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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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宴說:“對,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可以在車上睡一會?!?/br> 林硯搖搖頭,他抬手點開了車里的音響,悠揚的音樂聲回蕩在車子里。 這是一首陌生的歌曲,在排行榜排名前列,林硯聽了一會兒,覺得也就一般,換了另一首。 謝無宴:“怎么不聽你自己寫的?” 林硯有點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解一下流行趨勢比較重要?!?/br> 謝無宴笑了一下。 黑色的跑車像一閃電,順著公路一路前進。 當跑車再次停下的時候,前方是一片海灣,在入灣口停著一艘私人游艇。 林硯笑著說:“我們要出海?” 青年已經(jīng)穿上了羽絨服,他長得太好,怎么看都又年輕又清純,旁人會理所應當?shù)夭聹y這樣的美人肯定喜歡那些高雅的藝術,完全想不到他本身喜歡那些帶勁兒的東西。 其他人也許會覺得這種天氣出海很危險,但林硯沒有這個意識。 “天氣不好,不會遠?!敝x無宴說,“我只是想讓你看看?!?/br> 他當然不會讓林硯有危險。 林硯好奇地問:“看什么?” 謝無宴伸出手,拍去青年頭發(fā)上的雪花:“等等跟你說?!?/br> 他其實有很多種約會方式可以選,保守的,開放的,安全的,但謝無宴排除萬難還是選擇了這里。 男人走了過去,和旁邊的人交談,用的外文。 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衣角邊緣落在他的膝蓋處,這兩步路走的優(yōu)雅又瀟灑,特別帥。 等交談完畢,謝無宴回過頭,帶著林硯上了游艇。 林硯:“你來開?” 這游艇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攝像頭一左一右地安在入口的位置。 謝無宴點了點頭,發(fā)動了游艇,發(fā)動機卷起層層水花,駛離了海岸。 他并沒有開出多遠,在約十分鐘后就停了下來,帶著林硯走上二層甲板。 趕路花了太多時間,天邊暗了下來,昏沉沉的,鵝毛大的雪花漫天紛飛。 上面沒有攝像頭和麥克風。 旁邊有沙發(fā),但謝無宴沒有坐,他脫下羽絨服墊在身下,和林硯一同坐了下來。 暫停行駛的游艇很安靜,大海四周空曠無垠,純白的雪花點綴著昏暗的天幕,這樣的景色有一種寂靜的荒誕,顯得這一方天地之大。 謝無宴的聲音越發(fā)低沉:“我以前很喜歡這樣。” 林硯安靜地聽他說。 男人本就磁性的聲音在這樣空曠的環(huán)境聽來,如同大提琴般響在耳畔。 “你說你不怕我,所以我想帶你來看看?!敝x無宴說,他眼眸幽深,轉過頭問林硯,“你聽過我的事嗎?” 林硯隱隱知道他想說什么,青年遲疑片刻:“聽過一些?!?/br> 謝無宴專注地看他:“聽過什么,保姆綁架我的事嗎?” 沒等林硯回答,他繼續(xù)說: “我其實已經(jīng)記不太清她的樣子了,那時候太小,只記得她是被撞死的。但直到現(xiàn)在,我還能夠看到她站在那兒,和她的兒子一起?!?/br> 林硯重復:“看到她站在那兒?” 什么意思? 謝無宴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他平靜地說:“我有病。” “在我情緒起伏過大的時候,我都會看到她的尸體在警告我,或者盯著我,有時候她會帶上她真正的兒子,他們維持死亡時的樣子,就這樣纏著我?!?/br> “就像那一天你被綁走的時候,我看見她在告訴我,殺了那個男人,這樣你就不會再受傷?!?/br> “從前我看見她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停在海面上,這樣很安靜,什么人都不會來打擾我,讓我覺得安全,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管用了?!?/br>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你知道,我不像其他人那樣,”謝無宴說到這里的時候停頓了片刻,挑選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正常?!?/br> “我不希望你害怕我,但我想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不然對你并不公平?!?/br> 謝無宴很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 他神色冷淡,就像在說別人的事。 就像一頭良心發(fā)現(xiàn)的猛獸,帶著愛慕對象來到自己的世界,告訴他自己有怎樣的缺陷,卻也恐懼于他會離開,因此手背克制地泛起了青筋。 在短暫的沉默后,青年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你現(xiàn)在還能看到她的幻象嗎?” 林硯朝他看來,是關心的,輕柔的眼神,而不是害怕,恐懼,厭惡。 林硯從未如此深刻地意識到這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些所謂的設定放在謝無宴身上,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想安慰謝無宴。 但他又不擅長這個。 青年猶豫了片刻,他朝謝無宴所在的方向挪了挪,肩并肩地靠著他,另一只手輕輕地搭在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閉了閉眼睛,他感受到青年微涼的手心,以及肩頭傳來的觸感。 “現(xiàn)在看不到了?!敝x無宴提著的心一點點地放了下來,他甚至有心情反問道,“你在安慰我?” 林硯點點頭:“你有好點嗎?” 謝無宴沉沉地看向他。 細碎的雪花落在青年纖長的睫羽上,暈著盈盈的水光,那雙總是熠熠生輝的琥珀色眼眸也仿佛蒙了一層濕漉漉的水汽。 謝無宴喉結上下滾動,他垂著眼皮,啞著嗓子說:“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