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失控
等他們下了飛機(jī)到達(dá)會所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約定時間半個多小時。盛越澤倒不緊張,一進(jìn)門就讓易暢先去衛(wèi)生間換衣服。 仔細(xì)看了看兩套衣服,他還是選了偏向保守的白色襯衫配深藍(lán)色的西裝夾克。 換完出來后,盛越澤將他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勾起嘴角道:“不錯嘛?!?/br> 隨后他走了過來將他的領(lǐng)口邊緣輕輕壓了壓,說:“就是得多注意細(xì)節(jié)?!?/br> () 易暢撇了撇嘴,覺得被一個小孩教育的滋味不太好受。 () 這時有個聲音道:“越澤?!?/br> () 易暢抬頭,發(fā)現(xiàn)沈煜成就站在盛越澤身后,看了一眼盛越澤又看向他,眼中有些訝異。 () “喲,退休老干部怎么來了?”盛越澤笑著道,“家里蹲是不是太無聊了?” () 沈煜成沒理睬他的調(diào)侃,只道:“你已經(jīng)遲到了,抓緊一些吧?!?/br> “急什么?我先跟姐夫介紹一下,”他攬過易暢的肩,“易暢,我的伴侶。今天我?guī)黄疬^來玩玩,不介意吧?” 沈煜成看了一眼易暢,眼神有些復(fù)雜,說:“帶誰是你的自由,快來吧。” 等沈煜成走后,易暢松了口氣,他看了一眼肩上還沒放下的手,想到什么愣了愣,問:“今天是盛業(yè)的酒會嗎?” () 盛越澤看著前方像是在發(fā)呆,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他道:“怎么?” “我……” 盛越澤看出他的想法,道:“沈煜升當(dāng)然會來,也會有很多其他的人。你如果怕的話……” 話音未落,一個腦袋就湊了過來,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吮咬了一口。 () “呃!” () 易暢悶哼一聲,下意識捂住脖子,怒道:“你是瘋狗嗎?!” 他覺得這人實(shí)在不可理喻,剛想走開卻又被對方的手臂圈住了脖子。盛越澤哈哈笑了兩聲,“做壞事就要做徹底,你管別人怎么想?反正你我的事情傳得到處都是,你想怎么躲也來不及了。” () 于是他只能跟著一起走到了盛家包下的場地。此時已是觥籌交錯,暗得恰到好處的燈光營造了一種輕松而曖昧的氛圍。 他們一到就陸續(xù)有人圍了過來。那些人和盛越澤調(diào)笑著,提著一些易暢不認(rèn)識的名字,也有些聽不太懂的話。 如盛越澤所言,幾乎沒有人詢問他們兩個之間的關(guān)系,這就像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沒必要提起和強(qiáng)調(diào)的事實(shí)。 看著面前帶著笑容自如談吐的人,易暢想起當(dāng)時在盛家的一幕幕。 那時候的盛越澤把他視作玩物,盡其所能地折辱他。他也恨得發(fā)狠,想讓這個自私惡毒的人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然而反觀現(xiàn)在,不管對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正在變得愈加微妙,微妙到他開始不安。 這個人就這么在他的生命中倉促出現(xiàn)。他潛意識覺得他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會隨時引爆他的情緒,甚至他的人生。 周圍的聲音讓易暢有點(diǎn)頭痛,他去要了一杯酒,到放茶點(diǎn)的地方想找點(diǎn)食物充饑。 他拿了一塊蛋糕,余光看見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身邊,熟悉的黑色西裝讓他心里一緊。 () 等他抬頭,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對他道:“易暢,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大廳邊緣寬敞的陽臺上,男人拿著酒杯,面對著外面的景色。即使是在這樣私人的會面里,他也能不失體面地筆直端正地站著,他的弟弟亦是如此。 易暢站在他身邊,等著他開口。 過了兩分鐘,男人才道:“最近還好嗎?” “挺好,你呢?” “我啊,也挺好,”沈煜成轉(zhuǎn)過身,“但是,我知道有人不好?!?/br> 易暢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問:“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br> 在夜色之中,話語似乎有了更沉重的分量。 易暢思考了一秒,心往下沉了沉,問:“哥?……他怎么了?” () 沈煜成喝了一口酒,道:“這么說吧。你可能也知道他來了盛業(yè),原本我勸他來也是希望他能有更好的發(fā)展,確實(shí),他也做得很好。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可能有些失控?!?/br> “失控?” “其實(shí)現(xiàn)在想來也有點(diǎn)后悔。因?yàn)閭€人原因,不久前我辭職了,在這之前我跟他提過接任總經(jīng)理的事,希望他能考慮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這個當(dāng)作自己的責(zé)任,經(jīng)常在公司待到很晚,在家的精神狀態(tài)也很古怪,我知道他有心事,但是問他他也不說,我媽也很擔(dān)心他?!?/br> () 易暢垂著眼,沉默了一會,道:“煜成哥,你的意思是讓我?guī)兔???/br> 沈煜成點(diǎn)頭,“我覺得你可以做到。他的性格一直難以接近,你是我知道唯一一個在他身邊那么久的人,我相信你?!?/br>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青年笑了,帶著些苦澀,“我是在他身邊呆了很久。我不確定他是不是一個難以接近的人,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接近不了他?!?/br> 自從搬出沈煜升的房子,他們就再沒聯(lián)系過。既然也不再是盛業(yè)的人,他自然也沒有聽說沈煜升的消息,也完全沒想到他會過得不好。 為什么?他如他所愿離開了他,也是希望他能幸福,不會再被他困擾。 所以現(xiàn)在沈煜升的不快樂,怎么可能由他來解決? “你知道煜升一直是一個不會表達(dá)的人,我覺得他心底里很在乎你,只是不肯說出來罷了。其實(shí)這陣子我想了很多,請?jiān)试S我說得直白一些,”沈煜成看著他,“我希望你能繼續(xù)陪在他的身邊,他需要你?!?/br> 易暢盯著他看了一會,當(dāng)他恍悟到他表達(dá)的意思時,心震了震。 對方的直接給了他勇氣,他也直說道:“其實(shí)你沒必要強(qiáng)迫自己接受這種事……我知道這不容易。即使你能接受,湘姨也沒有辦法接受。況且,哥當(dāng)初也對你說得很清楚,他只把我當(dāng)?shù)艿?。?/br> 況且,他也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他了。 看著對方有些錯愕的神情,他頓了頓,低聲道:“當(dāng)時在醫(yī)院,我無心聽到你們的對話,抱歉?!?/br> 空氣靜默了一會,直到一個輕快的聲音打破:“在開什么會不帶上我?” 盛越澤從門口踏了進(jìn)來,目光落在易暢身上,語氣有些不快:“怎么偷偷溜到這里來了?!?/br> 他剛想去拉他的手,手機(jī)鈴聲卻響了起來。聽著那邊說的話,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盛越澤將電話掛了,看向沈煜成的眼里滿是怒意:“你就這樣把我姐一個人扔在家里?她生病了你不知道嗎?!” 沈煜成有些意外,道:“她在家休息……” 話還沒說完,對面的人就上前一步揪起了他的領(lǐng)帶,厲聲道:“我告訴你沈煜成,別以為你離開盛業(yè)就能把所有事情撇得干凈!我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是拜你這個白眼狼所賜,要是她出什么事,我要你下輩子沒有好日子過!” 盛越澤甩開他,帶著一身的寒氣離開了,留下了兩個人站在原地。 沈煜成表情平淡,有些頹然地調(diào)整了一下衣著。 () 易暢看了看他,正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聽見身后道:“易暢,我真心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們家隨時歡迎你。” 室內(nèi)的酒會依舊熱鬧,但人群中已經(jīng)沒有他想找的人。他快步走到走廊上,偶然碰見了盛越澤的助理,告訴他人已經(jīng)開車回盛家了。 他站了一會,找到一個角落坐了下來,看著對面鏡面里西裝革履的自己,一陣強(qiáng)烈的空落感襲來。 過了一會,安靜的走廊響起了很快的腳步聲,還有兩個人的對話聲。 “又開始喝了?他是要把自己弄死嗎?……” () “大家開心嘛,你也不用這么掃興,過來一起嗨??!” 易暢從發(fā)呆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站起來正準(zhǔn)備往大門走,卻和一個人撞個正著,定睛一看竟然是嚴(yán)延。 () “易暢?!”嚴(yán)延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今天也來了?” “哦,我……朋友邀請來的,”他笑了笑,“我有點(diǎn)事先走了,你們好好玩。” “等下!”對方拉住他胳膊,“你來得正好,跟我來?!?/br> 他不明所以,只好跟著他走,邊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嚴(yán)延沒看他,眉頭皺緊了,沒好氣道:“要出人命了?!?/br> () 他跟著他們回到原來的地方,走到酒會的另一端,才發(fā)現(xiàn)今日的規(guī)模異常的大,似乎中高層員工都來了。 而此時在他們面前正拼著酒玩游戲的一群人,就是盛業(yè)的法務(wù)部。 () 有一個別的部門的人正在看熱鬧,見嚴(yán)延來了便走過來調(diào)侃道:“你們法務(wù)部是真會玩啊,嘖嘖,平時他媽裝得人模狗樣的哈哈!” 嚴(yán)延只看了一圈,問道:“沈律呢?” 對方指了指人群:“喏,就在中間,擋著了?!?/br> 偌大的餐桌邊上,十幾個人圍著一把椅子上的人起著哄。 坐著的人還是一身一絲不茍的打扮,只是長直的雙腿一反往常地大開著,手臂耷拉在身前,臉上有一抹紅暈,微低著頭,眼神有些渙散。 () “哈哈,老板今天就歸我們了!” “灌灌灌!愿賭服輸!” () “你們別這樣啦,沈律平時對我們多好啊哈哈哈哈……” 幾個職員玩得不亦樂乎,其中有一個嫌自己的上司還不夠落魄,上前三兩下把沈煜升的領(lǐng)帶松開丟到了一邊去。 沈煜升任由他動作,只覺得腦子一陣陣地發(fā)昏,胃里的疼痛卻沒有因暈眩感減輕半分。他猛咳了幾聲,用手腕抵了抵額頭,對著再次伸過來的酒瓶勉強(qiáng)扯起了笑:“真不行了,喝不了了……” “不能耍賴的啊沈律,這把你就是輸了哦!快,吹了!” 前頭的幾個人很放肆地笑著,看起來都喝高了,咧著嘴拼命將瓶子往他那里湊。 () 他無奈地笑著,剛伸出手去拿,一只手卻伸了過來,將瓶子奪了過去。 沈煜升有點(diǎn)迷茫地抬頭,只見許久不見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一身有別于往常的正式打扮,單手拎著酒瓶,緊緊抿著嘴,皺著眉看著他。 空氣突然凝結(jié)了。 () 一群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其中幾個人認(rèn)出了這個不速之客,開始悄悄地討論起來。 易暢感覺到了周圍的眼光。他一時不知道怎么收場,看了一眼瓶中的紅酒,便仰頭將剩下的全喝了下去。 隨后,他看了一眼依舊安靜的人群,詭異的氣氛讓他意識到,自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 他捏了捏掌心,只覺酒勁在緊張的情緒下慢慢發(fā)酵。他想了想,道:“抱歉,打擾大家了……我還欠沈律師一杯酒,這瓶沒剩多少,我就替他干了?!?/br> 說完,他看了一眼面前從他出現(xiàn)開始就站了起來,一直注視著他的沈煜升,放下了瓶子落荒而逃。 他抹了抹嘴,穿過層層人群,心里一團(tuán)亂麻。 () 他知道他越界了,但是他忍不住。他受不了看著沈煜升那副模樣,完全不像他所認(rèn)識的他。 明明是如此克制,如此理智的一個人,為什么會將自己置于那種境地? 他曾經(jīng)天天研究食譜,認(rèn)認(rèn)真真努力調(diào)理出的健康,在沈煜升看來難道就那么的廉價,隨時都可以拋棄嗎? 聯(lián)系起沈煜成所說的話,他滿腹的怒氣,甚至想去質(zhì)問他,但終究還是忍下了。 終究他還是明白,他早已失去了那樣的立場。 易暢快步地走著,依稀聽到后面有人在喊他,他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走向大門,卻被拖住了胳膊。 他扭過頭,只見沈煜升喘著氣,對他沉聲道:“跟我過來?!?/br> 他不得不跟著他走到了邊上一個包廂。一路上對方的手像是鐐銬一般,勒得他生疼。 門被隨手甩了上去,碰撞的聲響讓他一驚。對方放開了他,但灼熱的眼神和強(qiáng)大的氣場卻把他困得更加透不過氣。 失了領(lǐng)帶的領(lǐng)口隨意松散著,再加上身上濃重的酒精氣息,讓沈煜升整個人充斥著異于往常的危險(xiǎn)的吸引力,讓他更加心驚rou跳。 () 沈煜升先開了口:“剛剛怎么回事?” “剛剛……”易暢有些無措,“嚴(yán)延……嚴(yán)延他擔(dān)心你,我正好碰到他,就跟他一起去了。” 對方微怔了一秒,似笑非笑道:“你真是愛管閑事?!?/br> 心像被重重捶了一下,傳來沉重的疼痛感。 易暢嘴唇抖了抖,他勉強(qiáng)笑道:“對,是我多管閑事了。以后不會了……” () “你還是在意我,”對方走了幾步到他面前,“既然這樣,當(dāng)初為什么要走?”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沈煜升的話比平時多了一些,從他的臉上他能捕捉到很多不尋常的情緒。 易暢不知道,是不是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沈煜升,才是從前那個會哭會笑,充滿溫度的沈煜升。或許,也會是愛著他的沈煜升? 他閉了閉眼,說服自己不要亂想,道:“是我自己放棄了,不關(guān)你的事。” 對方依舊看著他,清晰地道:“如果我說,我想要你回來呢?!?/br> () “……什么意思?”易暢錯愕地看向他。 () 對方?jīng)]回答,一步步靠近他,他也一步步有些踉蹌地后退,直到背靠上了冰冷的墻,他始終不知道對方想表達(dá)的到底是什么。 在沉默中,對方低下了頭。 在吻落下之前,他抵住了他的胸口,低下了頭:“對不起。” 周遭的氣氛瞬間冷了下去,讓他不敢再久留。 他走開幾步,聽見對方問:“今天和盛越澤一起來的嗎?” 得到他的默認(rèn),沈煜升靜默了一陣,而后帶著笑意道:“什么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易暢,你又有多高尚?才跟我裝完一往情深,回頭就對別的男人獻(xiàn)殷勤,你可真是無縫銜接,什么都沒落下?!?/br> 極盡諷刺的話語讓易暢差點(diǎn)喘不過氣。他不想理會,沈煜升卻又走到他面前,貼他極近,問:“跟他睡了嗎?” 易暢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對方執(zhí)拗等待他回答的眼神讓他深吸了一口氣,別過頭沒有說話。 因?yàn)樗静恢涝趺椿卮稹?/br> 跟盛越澤唯一的一次充斥著暴力,他只是充當(dāng)一個工具而已。他不知道這種事能不能稱得上是“睡”,就算是,他也沒有義務(wù)和沈煜升報(bào)告。 他和盛越澤之間的關(guān)系像一個烙印,已經(jīng)無法從他人生中抹去。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讓這樣的印記赤裸地暴露在沈煜升的面前。 沈煜升探究的眼神在易暢臉上逡巡著。 易暢比他矮個十公分,從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脖子左側(cè)的一個不深不淺的印記。 “這是什么?” 他再靠近了一步,用手大力撫上了那個像是吻痕的東西。摸著摸著,他只覺得心里有股瘋狂的情緒在醞釀,亟待著爆發(fā)。 易暢被他的動作嚇得抖了抖,剛想避開他的觸摸卻被一股猛力按在了墻上。 “他可以,我就不行,是嗎?” 低啞的嗓音像是從地獄而來,拷打逼問著他,恐懼迅速蔓延開來。 他不知道對方哪來那么大的火氣,努力想擺脫肩上的手,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 他想到對方肯定是誤會了,慌忙道:“哥,你先放開我,那個不是……” 剛想解釋,嘴就被用力堵住了。即使他封死了唇,對方還是使勁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了嘴。 溫?zé)岬纳囝^橫沖直撞進(jìn)來,掃過他的口腔,帶著瘋狂占有意味的吻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只能抓緊了對方的衣襟拼命將他往外推。 () 外套的衣扣被解開,系在褲腰里的襯衫被急切地扯了出來,guntang的大手用力扯開了扣子伸進(jìn)去肆意地?fù)崦瑤硪魂囮嚸土业膽?zhàn)栗。 ()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對方開始解他的腰帶時,他心下一涼,開始猛烈地掙扎起來:“你瘋了嗎!不能在這里……” () 對方卻沉默著,冷著面不管不顧地用一只手壓制著他,另一只手繼續(xù)很快地動作,直到一個異常響亮的巴掌落在了臉上。 這一掌,易暢使了全部的力氣。他嘴唇和眼睛都發(fā)著紅,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不能在乎沈煜升疼不疼了,他只希望他能清醒。 果然,對方終于醒了酒,喘著氣看著他,眼中有受傷,也有不解。 () 易暢不忍再看下去,再這樣下去他只會背叛自己。 他抖著雙手把腰帶系好,扣緊了外套,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外面此時下起了雨,涼意猛地侵襲過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周圍沒有什么人,大都還在享受盛大的聚會。 他將額前的頭發(fā)攬了上去,平復(fù)著呼吸。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盛越澤,他讓他馬上去一個地址接他。 () 坐上計(jì)程車,一路上愈加地荒涼,借著月光能看到周圍一大片的蘆葦蕩。這里是附近有名的濕地,很多年輕人都愛來這邊攝影消遣。 等車停到一個小酒館邊上,他就看到盛越澤蹲在他那輛淺色的豪車邊上,腳邊是五個空蕩蕩的酒瓶。 又是一個喝多了的。 易暢自認(rèn)不是嗜酒的人,酒他能喝但不會產(chǎn)生依賴感。但他能理解別人借酒消愁,同時他也覺得,這是無人依靠和傾訴時的無奈之舉。 想到這里,眼前這個一向囂張跋扈的公子哥也顯得有些可憐了。 () 他走上前,說:“怎么了,喝了那么多。” 盛越澤抬頭看了一眼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道:“進(jìn)去,給我……給我開車……” () 易暢扶他坐到副駕的位置,又幫他把安全帶系好,自己坐了上駕駛位,問:“去哪里?” 對方嘟囔了一聲“隨便”,就沒再說話,似乎很快睡著了。 () 易暢不知道該怎么解讀他這兩個字,只能先打開地圖確定他們的位置。 這里離盛家和他住著的房子都太遠(yuǎn),但離他姐生前的別墅大概就二十分鐘路程,他摸了一**邊還隨身帶著那把鑰匙,便將車很快開到了別墅門口。 他叫了幾遍身邊的人都沒有回應(yīng),便用力推了推他,道:“到了,起來吧。” 盛越澤皺了皺眉,睜開眼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圍,問:“這里……是哪?” “我姐以前的別墅,”易暢將車鑰匙拔了出來,“你來過的吧?!?/br> 他剛想開車門,卻發(fā)現(xiàn)盛越澤正直直看向窗外,扭過頭對他埋怨似的道:“怎么來這里?” () “這里是最近的,你這個樣子早點(diǎn)休息比較好?!?/br> 盛越澤沒聽進(jìn)他的話,閉上眼啞聲道:“我不要……” () 見對方又開始耍起脾性,他也失了耐性,道:“你如果不進(jìn)去,就在車?yán)锼伞!?/br> 男人沒再說話,很快又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易暢見這情景哭笑不得。 這幾天他也沒有好好休息過,此時就著車內(nèi)的暖氣睡意猝不及防襲來,便索性也靠在車窗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身邊的聲音吵醒,看了看外面還是黑的,而身邊的人像是在做噩夢,說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 他才發(fā)現(xiàn)盛越澤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單衣,外套不知丟到哪了。他想了想,還是下車開了副駕的門將人拖出來搬到了后座。 () 夢大概做得很艱難,男人的額上滲出不少的冷汗,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他的身上。車后座雖然寬敞,一個大男人躺著還是會不舒服,說不定早上醒來還要為難他,他決定還是將人送回盛家。 當(dāng)他彎著腰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下車的時候,對方卻伸手抓住了他,囁嚅道:“別走……” 易暢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用力拉了過去,一個沒站穩(wěn)就倒在了盛越澤的身上,額頭正好貼在了對方的嘴唇上。 他忙撐起身體,又突然被捧住了臉。對方微微抬頭,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懇求:“你別走,別走。” 易暢一時竟然說不出話,只覺一陣酸澀。他咽了咽口水,道:“好,我不走,你放心?!?/br> 對方似乎安心了些,但目光還是緊緊鎖在他的臉上,像是有很多話要說一般,看了他許久,而后捧著他的臉吻了上去。 () 易暢大睜著眼,任由對方溫柔地舔吻著他的唇,像是對待一件心愛的寶物一樣,小心而細(xì)致。 心中仿佛有根弦斷了。 過了會,對方又不知哪來的力氣,翻過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他在他的鎖骨處啃咬著,留戀地含吻著項(xiàng)鏈上的那顆掛墜,停留了一陣后開始伸手在他身上火熱急切地摸索。 褲子被褪了下去,**被大力地揉搓著,傳來陣陣強(qiáng)烈的酥麻感。 在對方guntang的體溫和熟稔的愛撫下,易暢也覺得自己開始著火,下/身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他微喘著氣閉上了眼,準(zhǔn)備好接受接下來的一切。 吻密集地落在大腿的內(nèi)側(cè),觸碰到敏感處時他呻/吟出聲,伸手抓住了對方的發(fā)絲。 這時盛越澤又將他抱了起來,舔咬著他的耳廓,一只手在他的腹部摩擦畫著圈,另一只手將食指伸進(jìn)他的口中胡亂攪拌著,沉醉地啞聲道:“舒服嗎,小欣……” 兩個字猶如一道雷擊,讓易暢猛地清醒了過來,整個身體驟然冷了下去。 他在叫…… () 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用力推開了面前與他纏綿著的人,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凌晨三點(diǎn),室外的空氣還是冰冷的,帶著濃重的濕意。雨點(diǎn)已經(jīng)變小,淅淅瀝瀝地下著。在細(xì)碎的雨幕中,別墅那扇雪白的大門顯得尤其醒目。 () 他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里,易欣看見坐在臺階上的落魄的他,她快步跑過來,摸著他的臉,眼中滿是擔(dān)憂。他也還記得那一天,她坐在椅子上安靜地流著淚,對他第一次提起她和盛越澤的過去。 在他一直以來的印象里,盛越澤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易欣對他付出了真心但沒有得到回報(bào)。 他從沒想過,盛越澤對她也可能是真心的。 但是為什么,陶園因?yàn)樗幕ㄐ氖ダ碇?,甚至起了殺心為他姐?bào)復(fù),為什么他會在車庫拋下他姐而去,為什么在她死后,盛越澤面對他時也毫無愧色? () 到底是對方隱藏得太深,還是他慣于自我麻醉,忽視了他對她的心意? () 太多太多的不理解已經(jīng)讓他亂了陣腳。他無意識地摸了摸頸上的項(xiàng)鏈,心忽然一震。 他終于明白,對方為何兩次都如此執(zhí)著于這條項(xiàng)鏈,為什么要奪走她的遺物,為什么不愿跨入這棟房子,以及為什么是東京…… 他當(dāng)時問盛越澤—— “為什么是我?” ()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br> …… 是啊,為什么是他? 他慢慢掏出自己的手機(jī),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著玻璃鏡面上映出的那張臉。 () 靜靜看了會,他抹去上面的淚痕,扯起嘴角笑了笑,發(fā)現(xiàn)這樣帶笑的面容,才最像他的jiejie。 ……他,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