dú)的分公司，將人類與妖怪的生意分割開來，以免造成麻煩。這分公司由我親自來運(yùn)作，但是法人，我希望能寫你的名字?！?/br>
    司年挑眉：“我是你請的佛嗎？”

    “是啊?！?/br>
    “你倒半點(diǎn)不避諱?！?/br>
    段章對這筆生意很感興趣，但如果司年能上他的船，他會更滿意。賺錢從來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是最終目的，他現(xiàn)在最想要什么呢？

    目光在司年臉上一掠而過，段章擦去嘴角沾到的醬汁，混合這辛香與海鮮的濃郁味道讓人略有著迷。

    司年對段章的提議不置可否，但他沒有拒絕，便已經(jīng)算是默認(rèn)了。只是掛個名字而已，看在小朋友今天比較可愛的份上，司年可以大度地答應(yīng)他的要求。

    午飯過后，段章就要出差。司年一直跟他在一塊兒，于是自然而然地就跟著他一起到了門口，眼見他坐上了特助的車，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在送別呢？

    大門口來來去去的都是人，見此情形，原先的三分好奇變成了五分。躲在人群里的美麗的前臺A小姐，甚至還拍下了小松餅的背影靚照，喜滋滋地看了好一會兒。

    司年壓了壓帽檐，覺得可能是段章在帝王蟹里投了毒，他中毒了，所以才會做出如此違背常理的事情來。

    算了，不管了，愛咋咋地吧。

    離開盛光后，司年沒有回嵐苑，而是又去了一次梨亭。

    因?yàn)椴幌敫握碌臓敔斉錾?，他依舊沒有走正門，結(jié)果剛走進(jìn)外院，就見一道黑影從如閃電。

    他下意識出手，卻在即將攔下對方時，又把手收了回來。

    因?yàn)槟侵皇且恢回垺?/br>
    黑貓?zhí)搅嗽簤ι希碀M臉警惕地盯著司年，全身的毛都快炸起來。

    司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一只略有靈氣但還沒成精的小家伙，倒是挺警覺。估計(jì)是察覺到了他的妖氣，所以慌慌張張地逃跑了。

    “呀！”阿吉從樹后探出腦袋來，見到司年，連忙驚喜地跑過來，嘴里還不忘替朋友解釋：“大人你來啦，小黑剛才不是故意的哦，他只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怕你，昨天他就躲起來了?！?/br>
    司年：“只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嗎？”

    阿吉撓撓頭，傻笑著沒有說話。

    黑貓跟阿吉是朋友，他們知道這棟大宅里的所有八卦。

    司年對于八卦沒什么興趣，垂眸看著阿吉，問：“今天想起什么來了嗎？”

    阿吉不好意思地?fù)u搖頭，眼神里仍帶著一絲怯意，仿佛怕司年責(zé)怪他。司年本沒有對他抱什么希望，也就談不上失望，倒是他自己，昨夜忽然想到一個法子。

    他轉(zhuǎn)身去阿吉附身的那棵梨樹上折了幾根花枝，打算帶回去煉丹。有一種丹藥名為養(yǎng)魂丹，或許可以修復(fù)阿吉的魂體，讓他想起從前的事情來。

    就當(dāng)是，昨日那支花的謝禮。

    折了花枝，司年便打算離開。阿吉戀戀不舍地看著他，咬著嘴唇，似乎既想讓他留下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挽留。

    驀地，他大大的眼睛亮起來：“大人，前段時間小黑挖到一個寶貝呢！我?guī)闳タ囱?！?/br>
    大約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黑貓又從院墻上探出一個小腦袋來，警惕地看著院中人。

    司年興致缺缺，一只貓挖到的能是什么寶貝。但或許是因?yàn)榘⒓是蟮哪抗馓^熱烈，司年竟神使鬼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是余毒未清啊。他一邊跟著阿吉走，一邊在心里叨咕著，然后又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把賬算到了段章頭上。

    債多了不愁嘛。

    “就是這里。”阿吉把司年帶到了外院的一個角落里，這兒種了一排矮冬青，矮冬青后頭就是個兩三平米的小木屋，里頭堆放著花匠的工具。阿吉指的是矮冬青和小木屋側(cè)面的間隙，松軟的泥土下似乎埋著什么東西。

    泥土太臟了，司年一點(diǎn)都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于是環(huán)視一周，盯上了還在院墻上探頭探腦的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