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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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卡盯著他的視線更提防警覺:“你又有什么打算?” 凌恩搖了搖頭,他沒有可打算的事了。他一直在外面聽老負責(zé)人的話……因為星板殘留的些許干擾,他甚至像是過去的莊忱一樣,隱約聽見了那些“心聲”。 于是他也終于不得不意識到,莊忱只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和任何二十三歲的年輕人一樣,也很想活著。 只是因為死亡不容拒絕,預(yù)兆又來得太早。 當這份邀約已無可避免,年輕的、驕傲的皇帝收下請柬,并未同任何人再過多商量,豁然轉(zhuǎn)身赴約。 這全是因為他。 因為他告訴十六歲的莊忱,做皇帝就是這樣,就是不能被哄、不能軟弱。 因為他做下承諾,又不知珍惜地親手毀掉,美輪美奐的鐘乳石和水晶最終也沒出現(xiàn)在莊忱的夢里。 因為他等莊忱開始放松、開始嘗試著最后信任他的時候……告訴十八歲的莊忱,說不定你就是錯了。 說不定你就是錯了,為什么要說那么多話?沒人在乎你的白塔。 有能力陪伴和支持莊忱的所有人中,他明明是唯一知道小殿下的那顆心有多軟、多乖、多純凈的人。 唯一的一個,只有他見過少年時的莊忱。 要把賴床的小殿下叫醒,不非得氣得小殿下把枕頭扔得滿地……只要隔著被子哄一哄,放輕一點力道,就能把小殿下從被子里剝出來。 很好哄的,沒人規(guī)定當皇帝就不能這么干了。 這是他擅自定下的扯淡的混賬規(guī)則。 而最可悲的是,直到莊忱臨死前,他都從未意識到過這件事。 假如他意識到了,他就該想起,莊忱根本不喜歡在凌晨五點起床。 “我……會照做?!绷瓒髀犚娏死县撠?zé)人的話,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從努卡手中拿過那塊星板,“我去完成這件事?!?/br> 他去找藏在那座皇宮里的碎片,找死死捂著耳朵躲起來,不肯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小殿下。 他去把最后一點也看清楚,徹底想明白,他究竟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讓披著銀斗篷從墻角蹦出來的小殿下,變成一顆暗淡將墜的殘星。 / 還是小殿下的莊忱,并不如其他碎片好找。 因為這時候的莊忱會想盡辦法躲起來,躲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一躲就是一天。 當初的凌恩一直以為,這是種惡劣的玩笑,驕縱的殿下故意捉弄焦頭爛額的仆人,得意地看著一群人找他找得滿頭大汗。 ……而被他找出來的莊忱,又從不肯承認這件事。 “我不是故意的?!北凰е男〉钕驴傔@么說,聲音很弱,額頭上全是冷汗,“你別煩我,別說話,很吵,我睡不著……” 凌恩在衣柜里找到第一塊碎片。 他不逼莊忱出來,嘗試用干凈的軟絨擦拭那些冷汗。 他屏著呼吸,做得極為謹慎,并思考自己當初是不是瞎了。 怎么會有人認為他有精神力天賦?他對著這樣的莊忱,甚至看不出莊忱很難受。 躲在衣柜里的碎片蜷縮著,因為臉色太過蒼白,襯得睫毛和眼睛都漆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你是誰?”小殿下向衣柜深處退進去,“我不認識你?!?/br> 凌恩沉默下來,看著自己空洞的影子。 他已經(jīng)完全無法分辨,是得知這一切的真相、得知自己的兇手身份時更痛苦……還是現(xiàn)在,這種偽裝的鎮(zhèn)定下,持續(xù)被解剖的心臟更難熬。 但這樣的念頭冒出,他就覺得好笑,這種好笑甚至師承自努卡——努卡評價他的所有話都完全正確。 他在最該痛苦的人面前,說自己痛苦。 在最難熬的人面前,在這個人已經(jīng)熬到死亡,葬禮結(jié)束后……他開始說自己有多難熬。 能有多難熬? 他當初就這么問莊忱——不過就是接過皇冠,做個皇帝,有數(shù)不清的人盼著做這種白日夢。 他從不給莊忱自己的心,又把小殿下滾熱柔軟的一顆心,逼進最冰冷的牢籠里去。 現(xiàn)在他對被自己手刃的一顆心……說自己難熬? 這太荒唐、也太可恥了。 主體的歸來,讓這些碎片也跟著蘇醒,而主體放棄的記憶,似乎也會影響到這些碎片。 衣柜里的小殿下同樣不再認識他,也不再對他的精神力感到熟悉。 他被抵觸、被排斥,甚至不再有自稱是“從前線回來的人”這種資格。 衣柜里的小殿下蜷縮著,用厚實的大衣把自己埋上,只露出蒼白的小半張臉,和大得過分的黑眼睛。 他問凌恩:“……我爸爸mama呢?” “我?guī)闳フ宜麄儭!绷瓒鞯吐暯忉專拔倚枰倚枰M你的意識波動頻率,找到你的爸爸mama?!?/br> 小殿下的碎片睜著眼睛,蜷在層層疊疊的衣服里,呼吸很微弱。 “我死了。”碎片問,“是嗎?” 凌恩嘗見喉嚨里的血腥氣。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還在跳,也許早就被剖干凈了,也許泵血的不過是個空殼。 他親手殺死這個狼狽過頭的自己,換成足夠平和足夠溫柔的來,單膝點地跪下:“當然沒有……你怎么會這么想?” 碎片并不受他欺騙,伊利亞的小殿下很聰明,根本不會被任何善意的謊言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