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想和你分開
(二十三)不想和你分開 “我有多不容易,才再次來到你身旁?!睂τ诔跣膩碚f,這是感人的大實話,可對于鄭子吟來說,聽到她這一句,他卻聽不懂,如墜云山霧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把它歸之為某個言情電視劇的臺詞,年輕的小姑娘,總是代入式的看電視,然后把看到的情節(jié)用到自己的愛情中,在自己的生活中說電視劇的臺詞,有些rou麻,但她們覺得這樣很浪漫。 鄭子吟嘴角浮起微微的笑,初心另一句話重新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她前面哭著喊著說出的那句“我因為你不想去上海,我不想和你分開?!?/br> 鄭子吟濃黑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僵直地轉(zhuǎn)過身,低下頭,打量著在他懷中哭得正委屈的女孩。 關(guān)于他以及他們鄭家的事,她是不是聽聞到些什么? 鄭子吟的心情變得如石頭般沉甸甸起來,她不想和他分開,這句樸實的情話,讓他聽來很感動。 可是正因為如此,她如此的好,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毀了她的錦銹前程。 因為愛情,就放棄去讀復(fù)旦大學(xué)的機會,多年以后,她肯定會因為這個選擇后悔不己。 看她仍舊低著頭在哭著,好像停不下來似的,鄭子吟微微一笑,把她攔腰抱起,坐在沙發(fā)上,將初心如同一個小孩般安置在自己的膝頭,他像大人哄一個孩子似的,用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部,嘴里用絲綢般溫柔的聲音反復(fù)哄著她:“好啦,心心不要哭啦,好心兒,乖心兒——” 初心破涕為笑,含著淚瞪著他:“我小時候,外婆是這樣哄我的,你抄襲我外婆的創(chuàng)意!” 鄭子吟調(diào)皮地道:“我不是抄襲,是向外婆學(xué)來的?!?/br> 初心的哭泣止住,變成一下一下的抽噎,他哄她是這樣的熟稔,她嚴(yán)重懷疑,在她只有兩三歲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樣哄過她,就像外婆抱她在懷,哄她一樣。在鄭子吟這里,她能看到愛的延續(xù),那些關(guān)愛,通過相熟的話語,動作,從外婆的身上,傳到鄭子吟的身上,再傳到她這里,就像牛奶和蜜糖慢慢上身的感覺。 初心笑了起來。 看到她笑了,鄭子吟松了一口氣,他清楚記得,半個月前,就是她和他鬧分手那一次,前面那幾天,她也是莫名地天天和他爭吵,天天嚷著要他放下x城的一切,和她去上海,她在上海讀書,他在上海重新開始。 當(dāng)時,他的回應(yīng)是沉默,因為一切太突然,他比她年紀(jì)大,比她成熟,知道對于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重新跑到上海去,從一無所有到開創(chuàng)出一片天地,是何其的不現(xiàn)實和艱難。 此外,就算他愿意為了她不顧一切,愿意從零開始,他父母那一關(guān)要如何應(yīng)付,也是一個大問題。對于他來說,他母親是他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就像天塹。他們鄭家所有的建材生意都在x城,他們鄭家只有他一個兒子,他的父母是絕對不會同意他只身去上海的。 所以,當(dāng)時,當(dāng)初心提出要他陪她去上海,他選擇了沉默,一切要從長計議,他得先在心里計劃好,如何說服父母,如何在上海從零開始。 然而,這個丫頭卻好像誤會了,正在他打算謀劃一切時,她卻憤怒地向他提出分手,后來,他心灰意冷,想著也許年輕小女孩的感情只是三分鐘的熱度作不得數(shù)的,他配不上她,所以不如放手,讓她幸福,因此,對于分手,他就選擇了默認(rèn)。 沒想到,在他心死了之后,她卻又重新來找他,兩個人重歸于好,過了一陣子甜蜜幸福的生活之后,伴隨著她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的到來,這個問題仍舊橫亙在他們面前,變成了無法回避的難題。 他用手托起初心的臉,看到她的臉上,哭與笑兩個表情同時奇妙的并存,她長而濃密仿佛蝴蝶翅膀般的眼睫毛上掛著晶瑩的眼淚,臉上卻帶著笑,他真想低下頭,把那一顆顆如露水如珠寶般的眼淚輕輕地吻掉。 鄭子吟在靜默中回想往事的時候,初心也在想著前世。她自然記得上輩子,她為什么要和他提分手。因為離別在即,她馬上要去上海,她希望他能陪她一起去,用他的果斷和決然,證明他對她的愛,但是當(dāng)時,在她提出一起去上海時,他卻選擇了沉默,所以,當(dāng)時年少無知的她,覺得鄭子吟不看重自己,愛得沒有自己多,兩個人的愛不對等,所以,她在傷心絕望負(fù)氣之下,提出分手,一個人去了上海讀大學(xué),這一錯過,就錯過了一生,后來都沒有挽回的余地。 如今,老天給了機會,讓她重生到十八歲的自己身上,他還健康地活在自己身邊,那么,她怎么能夠讓上輩子的悲劇重演呢? 因此,她才提出不去上海讀大學(xué)的。 對于來說,不管是清華北大復(fù)旦,還是藍(lán)翔技校,都不重要,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鄭子吟,她不想和他分開。 可是這些真實的原因,她又不能說出口。 因此,她只能找著各種理由拒絕去上大學(xué),找著各種理由留在x城。 她再也不是上輩子那個自私自利唯我獨尊的無知少女了,她提出要求,別人沒有馬上表態(tài)跟從她,就是不愛她,她就要馬上拋棄。 現(xiàn)在的她,是經(jīng)過了許多苦難二十八歲的成熟女人,懂得為愛的人著想,在現(xiàn)實面前低頭。 鄭子吟已經(jīng)二十八了,鄭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在x城,鄭家只有他一個兒子,他又十分的優(yōu)秀,有生意頭腦,在他的打理下,鄭家的產(chǎn)業(yè)這些年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他父母視他如珠似寶,看作家里的中流砥柱和希望,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他去上海的,所以,他是絕計不可能去上海的,如果他不去上海,而她又繼續(xù)去上學(xué)的話,那么,他們就要開始異地戀了,好不容易穿越時光,穿越生死,重新在一起,她怎么舍得和他異地戀! 再說了,就算她能捱過異地戀的痛苦,四年,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八了,他會再等她四年嗎,等她大學(xué)畢業(yè),他已經(jīng)三十二了。二十八歲這個年紀(jì),別說在x城這種中部小城是大齡剩男,就算在大上海,也是圣(剩)斗士好不好—— 就算他愿意等她,他爸媽只有他一個兒子,家里又是大戶,他父母不逼著他結(jié)婚成家生子才怪,據(jù)聽說,鄭家的香火,在鄭子吟mama的眼里,是比天還重要的。 所以,這些天思來想去,唯一的避免痛苦和不幸的辦法,就是她選擇不去上大學(xué),留在x城,一心一意計劃周詳?shù)丶奕豚嵓?,做他的老婆,做鄭家的兒媳婦。她才不會錯過她的唯一的愛人,鄭子吟,才不會保證悲劇在未來的某一天發(fā)生。 和他不離不棄,相知相守一輩子,是她重生的目標(biāo)啊。她不能忘記自己的初衷。 靜靜地思考到這里,初心笑了笑,拿著濕濕的小臉,小狗般在鄭子吟的下巴處蹭了蹭,對鄭子吟說道:“聽外婆說,我的名字是你給我取的?!背跣挠幸馓嵝燕嵶右?,歪著腦袋問。 “是啊——”鄭子吟笑起來,對于初心這個名字還是很得意的,他微微笑著,對她道:“你當(dāng)時包在襁褓里,看起來小小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抱你,外婆說你還沒取名字呢,要我取一個?!?/br> 鄭子吟陷在回憶里,他輕輕地說道:“我本來不想取的,那個年紀(jì),才十歲,是一個小學(xué)生,哪會對小屁孩感興趣啊,不過你當(dāng)時對我笑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就像那琉璃珠扔在白瓷盤里似的,黑白分明,圓溜溜地特別漂亮,我就答應(yīng)外婆了。” “你為什么給我取名叫初心呢。”初心假裝天真地問道。 鄭子吟得意地笑道:“我當(dāng)時在看一本書,是一本經(jīng)書,叫《華嚴(yán)經(jīng)》,里面有一句話叫‘不忘初心,方能始衷’我很喜歡這句,我覺得很有哲理,人生也是如此吧,再加上你的姓很妙,剛好姓初,所以就叫這個名字呢,當(dāng)時叫偉,叫花,叫挺,叫進的單字的小朋友不要特多,你有這么一個別致的名字你得感謝我?!编嵶右黩湴恋匦ζ饋?,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樣,都像一副杰作。 初心深情地看著他,對他道:“小鄭哥哥,你就是我的初心,你造嗎?” 鄭子吟有些發(fā)愣,好半天,感動之余,他糾正她道:“不,你的初心應(yīng)該是成材,比如去讀一個好大學(xué)?!?/br> 他仿佛害怕自己陷在她的溫柔里似的,把她從膝上抱下來,然后自己快速起了身,轉(zhuǎn)過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在進房之前,背對著她囑咐道:“還是睡你上次那個房間吧,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醒來,你就會發(fā)覺你今天的想法是多么傻?!?/br> 初心苦笑了一下,她這樣的決定,他居然以為她只是一時沖動干的傻事,鄭子吟,你就這樣看輕自己嗎? 她本來想打開天窗發(fā)亮話,看來,到了明天,她必須和他攤開來談?wù)劻?,如果他們分開,她一個人去上海讀大學(xué),他們的未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