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這才放下弓，他擔(dān)憂地看了兩眼小火，發(fā)現(xiàn)小火已經(jīng)在俊亞的安撫下好了些，正背對著女人在地上畫圈給俊亞看，他便平復(fù)了下心情道：“不必謝，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不過……我身上帶了些你們部落沒有的陶器，你們有什么東西愿意和我們交換嗎？我們住的地方離這里很遠(yuǎn)，以后這樣的機(jī)會可能會比較少，甚至沒有。不想換也可以，我們還要趕路?！?/br>
    女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看了那幾件從未見過的小陶器，立馬將所有猙析獸帶出來的漁網(wǎng)遞過去：“用這些漁網(wǎng)換可以嗎？”

    “可以！”接過漁網(wǎng)，賀言把陶器全都遞給她。

    收拾著準(zhǔn)備離開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對也準(zhǔn)備離開的女人道：“對了，部落里的阿文婆婆……她還好吧？”

    聽他還掛念著以前短暫相處過的部落人形，女人神情微變，她道：“她很好，放心。”

    賀言嗯了聲：“那就好，阿文婆婆當(dāng)初對我很好，我希望她能健康長壽?！?/br>
    “……會的?！?/br>
    各自收拾好獵物和交換物品，兩撥獸就此分開。

    他們走了一會兒，直到身后那群獸形的動靜再也聽不到了，賀言才看向小火。

    小火一直走在最前面，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很大的獸皮包，里面裝滿了他們采集的鳶根和挖出的包著土的鳶根矮樹苗，他步伐輕快，一直到徹底離開那片林子，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而另一邊，回到部落變成人形的男人忍不住問前面的紅發(fā)女人：“首領(lǐng)，阿文婆婆前幾天明明已經(jīng)死了，你為什么那么說？”

    “以后也沒有機(jī)會再見，何必再讓人家難受？”女人面無表情地望著那些陶器，“你們總是說獸與人的區(qū)別……可很多時候，你們真的知道什么是人嗎？”

    ……

    回去這一路比來時順利很多，他們已經(jīng)清楚圓頭恐龍對他們沒有威脅，趕路時也不再刻意避開這些恐龍，就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繞路環(huán)節(jié)。

    除此以外，他們又更深地了解了些這些原頭恐龍。

    比如一次夜里，他們在外休息。賀言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斯戮的警惕動作驚醒，伸出腦袋就看到不遠(yuǎn)處有幾頭圓頭恐龍在笑著靠近他們，其中一頭甚至已經(jīng)離小火很近了。

    俊亞打著盹，看到時對方已經(jīng)到了跟前，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喊小火起來，那頭恐龍已經(jīng)沖到小火身邊，伸出短短的前爪，在小火背上的紅色毛發(fā)上用力摸了兩把，見對方身子一抖即將醒來，這才立馬轉(zhuǎn)身一溜煙地跑了……

    俊亞：“……”

    賀言：“……”

    斯戮：“……”

    剛睜開眼睛以為自己被俊亞摸了的小火哼哼兩聲，又往俊亞身旁蹭了蹭。

    賀言半晌后才艱難地開了口：“這些圓頭恐龍的捕食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固定的，你們也看到了，它們能輕易殺死羽毛恐龍，卻很少對其他野獸出手。如果真的對我們進(jìn)行捕殺的話，我們想要平安離開其實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南方部落的首領(lǐng)也說過，它們從來沒有傷害過猙析獸……對猙析獸一直十分友善……可能只是覺得好玩？也或許……”賀言撐著腦袋想了想，“是猙析獸的長相符合它們的審美？”就像人類喜歡貓狗之類的小動物？

    “……”

    沒有人能知道不同的物種做出某個行為時的真正想法。

    或許他的猜測是真的，或許還有其他的可能，但他不是研究生物的科學(xué)家，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一時找不到答案的問題，他只要知道，圓頭恐龍對他們目前而言，是一種威猛兇悍，卻對猙析獸無比友善的猛獸就可以了。

    之后，他們繼續(xù)趕路，在趕到那個裂口時，發(fā)現(xiàn)那里又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那個裂口明顯變寬了很多。

    仿佛意識到了什么，賀言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后方生機(jī)勃勃的世界，用力張開巨大的翅膀，和三頭猙析獸一起飛向裂口對面的遠(yuǎn)方……

    數(shù)日后，他們終于看到了火山，繞開恐龍群又跑了兩天，回到領(lǐng)地。

    阿雯夫婦和條條他們似乎出去狩獵了，領(lǐng)地里只剩下一部分純獸形的猙析獸。

    一落地，賀言就跑到生病小獸們住的巢洞里去看。

    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由起初的幾只蔓延到十幾只。

    最先生病的那幾只已經(jīng)瘦得不成樣子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大喘氣，看到他時，用力抬起眼皮，圓溜溜的眼里包著一圈渾濁的水漬……它們張開嘴巴，發(fā)出低低的嘶啞聲。

    賀言心都揪起來了，也來不及處理那些藥草，蹲下來就把自己小包里的鳶根拿出來，快速遞到那幾只病了最久的小獸嘴邊。

    斯戮和俊亞則在賀言的及時提示下，先過去將鳶根剁成小塊，然后再拿過來分著喂食其他生病的小獸。

    喂完鳶根之后，他們才去把挖回來的鳶根矮樹移植到附近圈好的土地上。

    有上次移植冬花失敗的經(jīng)歷在前，這一路上賀言都很小心，每晚都會檢查一下那些矮樹苗，仔細(xì)包緊樹根下的土，定時澆點水，雖然數(shù)日奔波，倒都鮮活地帶回來了。

    當(dāng)晚，那些小獸肚子上的紅點就淡了些，吃飯時食欲了好了不少。

    賀言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喂完小獸們，外面終于傳來了一群猙析獸歸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