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堵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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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國送來一桿一尺長的水晶的羽毛筆,大昭也將內(nèi)務府、珍寶局趕制的蘇繡寶瓶送出,兩國交談十分融洽。 韓呈很高興,一一獎賞了禮部、戶部、珍寶局以及顧盡歡、沈扈。 通過整頓內(nèi)務府一事,韓呈對這個顧盡歡甚是器重,又給她兼了個翰林院學士做做。 見顧盡歡勢頭這么猛,沈扈此次對升官沒有推三阻四,他現(xiàn)在只有牽制顧盡歡這條路可以走,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督察院左督御史的官職。 盡歡在韓呈面前替內(nèi)務府求了個好,韓呈答應給內(nèi)務府單獨嘉獎,賣她這個人情。 盡歡順路就將賞賜帶去了內(nèi)務府。 連升小心翼翼地彎著腰侍候她。她輕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別緊張,我啊是替圣上給你們內(nèi)務府送賞賜來了,行了,把他們?nèi)冀羞^來罷?!?/br> 連升趕緊派人去叫。 “對了,連大人,這次制作寶瓶,報了多少損耗?” 連升立馬明白了,悄悄地附耳道:“回大人,一共三千五百七十七兩?!?/br> “這么多?” 連升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歷年都起碼得這個數(shù)兒,請大人放心,內(nèi)務府自有一番孝敬?!?/br> 盡歡露出笑容,道:“連大人不愧是內(nèi)務府的一把手,有覺悟,好,顧某就喜歡和有覺悟的聰明人共事?!?/br> 連升說道:“下官是盡己所能,還望大人能多多照顧?!?/br> 說話間,內(nèi)務府一眾人等便到齊了。 盡歡笑著說:“各位此次辛苦了,這是圣上的賞賜,人人有份。” “謝圣上!謝顧大人!” 盡歡忙完這頭,隨即去了一趟禮部,尹鴻鵠在禮部混不出頭,早已遞上了職位調(diào)動的申請,吏部要打包給蘭臺府報請韓呈御批,可尹鴻鵠官位較低,因此申請暫時滯后處理。 盡歡此次來便是要將尹鴻鵠收入自己門下,正巧趕上吏部退回一批申請,于是她勸尹鴻鵠降職求調(diào),再申請一次,蘭臺那里她會打點。 這樣一來,尹鴻鵠便在她門下暫時做了一個門客,盡歡承諾適時將他推上個肥缺。 不久湖州知府告老還鄉(xiāng),她順勢就將尹鴻鵠推薦上去了。 湖州是個富庶的地方,尹鴻鵠自是感恩戴德,屁顛屁顛就走馬上任去了。 沈扈眼睜睜看著干著急,這圣上怎么就這么聽她的呢! * 幾番忙碌折騰,眼看著入秋了。涼意卷過京城的土地,疏淡的色澤抹上了樹梢。 顧盡歡想休息一陣,她有些倦懶。前段日子韓呈三天兩頭就找她去談詩論道,自己得卯著勁兒拍馬屁,話說三遍狗屎臭,她不想天天往外吐狗屎,想換換花樣了。 譬如……重拾風雅。 秋考將近,舉子們云集京城腳下,每年這個時候宛如一場文化人的盛宴。折桂居是京城西市最大的一家學子客棧,住的大多是考生。 盡歡這一天傍晚換上便衣,搖著扇子悠著晃著去折桂居看活動去了。原來折桂居外有兩架西市最大的幌子桿,專供每年應試試子斗法用。 至于斗什么法,先前賈誠較量書畫的是太白樓,折桂居門前是比試對聯(lián),西街街角的落仙閣則是斗棋的好地方。 阿喪從遠處走過來道:“姑娘,今兒沈大人升遷請客,那頭來人再請了,您不去?。俊?/br> 盡歡用扇子一擋,道:“不去,哎,你家姑娘今兒心情好,少在我面前提他啊?!?/br> “得嘞。” 盡歡腦子里卻在琢磨,督察院左督御史,表面上看升得也夠快的,可是論他在韓呈那里的受用程度,他這口氣是一直憋著呢。對手實在狡猾,她隨便笑笑,握著扇子走開了。 今日折桂居門口沒有對聯(lián),里頭倒是熱鬧得很,學子們念書的朗朗聲音穿廊回繞,嬉笑打鬧的雖在少數(shù)但氣勢不輸念書的。 都到了這個日子,考生們都在努力備戰(zhàn),沒有什么閑情雅致去比對聯(lián)。 “喲,這位姑娘,您也是本屆考試的考生罷,要不要來一本今年的押題寶典?” 一個書販子背著一包書在折桂居里面東游西逛,瞧見她就上來推銷了。 “我?”她哭笑不得,自言自語,“我看起來這么年輕么?” 書販子沒聽到她自語什么,耿直地道:“您這年紀一看也是久經(jīng)沙場、屢試不中的,買一本罷!這可是押題界的霸王——徐先生得到的一手資料,人家在官家有人?!?/br> 她一聽“這年紀”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勁兒地道:“你才屢試不中呢,走走走!不買!” 書販子剛準備走,她突然叫住。 “回來!” “做什么?” “你剛剛說的徐先生是何許人也?” 書販子道:“你買一本我就告訴你。” 盡歡啐了他一口,掏出錢買了一本,揣在懷里。 “這徐先生是江寧府人,在江浙一帶著名得不得了?!?/br> 盡歡是靜海人士,自然熟悉江浙,問:“是不是叫徐溫的?” 徐溫是江寧府著名的教書先生,水平不錯,聲名遠播。 “對對對?!?/br> “你剛剛說他大有來頭,你倒說說他在官家都有什么人啊?” 書販子犯難了:“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這是人家內(nèi)部的機密,我要是知道了還能在這兒賣書么!” 她讓書販子走后,往外走去。 押題。 她靈光一閃,這是條平坦的好道兒——自愿購買,并不偏袒任何一個考生,押得準了來年能增加銷量,押得不準考生不會怪罪,就算怪罪也沒地兒說去。 好辦法,好辦法。 科舉這塊糕餅自己不能動芯兒,得,那就動動皮兒。 可這皮兒怎么個切開法,她還沒思考過。 作為凳子還沒捂熱的內(nèi)閣學士、翰林院學士,她哪里有這個本事參與出題,頂多摸個邊邊。 不過她要的就是只摸個邊邊,若是完完本本把題目放出去,反倒成了大罪一樁。 押題自然不能署上自己的名字,得學著那位徐溫徐先生背后的官家,用個民間學者的幌子頂上。 或者,更絕的一招兒…… 方方面面都想了一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她找個機會就試試。而后樂顛顛地帶著阿喪逛街買首飾買文具去了。 “阿喪,”她拿起一對耳環(huán),比著,“這個好看么?” 阿喪道:“姑娘又沒有耳洞,買了也沒用啊。” 盡歡撅起嘴:“問你好不好看嘛!” 阿喪點頭:“好看。姑娘戴什么都好看。” 盡歡把耳環(huán)放下,又拿起來,在他耳朵上比著。 阿喪驚得跳起,問她做什么。 “我就是想起了小時候,我把你打扮成女孩子的樣子?!?/br> 她捏著耳環(huán)捂著嘴笑。 阿喪的笑容凝滯在臉上,那段慘不忍睹的童年回憶。 “姑娘可別笑話我了,你不還是打小就愛扮成個男孩子!” “是啊,這一晃,十多年了。”盡歡牽著他的手,幫他提一些東西。 胖嘟嘟的手軟軟地擱在他掌心里,他喉結悄悄動了一下。 ※※※※※※※※※※※※※※※※※※※※ 我的新文《郭阿花的第二江湖》開坑了,風格較為輕松,講述的是書中人物突破次元壁,改寫自己狗血命運的故事,歡迎捧場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