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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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 裁判在大聲地數(shù)著秒數(shù)。 林硯被謝無宴完全地按在了地面上,男人冷冽的氣息籠罩了他,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古龍水味,很冷的味道,讓人聯(lián)想起空曠的幽谷。 “——九、十!一號獲勝!” 一號是謝無宴隨便選的代號。 男人松開壓制他的手,站了起來,他垂下眼眸,沖著林硯伸出手,把他拉了起來。 林硯說:“你贏了?!?/br> 謝無宴沒作聲。 男人神色如常,冷淡又平靜,眼眸幽深,只是耳后透出的一點紅出賣了他真實的心情。 林硯正低著頭去捏自己的手指,青年似新雪般的指尖發(fā)紅,他剛才用的力氣過大,會痛是很正常的事。 擂臺下的晉鵬起先膽戰(zhàn)心驚,他把謝無宴原先那名對手的遭遇代入林硯身上,怎么想都觸目驚心,他張開手掌捂住眼睛,通過指縫觀看。 但看著看著,晉鵬:??? 謝無宴今天怎么這么奇怪,他原先特別冷特別陰郁的一個人,現(xiàn)在看起來像一頭饜足的猛獸,直到旁邊人無意的一句嘟囔打破了他的思考:“這叫打架?這在我們老家他媽叫調(diào)情!” 晉鵬醍醐灌頂,還是他們有錢人會玩! 林硯松開手指,彎腰跨過擂臺上圍著的線,跳了下來。 從人群中傳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和起哄聲,這會兒見他下來,又間或夾雜了幾聲污言碎語: “小美人,要我?guī)湍銏蟪饐幔俊?/br> “叫我一聲哥哥,或者陪我一次,我?guī)湍愦虻古赃吥莻€男的?!?/br> “……” 林硯充耳不聞,謝無宴卻冷厲地看了過去,那一眼過于陰戾,直讓那人閉了嘴。 他們選的是自由模式,沒有獎金,決出勝負后可以直接出去。 謝無宴走在林硯后面,一前一后地朝外走,他留意到青年捏手指的姿勢:“還痛么?” 林硯松開手:“沒什么感覺了?!?/br> 這種角斗場果然有助于發(fā)泄情緒。 他現(xiàn)在就舒暢了很多,打不過晉江攻他也不介懷,畢竟謝家怕謝無宴被再次綁架,從小就讓他學習各種格斗術。 身后的擂臺再次傳來震耳欲聾的起哄聲,林硯將這些聲音甩在腦后,走在夜風里,涼意讓躁動的精神平靜了下來。 謝無宴和他并肩而行,他在想一件事。 剛剛林硯用的路數(shù)全是些野路子,不像是正規(guī)學習來的,青年試圖令自己脫臼而掙脫的手法會很痛,可他卻沒什么掙扎地立即選擇執(zhí)行,如果不是被他按住,那林硯的左手現(xiàn)在就會是脫臼的狀態(tài)。 明明放在別人身上他都不會看一眼,但現(xiàn)在他卻為此感到揪心。 謝無宴忍不住問:“你學過格斗嗎?” “???沒有,”林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他往前跳了兩步,心情很好地說,“都是以前上學時候練出來的?!?/br> 早些年在現(xiàn)實的時候,林硯讀高中那會兒,被校霸天天堵門,他覺得很煩,就經(jīng)常在校外和他們約架。 約著約著,原本想糾纏他的校霸,后來管他叫爸。 林硯沒有系統(tǒng)性地學過什么跆拳道或者泰拳,全靠實踐出真知。 謝無宴蹙起眉頭,他其實沒辦法想象初高中時候的林硯和別人打架的樣子。 真的會有人能對他動手嗎? 他們回到跑車邊上,謝無宴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卻沒有立即發(fā)動車子。 林硯系好安全帶,聽到一旁的男人輕聲問:“之前說的賭注還作數(shù)么?” 林硯“嗯”了一聲:“你想要什么?” 謝無宴側(cè)過頭看他:“什么都可以?” 車內(nèi)沒有開頂燈,在封閉的黑暗空間里,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很沉。 青年敏銳地察覺到危險,他握住身上的安全帶:“你先說?!?/br> 謝無宴停頓了片刻,再開口時的語氣低地近乎嘆息:“我希望你以后遇到會傷害自己的情況時,最起碼不要那么快下決定?!?/br> “慢一點,再慢一點決定?!?/br> 最好不要決定。 謝無宴感覺自己真是栽了,他一個曾經(jīng)數(shù)次想過永久沒入深海的人,現(xiàn)在居然為另一個人這樣感同身受地擔憂。 因為謝無宴現(xiàn)在想活。 第70章 林硯沒想過謝無宴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著實有點超出他的想象,但他其實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青年想了想,試圖辯解:“我選擇那樣做的原因只是因為那是最優(yōu)解?!?/br> 這是真的,他也不會主動找罪受。 在十一號山道上, 他想要贏就只能通過那種非常規(guī)路線。 在剛剛的角斗場里, 他能掙脫謝無宴的最佳辦法不得不讓手腕脫臼。 就連現(xiàn)實里, 他踩下油門也是因為比起在病床上治療燒傷,還不如選擇一場絢爛的死亡。 這些都是當下解決問題的最優(yōu)辦法, 只要能達到目的, 他并不在乎是否危險。 謝無宴不說話, 看著他。 林硯在那樣的視線下有種莫名的心虛,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車窗里男人的側(cè)影,輕聲說:“好?!?/br> 謝無宴“嗯”了一聲,他忽地伸手搖下林硯那側(cè)的車窗,微涼的夜風吹進車里,跑車緩緩駛進黑夜。 就在林硯看向車窗外的時候,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羈發(fā)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