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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聽潮登時無言,他盯著苗從殊的后腦勺看,而后者連看都不愿回頭看他一眼。 他似乎真的不喜歡了。 意識到這點的薛聽潮動了動手指,心臟有些悶痛,他在此時卻不太明白這種感覺緣何而生。 丁溪握拳,壓抑怒火:“叢殊,你別太過分!” 他既恐懼郁浮黎,又擔憂薛聽潮,忍住膽寒向前走,想拽住苗從殊可還未靠近便被憑空出現(xiàn)的青色火焰自腳底燒到頭顱。 眨眼間便燒成白色的灰燼,揚灑在空中,速度快得無人反應過來。 苗從殊恰巧扒開頭頂?shù)氖郑仡^便見這一幕,不由愣住:猝不及防。 丁溪死了。 這個薛聽潮最瘋狂的擁躉者,曾經最排斥、仇恨他的人,此刻死得隨意、死無全尸。 他回頭看郁浮黎,望進他琉璃色的眼眸,不知為何可見到內里恐怖扭曲恍如無盡混沌的深黑。 “苗苗怕不怕?” 他聽見郁浮黎溫柔詢問,而唯一存活的蓬萊仙宗門人失聲喊了句‘丁師兄’便怕得再不能言語。 “應該不怕?!?/br> 薛聽潮瞳孔緊縮,背過身擦拭嘴邊的鮮血,向來溫和慈悲的表情此時消失無蹤,變成無機質的冰冷,夾雜一絲狠戾偏執(zhí)。 剩下的蓬萊仙宗門人看了眼空中的骨灰,又看向地下尸首分離的同門,猶豫片刻迅速追上薛聽潮牢牢跟在他身后。 郁浮黎說要殺了他們,苗從殊一開始是不信的。 修真界向來殘酷,殺人越貨、奪寶死斗比比皆是。 但苗從殊不參與,他就是條咸魚啊。修煉得過且過,就算前任多了點,那也是在他覺得不麻煩的范圍內,尤其搞了那么多個前任從未翻車。 一路躺平舒舒服服的修真路,除了某魔修前任,他還真挺少近距離直面殺人的。 郁浮黎說殺就殺,沒道理可言,苗從殊卻不覺得可怕。 大概是整成骨灰揚了過于震撼,場面不血腥,所以沒感覺到害怕吧。 “不覺得我殘忍嗎?” 苗從殊:“還好。”淡定,某魔修前任其實比他血腥多了?!岸宜麄兪窍霘⒘宋摇K麄儾凰谰褪俏宜?,那還是他們死吧。” 好歹是金丹修為,又曾在蓬萊仙宗住過,怎么會察覺不到丁溪他們靠近時的殺意? 現(xiàn)任也是為了保護他嘛。 苗從殊無條件站到郁浮黎一邊,力挺他:“你怎么樣我都喜歡?!狈凑际巧窠洸×?,再多一個‘殺人如麻’的屬性,完全可接受嘛。 郁浮黎聞言便吃吃笑起來,“乖乖,說話好聽,我喜歡?!苯又掍h一轉:“你和蓬萊的過往也挺精彩?!?/br> 苗從殊:“……”他只想做一個不記往事的灑脫人士,為何如此艱難? ** 下方,幾乎被淹沒在靈力風暴里面的溫錦程停止抽取靈力,而體內運轉的靈力全都轉化為魔力。 他的眼瞳變成赤紅色,三千長發(fā)暴漲并散落下來,于風暴中亂舞。 出于內心的本能和渴望,溫錦程很快鎖定苗從殊的所在。 “小殊。” 出于記憶影響帶來的本能,溫錦程先處理遠處還沒逃走的徐負雪。 因為嫉妒徐負雪,他沒有直接殺他,而是在徐負雪身上制造不致命的傷口,讓他痛苦的失血而死。 “我早就該殺了你。在人間的時候,早點殺你就好了。”溫錦程說:“我先遇到小殊的,比你先。你怎么能搶走他?” 他嘲諷而不屑的睨了眼徐負雪,似乎覺得對他說太多是在浪費時間。 于是他走了。 徐負雪撐不住的半跪在地上,身上的血源源不斷往外流出:“咳、咳咳……”他忍不住看向天空之上的青衣散修,那道背影自郁浮黎出現(xiàn)后就沒再看他。 似乎苗從殊的目光再也不會追隨他,他已淪為蕓蕓眾生,不起眼、不獨特,再也得不到偏愛。 徐負雪思及此,心臟不知為何產生撕裂般的疼痛,還有自疼痛處逐漸蔓延的不甘心。 景晚萩連忙找出上好傷藥替他止血:“幸好我習慣將傷藥藏在身上而不是儲物袋。你沒有對不起溫錦程的地方,他如此待你,簡直狼心狗肺?!?/br> “是嗎?”徐負雪反問,他想起自己曾對苗從殊做過的事,也是狼心狗肺。 傷口雖止血,但不進行治療還是很致命。 景晚萩:“溫錦程想折磨你,所以你的傷口才好得慢。徐師弟,我們必須盡快離開?!?/br> 徐負雪失血過多,仍保持理智和冷靜。 他說:“這個空間就快崩塌了。等溫錦程控制不住暴動的靈力,空間就會被撕裂。空間撕裂的瞬間,靈力和儲物袋全都可以用。屆時,就可以離開?!?/br> 景晚萩想了想,認同徐負雪的話。 ** 處理完徐負雪,溫錦程閃身來到半空,歪著頭去看郁浮黎身旁的苗從殊:“把小殊還給我,他是我的新娘?!?/br> 苗從殊立刻反駁:“這個真不是!” 郁浮黎把苗從殊按回身后,順手抓起外袍簡單粗暴的蓋到他頭頂。 同時陰森森警告:“不準掀開?!?/br> 抓住外袍正要拿開的苗從殊聞言頓住,乖乖把手放下。視野被外袍擋住,明知外面很危險但更信任郁浮黎,所以沒有再動。 “等我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