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路難
沈邱鳴再三猶豫,還是覺得他倆作為職業(yè)選手這么大赤赤上街去混吃混喝委實容易惹事情。 不想冒風(fēng)險被罰寫檢討,于是他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溜回房間,從行李箱里翻出來兩個口罩遞給駱北琛,一個人一個。 駱北琛低頭盯著手掌上口罩那個綠油油的圖案,嘖了一聲,毫不留情地評價道,“丑?!?/br> “讓我康康,”沈邱鳴把腦袋湊過來看了一眼,慢吞吞說,“還行吧,要想生活過得去,臉上總要戴點綠?!?/br> 駱太太還沒意識到,他這張欠兒的破嘴真是每天都在責(zé)鞠躬盡瘁地替他找被抓起來干死的理由。 駱北琛嗤笑一聲,挑眉斜睨他,“所以為什么是只青蛙?” “……悲傷蛙嘛,網(wǎng)紅表情包,很火的,潮流時尚?!鄙蚯聒Q說的有些心虛,他不敢告訴真相其實是以前買日用品滿送的。 駱北琛勉強嗯了一聲,然后視線落在他手上的那條口罩,陰惻惻問,“那你的呢?” 沈邱鳴聞言旋即乖乖攤開手掌,印布料上的一個狗頭露出來,揚起脖子笑嘻嘻道:“我,神煩狗,咱倆剛好湊一對的?!?/br> 他又開始胡說八道編故事。 駱北琛滿意頷首,不再糾結(jié),“有一說一,確實?!?/br> “……” 沈邱鳴覺得自己被男朋友拐著彎侮辱了尊嚴,磨了磨尖牙,故作不經(jīng)意道,“你是指前半句還是后半句?” 駱北琛嘴角弧度微微拉開,雙眸似笑非笑,“從頭到尾,一整句?!?/br> 沈邱鳴:“……” 哦豁,這是在嫌他又神煩又狗比,人如其圖? cao啊。 沈邱鳴這般想著,不爽地扁扁嘴,戴上口罩后含糊不清道,“成,那待會兒別跟老子牽手,我才不要當(dāng)狗被你遛呢?!?/br> 駱北琛啞然失笑,明明自己就是個章口就來的小騙子,還不忘記仇他之前的那句話,心眼兒比針尖尖還小得很。 “錯了,”指尖勾去沈邱鳴夾在耳畔雜亂的幾縷碎發(fā),駱北琛半瞇著眼,懶洋洋道,“我說的是草食系小動物,狗又不是?!?/br> 這是叫他別對號入座,冤枉老實人。 沈邱鳴掀下口罩,朝他呵呵一笑,然后飛快掛了回去,涼涼道,“不好意思,我是菜狗,從明天起就是素食主義狗,不讓隨便亂日的?!?/br> 駱北琛:“……”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駱先生有預(yù)感以后被撩得渾身著火怕是要和上崗消防局的太太在床上對線了。 最后駱北琛默默從口袋里掏了兩塊熟悉牌子的水果糖出來,塞進沈邱鳴手里,他都習(xí)慣這么光明正大的收買自家太太了。 沈邱鳴見自己從男朋友那里蹭了點兒小便宜,嘴角得意翹得老高,頗為傲嬌地輕哼一聲,活像只翹著小尾巴向主人嘚瑟起來的貓崽子。 他美滋滋主動牽過駱北琛的手邁出步子,錯過了跟在他身后的男人眼底浸潤著的狡黠笑意。 直到人在半路上,沈邱鳴才突然想起來,怎么他娘的兩塊糖自己就屁顛屁顛黏上去了。 他真是太好哄了,只要男朋友給點甜頭,再給個臺階下,他就迫不及待地滾進對方懷里,一點兒鐵骨錚錚的傲氣都沒有,虧了。 然后又想想,在情啊愛啊面前,他那點鬧別扭的小脾氣算個屁。 千金難買我樂意呀。 * 事實證明沈邱鳴想多了,餐館的地址離酒店稍有些遠,兩人最后選擇打車過去的。 沈邱鳴推開包廂走進去,第一眼看到包廂中間的那個油光發(fā)亮的麻辣紅鍋,覺得今晚他的屁股要完。 他忘了,嗜辣狂魔你粥哥,最喜歡大夏天開空調(diào)吃火鍋,無辣不歡。 與此同時,坐在椅子上的gee剛想跟他這位好兄弟互損幾句打聲招呼,緊接著就看到沈邱鳴屁股后面的那位大魔王,覺得這個世界突然間就不科學(xué)了起來。 一個大膽又難以置信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炸開,gee下意識摸了摸褲袋里的煙盒,那能讓他情緒平靜下來。 稍稍鎮(zhèn)定下來后,gee抿了口桌上的茶水,樂津津調(diào)侃道:“我說老沈,我叫你帶你媳婦兒,你帶你家副隊?場上好兄弟,場下好夫妻?這玩笑開大發(fā)了?!?/br> 沈邱鳴拉著駱北琛找位子坐下來,目光投向強裝淡定的gee,彎了彎眸子:“誰跟你開玩笑?” gee:“……” 沈邱鳴做了個介紹的手勢,眉飛色舞道:“老粥,我媳婦兒,亞洲第一突破手,了解一下?” 口氣里帶著滿滿的炫耀感,跟小學(xué)生似的。 萬年單身狗的gee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他想不通突破位的高嶺之花怎么回國不到幾個月就被一頭花言巧語的野豬拱了。 住手,你這是要毀了中國電競么! 你那叫喜歡么!你就叫饞他的顏值,你下賤! gee清了清嗓子,神色復(fù)雜道:“老沈,沒必要,真沒必要,網(wǎng)購邪術(shù)蟲蠱什么的既燒錢又傷身,戀愛要講究兩情相悅,你情我愿,強扭的瓜不甜?!?/br> 沈邱鳴:“……” 你他媽才被下降頭了咧。 一言不合就開口閉口非誠勿擾,思春了么老哥? 沈邱鳴狠狠白了gee一眼,然后扭頭轉(zhuǎn)向坐在旁邊的駱北琛,胳膊肘討好地蹭了蹭他:“琛哥,你自己來說?!?/br> 駱北琛視線落在桌面那飄滿紅艷辣椒的火鍋,眼中眸光稍沉,漫不經(jīng)心瞥過他一眼,“說什么?” 沈邱鳴猛得勾住了他的脖子,當(dāng)著隔壁俱樂部老隊長的面一點兒也不害臊地貼近他的臉,強勢得要命,笑瞇瞇一字一頓道:“來,說你愛我?!?/br> “……” 駱北琛聞言薄唇微勾,垂頭在他的鼻尖溫柔輕啄了一下,“嗯,你愛我?!?/br> 沈邱鳴眼角微微一挑,見好就收撤了回去,“一點便宜都不給我占,你這樣真的很容易失去我的,駱寶貝。” 駱北琛笑了笑,“就憑你每次對著我腹肌流口水那傻乎乎樣兒,你知道我花了多大耐心才沒舍得把你從窗口丟下去么?” 每次搞完以后,那上頭滿是某人明晃晃的一個個牙印。 沈邱鳴一噎:“……dbq,我錯辣!” gee被隔壁戰(zhàn)隊內(nèi)部自銷的行為塞了滿嘴的狗糧,整個人郁悶得一比。 同樣都是和尚廟,結(jié)果一朝發(fā)現(xiàn)原來人家是掛羊頭賣狗rou,世紀佳緣俱樂部石錘。 他扯了扯嘴角,“媽的,我說你們倆還吃不吃這火鍋了?” 再不吃他都給這對情侶喂飽了。 “吃吃吃!難得粥姥爺請客,不吃就是不給你面子!” 沈邱鳴嚷嚷道,對剛才那事一筆帶過,動手準(zhǔn)備把桌面上的新鮮食材倒進去。 “等下,”駱北琛攔住他的手,“我叫服務(wù)員給你添個清鍋?!?/br> 如果你不想吃到一半屁股著火。 gee微微一笑,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不好意思,這里只賣紅鍋,e市的招牌特色?!?/br> 駱北琛臉色一黑,盤算著要不要換家餐館,反正他不缺錢。 沈邱鳴盯著桌面上一疊疊的rou,咽了咽口水,急沖沖道:“琛哥,你給我刷兩遍水就行了。” 駱北琛:“不——” 沈邱鳴飛快打斷他,悲憤控訴道:“運動過度我快餓死了,這鍋該誰背心里沒點b數(shù)么!完了完了,咱們愛情的小狗要死了嚶嚶嚶!” 駱北琛:“……” gee:“……?” 他尋思著自己退役前知道的太多,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駱北琛神色頓了頓,最后嘆了口氣無奈道:“別叫喚了,我去取壺?zé)崴?。?/br> 沈邱鳴心滿意足,翹了翹眉梢:“還有呢!” 駱北琛輕咳一聲,壓低了嗓音,“麻煩善良的駱太太讓我們愛情的小狗活過來。” 沈邱鳴嘴角瘋狂亂他媽上揚,挪了挪屁股,傾過身在他的側(cè)臉獻上一個軟乎乎的吻,“寶貝兒,這就安排!” gee:“……” 他這只單身的小狗汪得一聲哭了出來。 * 駱太太啃著筷子上的被焯了四遍的青菜,特想把剛被他復(fù)活的愛情小狗摁著狗頭再暴揍一遍,但駱先生搶先一步把它藏了起來。 沈邱鳴和gee照例插科打諢,商業(yè)互吹了一波,駱北琛全部的心神都花在給男朋友刷著食材上,聽著他們的談話偶爾才附和幾句。 說著說著,gee突然將話鋒一轉(zhuǎn)。 “老沈,”gee打了個酒隔,臉上帶著醉酒的一絲紅暈,眼神卻似清明依舊,“我要退役了,這賽季結(jié)束?!?/br> 粥神退役這消息不亞于一聲驚雷,傳出去能瞬間炸醒電競?cè)Φ囊淮笃恕?/br> 但沈邱鳴早有預(yù)感,聞言理解般嗯了一聲,繼續(xù)和青菜死磕到底,“粥老師,想休息就休息。” gee有一口沒一口抿著酒,半闔著眼眸,喃喃低語,“說實話,我真沒料到自己最后的結(jié)局居然會是這樣?!?/br> 他知道,其實被噴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默默無聞地謝幕退場。 他盯著玻璃杯中漸少的酒水,目光朦朧,閃爍著星星點點的迷茫,“我原先沒想到退役,只是他們不要我了?!?/br> 老兵不死,只是在逐漸凋零。 沈邱鳴一怔,輕扣桌面,緩緩開口,“不如另謀出路,我不相信職業(yè)圈里頭還找不出個戰(zhàn)隊想要你,粥神。” gee搖了搖頭,嘴角銜著一抹無奈的苦澀,“你知道的老沈,我是不會去黑鏡的其他隊伍的。” 盡管處在周遭人心難辨莫測的環(huán)境中,但這位老將始終堅守著他的承諾,他的誓言,他的有情有義,他的初心不變。 gee垂下眼皮,煙霧繚繞恰到好處掩住微微沁紅的眼尾,他沙著嗓子道,“我也想尋找路,但是越走越黑暗?!?/br> 沈邱鳴揪得胸悶,深吸了一口氣。 他說,“那就另辟蹊徑,我給你鋪條路子?!?/br> “kwc的荒野分部有興趣了解一下?” 能給肖老狗添點麻煩,再爽不過了。 ※※※※※※※※※※※※※※※※※※※※ 這章是不是齁甜!快期末了,你懂的!江湖救急,狗頭保命,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