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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靈的聲音細細的,像個女孩子。它說:“會。您要學嗎?” 苗從殊躺在白玉舟上翹著腿說:“學。” 他掏出零嘴問樹靈吃不吃,樹靈一開始不敢吃,后來見他脾氣溫和不似另外一個人修那么恐怖,漸漸放心。 樹靈吃了一個果脯,瞬間被這甜甜酸酸的零嘴征服。 它一邊細聲細氣指導苗從殊學習化形之術(shù),一邊小口小口啃著桃子果脯。 “化形之術(shù),移形易貌。依水成水、依火成火、依石成石,草木六畜皆可幻化……” 苗從殊按照樹靈的教學方式嘗試了好幾個時辰,終于將自己變成其他物體。 或是石頭、或是草木,玩得不亦說乎。 這是變死物,接下來是變活物。 他先將樹靈變成自己,發(fā)現(xiàn)除了表情和身上某些人為制造出來的痕跡不一樣,其他地方并無二致。 接著想起昆侖的黑隼,便將自己變成黑隼的模樣,胖胖肥肥圓滾滾一只像是大號蹴鞠。 苗從殊蹦蹦跳跳呱呱叫,“靈不靈動?像不像?” 樹靈捧場,使勁點頭。 此時天空正飛過一只隼妖,厲眼一瞪瞧見底下有它黑隼一族的小崽子。當下翅膀蓄力飛下,猛爪一把勾住蹦跳的小隼崽就跑了。 苗圓球:?? 苗隼崽: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飛起來了? 樹靈:…… 樹靈:啊啊啊啊—— 變成苗從殊模樣的樹靈捧臉驚恐尖叫,將不遠處死里逃生的玉棠紅和高陽秀吸引過來。 玉棠紅因分神期修士自爆而用盡所有靈器,根骨還受到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害,修為下跌。因此她恨毒了湖中島的兩名修士,此時認出‘苗從殊’,她便將‘苗從殊’抓了起來。 “我要去找境主,請他替我報仇!”她不會放過另外一個修士! 高陽秀用光最后一枚傳送玉符,將他們?nèi)艘煌瑐魉偷綎|荒境主的身邊。 ** 沒過多久,郁浮黎自空間中出來,沒見到人便皺眉,揮手回溯半個時辰里發(fā)生在此處的事情。 一開始還好,直到他看見苗從殊變成胖隼原地蹦高突然被從天而降的隼妖攫走,那圓滾滾的身材還在空中蕩來蕩去,滿臉茫然中透著不敢置信的震驚,簡直蠢得無法直視。 郁浮黎抬手蓋住臉,笑得肩膀不停地抖。 .. 隼妖鳥背上癱著兩只爪子、低頭只能看到圓滾滾的腹部的苗隼崽,一左一右依偎著兩只幼隼使勁兒蹭他,可見胖球加毛絨絨的威力連同類都抵擋不住。 它們是隼妖的小崽子,非常喜歡苗隼崽這只外來鳥兄弟。 苗從殊還不知道變回人形的口訣,他表情空白,心想該不會要維持這個樣子生老病死吧?他道侶還能找著他嗎?找著了還認得出來嗎?認得出來還日得下去嗎? 日不下去…… 這個故事好悲傷。 苗從殊蜷縮爪子,沮喪得一把將腦袋埋進胸前毛絨絨的羽毛里。 半晌,好舒服! 苗從殊找到了新的快樂,那就是一頭扎進隼妖的羽毛里滾來滾去。他很快就剛剛結(jié)拜的幼隼兄弟混熟,好得仿佛一母同胞生的親兄弟。 隼妖的窩在懸崖峭壁,觸手即刻碰觸流散的白云。隼妖出去覓食,幼隼們則在窩里躺著嘰嘰喳喳。 苗從殊瞇起眼睛,正聽左右的大隼、小隼激烈討論:“娘說看見下面那個人要躲?!?/br> 大隼:“我知道,前天他殺了后山的八眼蜘蛛。”它推推身旁昏昏欲睡的苗從殊:“你睜開眼認認底下的人。遇見他,千萬要跑,不然會被殺死?!?/br> 苗從殊勉強打起精神向下看,但見蜿蜒的山道上有個男人在行走。 云霧繚繞,看不太清。 大隼兄弟一個勁兒推搡他看,它覺得剛認的小兄弟過于圓潤、言行木訥,如果碰到底下的人修一定會被砍成兩半再烤來吃了。 出于同族責任心,它張開翅膀扒著苗從殊往下看,一不小心就把它剛認的兄弟給扒拉下去了。 “記得要逃——”大隼大驚失色,“兄弟!!” 苗從殊沿著山道直直往下滾,遠看就是一顆圓滾滾、毛絨絨的rou球骨碌碌滾落,伴著細碎的石子‘噗’一聲撞到山道人修的腳反彈回去,掛在橫長出涯壁的樹枝上蕩來蕩去。 他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下意識看向眼前的人修。 滿身血煞之氣,黑衣長辮,劍眉星目,右手手腕纏繞一串一百零八顆如黃豆大小的血色菩提子。 苗叢殊:哥四百年沒見的前任!! …… 苗隼崽:可這與我苗隼崽有何干系? 作者有話要說: 苗苗(震聲疾呼):苗從殊是苗從殊,與我苗隼崽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一只可愛可薅的隼崽而已?。。?/br> 第24章 大小隼兄弟倆出于本能互相挨在窩里瑟瑟發(fā)抖, 內(nèi)心在哀悼他們剛認的大兄弟,還沒給他品嘗美味的紅rou蟲和隔壁山頭狐貍精豢養(yǎng)的珍珠雞就要逝世了。 苗從殊張開翅膀抱住腦袋, 兩只爪子緊張得蜷縮在蓬松的羽毛里。 由于鹿桑荼的靠近而敏感的看到對方每走一步便似有新的尸山血海誕生, 因此條件反射全身羽毛都炸了起來。 黑袍掀動,衣袍上繡的銀絲白蓮隨著涌動,呈現(xiàn)出花開花閉的神奇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