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的葬禮(8)
荒廢的院落里,布滿了干枯的槐樹葉,風一吹,枯黃的葉子在空中飄蕩,葉子間相互摩擦,發(fā)出“嘩嘩”的聲音。 “咯嘰”一聲,木門被推開了。 穿著休閑服的少女躡手躡腳地把門合上,然后踩著落葉,走到院落中間的枯井旁。 初彌蹲了下來,視線放到了石井旁的泥土上,那里的顏色明顯比旁邊的顏色要暗上一些。 頭朝井里看,一股寒氣混合著某種動物尸體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 黝黑的枯井,看不到底。 初彌把繩子拉了上來,試了試繩子的柔韌度,人下去可以,但重新爬上來,可能就有點難了。 初彌暫時放棄了下井的打算,把注意力放到了那扇鎖著的門上。 她把手放到門和窗上摩挲了一下,指尖染上了一層灰塵。 鎖頭生了銹,但鎖眼里面卻是十分的干凈,還抹上了防銹的油,看來這里看似荒廢了,但實際上還是有人來的,表面的荒廢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用的。 雖然初彌沒有鑰匙,但她也不是進不去。 少女把目光放到了西北角的槐樹上,干枯的槐樹上綁著褪色的紅繩,泛著一股濃郁的死氣。 借了槐樹的高度,初彌爬上了屋頂。 她掀開瓦片,腳踩在橫梁上,然后順著梁柱,小心地爬了下去。 等下到里面時,她渾身都蒙上了一層灰。 屋內(nèi)布置成靈堂的模樣,白色的絹花顏色黯淡,最上面的墓牌上,寫著:吾愛子汪大海之墓 初彌走了上去,摸了摸墓牌,上面果然沒有落灰。 她把墓牌拿了起來,眉頭微蹙。 這塊墓牌的木頭,用的木和村長家桌子所用的木一樣??墒沁@質(zhì)量和體積的比……不太對。 初彌把墓牌從頭到尾摸了一遍,在最下面的一個角里,按到了一個開關。 牌匾“咔”得一聲,彈出了三個圓形的球體。 初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入手觸感微涼,有彈性,有點像橡膠。 她定睛一看,對上了三只無機質(zhì)的眼球。 初彌:“……” 【驚悚!】 【這……這是真的眼球?!】 【不知道手感怎么樣?!?/br> 【主播的手被玷污了……[檸檬水x10]】 【說手感的那個你給我站住![紅包x11]】 既然都拿在手里了,再拿什么東西包住之類的就顯得有些矯情了。 于是初彌仔細觀察了起來。 三只眼球被一層透明的膜狀物緊密包裹了起來,眼瞳的顏色看不出什么差別,都是深棕色的。 但關鍵的并不是這個,而是眼球的數(shù)量。 三只,正常人只有兩只。 “索索——” 門外的鎖頭動了。 初彌皺了皺眉,把眼球迅速塞回了墓牌里,然后把墓牌裝作被撞翻了的模樣,放到了地上。 這能為她爭取一點時間。 確定自己的腳印沒有留下后,少女躲到了離門口最近的梁柱后。 “啪嚓”一聲,門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微胖的女人。 初彌認得出來,這是昨天的那個胖女人。 胖女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她直直地沖著墓牌走了過去,神情慌張。 “天吶!我的兒啊!” 趁著她說話的縫隙,初彌快速溜了出去。 就在初彌走出門的一瞬間,胖女人突然發(fā)出一聲銳利的質(zhì)問:“誰!誰在哪里!” 胖女人放下墓牌,走了出去。 初彌眼看著走到院落的出口是不可能了,余光又瞥見女人的影子逐漸接近拉長,她狠了狠心,跳下了井。 現(xiàn)在還不到暴露的時候,能躲就躲吧。 井壁有些滑,初彌只好握緊繩子,慢慢往下爬。 手心是火辣辣的疼,肩膀上的傷口又再次裂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繩子到底了。 初彌把望向井底,她離井底大概還有三米,而井底,入目是森森白骨。 山鹿的、狗的、貓的、烏鴉的,而最多的——是人的! 初彌剛想松手跳下去,動作卻是一頓。 少女瞇了瞇眸子,不對! 亮度不對。 這么深的距離,她怎么可能會看的這么清楚! 下面,到底有什么。 如果下面還有人的話,她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人在井底,她就算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不像那個胖女人,這幾天一直在參加祭祀,如果她對她動手,肯定會被村民們察覺。 想清楚后,初彌找了個骨頭少的地方跳了下去。 她可不想被那尖銳的骨頭刺穿。 “考慮了這么久,終于舍得下來了。” 少年的聲音清醇悅耳,語氣中帶著點戲謔。 初彌:感情他就在這里定定得看著她吊在上面…… 少女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邊問:“你怎么在這里?”而且手上還拿著蠟燭。 本來兩人的計劃相互配合,一人拖住胖女人,一人偷偷進來探查的,但現(xiàn)在,少年卻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了井底,而她也為了躲過胖女人的追蹤被迫下了井。 計劃全被打亂了。 “我拖了她十幾分鐘,然后就被她趕了出去。后來我跟著她進了一個廢棄的院子,聞到這井里有奇怪的味道,就下來了?!?/br> 注意到少女意味不明地視線,御知莫名地又加了一句:“我看院子里的房間沒有動過的樣子,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或者在井底,所以就下來了。” 潛意思是不知道你還在這里,并不是故意沒有提醒你的。 既然隊友并沒有坑人,初彌自然會遵守約定,把自己找到的線索說出來:“屋子里是一個靈堂,墓牌上寫著:吾愛子汪大海之墓。另外墓牌里面藏了三個大小差不多顏色無差別的眼球。眼球應該特殊處理過了,并沒有腐爛的跡象,不過,有輕微的福爾馬林的味道?!?/br> 聽了少女的話,少年沒什么反應。 “里面有通道,過去吧。” “那這里……” 初彌覺得他們應該先在這里探查一下。 少年鳳眸微挑,神情古怪:“你還想翻一下這些尸體骨頭?” 初彌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那是一個還沒有完全腐爛的被分了尸的女人的尸體。 女人眼球凸出,似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死不瞑目。 尸蛆從她的耳朵里鉆了出來,她的肚子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蛆蟲。 初彌嘴角微扯:“那走吧?!?/br> 她剛剛確實是打算去翻一下的,不過現(xiàn)在……還是算了吧。 只不過,既然尸體上有蛆蟲,他們的腳下……豈不是也會有! 雖然在“鬼?!彼膊皇菦]見過,不過那是鬼幻化出來的,不是真的…… 想到可能會被這種小蟲子爬上身,初彌就覺得頭皮發(fā)麻。 她趕緊拉住少年的衣袖,神情卻是自然無比:“那我們趕緊走吧,時間不多了?!?/br> 御知看著那兩根捏著自己衣袖的瓷白纖細的手指,想說什么,又想到反正她拉著他的衣服也不是第一次了,便不再開口。 兩人順著通道走,大概走了一個小時,前面出現(xiàn)了亮光。 御知撥開擋住出口的野草,他們的前面,是一片竹林。 竹林十分茂盛,竹根比普通的要壯地多,竹葉也比普通的竹葉要肥大。 清風吹過,竹林嘩嘩作響,送來一陣清……詭異的味道。 竹林遍布了半個山頭,而在山頂,有一間簡陋的茅草屋。 “這里,難道是村長說的竹林?” “走吧,過去看看?!?/br> 少女收回了手指,惹得御知回頭看了她一眼。 少女若無其事地抬頭,奇怪的問:“怎么了?” 御知:“沒事?!?/br> 初彌:“那走吧。” 這下變成了初彌走在前面,御知走在后面了。 但初彌才走了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泥土的軟硬程度的差異,也太大了吧。 少女用腳撥開了地面的竹葉,入目地,是一條白色的彎曲的肋骨。 她把周邊的竹葉都撥開了,然后,入目的,全都是——肋骨。 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肋骨以各種不同的姿勢,被埋在了這里。 御知也撥開了一片竹葉,竹葉下面,是大大小小的胸骨。 也就是說,這片竹林——就是個尸林! 兩人把竹林逛了一圈,最后發(fā)現(xiàn):頭骨和手骨不見了。 “如果那些不見了的頭骨和手骨,都被煉化成了不化骨……” 初彌的眉頭深深皺起,精致的臉蛋染上淡淡的焦慮。 不見的手骨,讓她不禁聯(lián)想到了昨天的那個鬼手。 那個鬼手,就是被煉化過的不化骨。 一只鬼手就讓她夠嗆了,再多來幾十只,甚至上百只,再加上百個頭——簡直是不給人活路啊。 “情況確實有些難辦了……” 少年附和。 初彌微微挑眉:“沒想到你也會這么說?!?/br> “對你來說?!庇a上后面一句。 初彌:“……” 神補刀。 結束了對話,兩人沉默地往山頭走去。 走到草屋前,初彌把冷凍卡握在了手里。 御知推開門。 “掛啦——” 成百上千地烏鴉從草屋里沖了出來,初彌趕緊使用冷凍卡,被凍住的烏鴉停頓了幾秒,而在它們停頓的同時,被風刃切割成了rou末。 兩人合作,很快所有的烏鴉都被清理干凈了。 不過,因為烏鴉是御知殺的,所以所有的積分都加在了御知的身上。 沒了烏鴉,空氣重新沉淀了下來,血腥味彌漫。 兩人搜了一下,草屋里并沒有什么東西,大概里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 初彌有些失望,正準備走出去,眼角的余光卻突然瞥見了幾只蠹蟲。 蠹蟲喜歡咬蝕器物、書籍,可是這里的東西都被搬空了,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蠹蟲呢? 初彌走進一看,幾只蠹蟲在撕咬著什么,而茅草的縫隙中,隱約看到一丁點的暗藍色,如果沒有這幾只蠹蟲,她也不會注意里面有東西。 初彌把厚厚地茅草撥開,從里面掏出了一本被蠹蟲咬的痕跡斑斑的書。 說是書,更準確來說是一本族譜。 上面寫著山神村各家各戶的名字,還有,死亡的時間。 初彌快速地翻閱起來,期間翻到了許多只蠹蟲,但都被她選擇性地忽略了。 這本族譜的磨損程度很高,很多的名字都看不清楚或者被蠹蟲侵蝕了。 翻到最后的十幾頁,出現(xiàn)了村長的名字,再到最后的三頁,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汪大海 而在汪家,還有幾個人。 汪偉 李彩 汪橫波 汪聚眉 初彌記得,今天被她套話的那個婦人說過:“她的jiejie比她漂亮的多……可。” 族譜應該是按人出生的時間來記錄的,那么,汪橫波,應該就是汪聚眉的jiejie了。 而汪聚眉,就是那個胖女人,汪大海的母親。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br> 這兩姐妹的名字,取自同一首詩。 把族譜又翻了一遍后,初彌把族譜遞給了御知。 至于她推測出來的,就不在分享的范圍之內(nèi)了。 ※※※※※※※※※※※※※※※※※※※※ 國慶就要到了,需要補課。 下周一更新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呆到深處自然黑 30瓶;愛吃零食的香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