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淮慢悠悠說：“你不能一口氣搞砸三次。”

    沒保住沈灼野是意外，沒留住商南淮是失職……要是連“利益共同體”都保不住，就是廢物了。

    公司那些氣瘋了的高層，是真會恨不得殺了這個徒有虛名的金牌經(jīng)紀(jì)人的。

    邵千山的腳步被這話釘住。

    老舊的電梯門吱呀合上，“砰”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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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南淮沒繼續(xù)住招待所。

    本來住哪都無所謂，但邵千山陰魂不散地追過來，商南淮不可能給他天天敲門sao擾的機(jī)會。

    反正行李也沒拆，商南淮直接帶著行李箱，讓助理包了輛車，準(zhǔn)備到處繞繞，找個地方住。

    助理給的報酬不少，司機(jī)拉幾天長途都跑不來這么多錢，有點(diǎn)局促：“太多了，我們這小破地方——”

    ……這小破地方，半天就跑完了，真沒什么可繞。

    又不是旅游區(qū)，又沒有景點(diǎn)。

    “不要緊。”商南淮笑了笑，“多繞一繞就行了，我對這地方不熟，想多看看。”

    他語氣不驕不躁，神情也相當(dāng)溫潤和善。司機(jī)連忙答應(yīng)，心里忍不住慶幸……不愧是大明星，就是有素質(zhì)。

    商南淮坐進(jìn)車?yán)?，就低頭給沈灼野發(fā)消息：大爺?shù)?，氣死爸爸了?/br>
    系統(tǒng)：“……”

    莊忱帶著系統(tǒng)，從行李箱里鉆出來，坐在車頂上兜風(fēng)。

    商南淮還在那刷屏：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姓邵的居然這么會裝？

    商南淮：他肯定沒干好事，他那個弟弟也是，蛇鼠一窩。

    商南淮：算了，不跟你說這個，惹你心煩。

    商南淮：我來你老家了，正到處繞……這地方怎么這么

    這兒本來想打“破”，可惜路不平，車跟著高低忽悠一晃，字還沒打完就被一手指頭杵上了發(fā)送。

    商大明星的腦袋還撞在了車頂。

    商南淮把這視為胡言亂語的報應(yīng)，用為數(shù)不多的情商，重新改口：這么……不富裕？

    商南淮就更想知道：你在這地方，是怎么長大的？

    商南淮：吃什么喝什么？住哪一片？

    商南淮：誒，我能不能去你家看看？

    沈灼野把那個房子叫住處……這兒是他長大的地方，總該有家吧？

    商南淮這么一想就來了興致，考慮到沈大影帝多半還是晾著他不回，就放下手機(jī)，問開車的司機(jī)：“您認(rèn)識沈灼野嗎？”

    這地方很小，幾乎誰跟誰都認(rèn)識，更何況還是沈灼野這種幾乎家喻戶曉的知名度。

    商南淮剛問完，就在后視鏡里看見司機(jī)皺了下眉。

    “認(rèn)識?！彼緳C(jī)說，“他在我們這……名聲不好?！?/br>
    商南淮一腔興奮被潑了盆冷水。

    想起這一趟的目的，他沉默下來，又低頭看了看聊天頁面，沒來由的心煩意亂。

    ……在這之前，商南淮其實(shí)從沒真正意識到，不過是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能對現(xiàn)實(shí)生活有什么影響。

    他自然不必意識到，商南淮的家境優(yōu)越，被黑得最狠那兩年，索性周游世界躲清凈，手機(jī)一扔電話卡一拔，愛是誰是誰，什么都不用管。

    可這是個半天都繞不完的小縣城，想找個高點(diǎn)的建筑都找不到。

    觸目所及是斑駁的舊屋，遠(yuǎn)處是至今仍廢棄的鋼廠，比記憶里更銹跡斑斑。

    商南淮看著車窗外，忍不住想，要是和流言蜚語一起被困在這地方。

    被潑了一身臟水……困在這個誰跟誰都認(rèn)識的地方。

    “您是——來批評他的嗎？”司機(jī)看了幾次后視鏡，謹(jǐn)慎地問。

    他們看電視、刷手機(jī)只為打發(fā)時間，對“明星”的歸類相當(dāng)草率粗糙，基本上就是電視上的人。

    前幾年，電視上、手機(jī)上，很多人在批評沈灼野，刷都刷不完……還有不少人來這兒采訪。

    能說出一條沈灼野的黑料，當(dāng)場就能拿五十塊錢。要是有始末、有人證物證，愿意出鏡的，給五百。

    商南淮聽得錯愕，甚至匪夷所思，不知道該氣該笑：“……就值這么點(diǎn)？”

    那些被拿來當(dāng)?shù)稑寗﹃税惚鳎焉蜃埔巴背珊Y子、不死不休的玩意。

    原來就值這么點(diǎn)錢？

    “不少了?！彼緳C(jī)苦笑了下，“我們這地方……”

    這種地方，很多人一天也才掙五十塊。

    上嘴唇碰下嘴唇，說兩句話就能拿錢，又有什么說不出來？

    更何況說的還是沈灼野，從小在這兒就聲名狼藉的禍害、敗類、混混，更不用有半點(diǎn)心理負(fù)擔(dān)。

    “您要是想打聽這個，找別人吧?！?/br>
    司機(jī)把車暫時停在路邊，回頭看了看：“我給您拉去前面麻將室，那人多。”

    商南淮反倒來了勁，放下手機(jī)：“這錢您不掙？”

    “掙不來。”司機(jī)說，“我跟他不熟?！?/br>
    助理坐在副駕駛，都忍不住了：“您剛才還說認(rèn)識……”

    “認(rèn)識！不熟不行嗎？”司機(jī)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看著已經(jīng)有五六十歲，吼起來炸雷一樣，嚇得助理跟著就是一哆嗦。

    司機(jī)也察覺自己語氣太差，用力搓了搓額頭：“對不起對不起，我就這嗓門，您別在意……我本來不是干這個的?！?/br>
    他本來是開修車廠的，就得大嗓門，不然那么大個場地，沒法在咣咣作響的機(jī)器里吼得叫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