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桓桃花眼瀲滟溫柔：“現(xiàn)在明白了。”

    林熠心跳有點(diǎn)快，攥著他衣袍的手緊了緊：“那你……”

    蕭桓沉默片刻，低頭親親他耳尖：“姿曜，我明白了。不過你得再想想，你還有很多事不知道，等你知道了、想起來了，那時候再確定你的答案，好不好？”

    林熠有點(diǎn)茫然，又有點(diǎn)不安，他的那點(diǎn)企圖都交出來給蕭桓看了，他抬起頭望著蕭桓：“那你呢，我不知道的你都知道，你的答案呢？”

    蕭桓深沉漂亮的眼睛幾乎看到林熠心里去，眸子微彎，柔聲道：“你在我這里，不從來都是為所欲為么？”

    林熠花了片刻時間確定這話的意思，明白蕭桓于他并非無意。他心里仿佛綻開一朵花，暗自守候花枝許久，終于等到春風(fēng)吹度，枝頭芳華沒有辜負(fù)他。

    蕭桓給他的是一個承諾，一種默許。他把靠近自己的特權(quán)許給林熠。

    而在林熠想起那些痛苦親密交織的時光之前，蕭桓給他留足余地。

    究竟什么事讓蕭桓這樣有所保留，林熠想追問，又覺得已經(jīng)很滿足。

    他鼓足勇氣湊上去，在蕭桓眼尾親了一下：“那說好，你可不許先跑?！?/br>
    蕭桓點(diǎn)頭，撫了撫他臉頰：“你不趕我，我就不離開?！?/br>
    林熠心里喜悅得有點(diǎn)發(fā)酸，笑道：“趕你？你是不是得罪過我？”

    “嗯，得罪得狠了?！笔捇傅?。

    林熠帶他游回湖岸附近，卻沒上岸，而是借著一天一水的碎鉆光亮靠近，鼻尖蹭了蹭蕭桓鼻尖。

    此處湖水堪堪齊胸，在阿楚塔湖中，蕭桓此刻沒有內(nèi)力，林熠放縱著自己的野心支配一切，不由分說纏上去。蕭桓感覺到林熠這回不同，握著林熠手腕想輕輕拉開他，可林熠反手箍住蕭桓的手，趁著蕭桓暫失內(nèi)力推不開自己，又借著微醉的膽量，肆無忌憚吻他，另一手在水中解開彼此衣帶，傾身貼上去：“縉之，不管將來如何，今天容我過分一回，好不好？”

    林熠語調(diào)帶著無限的誘惑力，蕭桓閉了閉眼，沒有再拉開他。泉湖沁透衣衫，林熠把蕭桓壓在水中半露的巨石上摟住，手不安分地探去，有些驚喜地發(fā)現(xiàn)蕭桓并非不為所動，大著膽子順勢輕輕握住。一切逐漸與夢中重合，蕭桓也探到他極力抑制的躁動，心中輕嘆，一邊加深了這個吻，一邊反手將林熠抵在石上給他安撫紓解，林熠呼吸幾乎滯住，緊緊擁著蕭桓。

    湖水輕輕漾過岸邊，林熠算是心滿意足得逞了一回?；氐矫裾?，兩人換上干凈衣物，林熠躺在那里反復(fù)回想蕭桓的話，又想起自己反復(fù)夢到的情形。

    難道先前夢里自己目力聽力全無的狀況是真的？林熠猜想，可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他全無印象，仿佛一切呼之欲出，又毫無頭緒。

    次日醒來，林熠仔細(xì)看著身旁的蕭桓好一會兒，雖沒有要到結(jié)果，至少蕭桓沒有拒絕他。

    這人對自己真是無限包容。

    金陵。

    死牢內(nèi)的寂靜被一陣腳步聲打破。

    獄卒已經(jīng)輕車熟路、見怪不怪了，邵崇猶怕是這里關(guān)著人之中，被探望關(guān)照最多的人。

    “還是那些規(guī)矩，大人請便?！?/br>
    獄卒對身后的聶焉驪恭恭敬敬一禮，留了一只燈籠掛在牢門外，待聶焉驪進(jìn)去，他鎖好牢門，轉(zhuǎn)身退下。

    靜靜打坐的邵崇猶睜開眼。

    聶焉驪搖搖晃晃坐在矮幾前，把手里食盒跟酒放下：“來得勤了，下回我自己拿鑰匙開門得了?！?/br>
    邵崇猶沒說什么，看著搖曳燈火下的人，聶焉驪眉目風(fēng)流昳麗，耳邊小顆寶石的耳釘格外耀目，只是身上又是一身酒氣。

    這人是林熠吩咐來的，每每來，多半是喝了半醉繼續(xù)跟他喝，這回看來已經(jīng)徹底喝足了。

    聶焉驪一手支著腦側(cè)，醉得笑吟吟看邵崇猶，嘴里哼著小調(diào)，瀲滟的眸有些渙散：“你……挺不錯，玉芝總纏人，你……不纏人。”

    邵崇猶：“……”

    聶焉驪坐著也不大穩(wěn)了，干脆直接醉醺醺側(cè)頭靠在桌上睡去，窄挺鼻梁在淡淡燈火下溫潤。

    邵崇猶已經(jīng)對他見怪不怪，這人每次喝醉都得歇一覺才能走，簡直把死牢當(dāng)成了酒館。

    邵崇猶把他打橫抱起放在牢房內(nèi)薄板床上躺好，聶焉驪修長的身體柔韌得如一只貓。也就聶焉驪這脾性能在他面前還不認(rèn)生。

    邵崇猶回到矮幾旁坐下，在燈下自斟自飲，聽聶焉驪輕聲呢喃著醉話，向來冷峻的臉上不自知地露出一絲淡淡笑意。

    第71章 山雨

    聶焉驪酒醒后, 牢門外掛著的燈籠已經(jīng)燃盡，邵崇猶坐在桌旁，背影挺拔, 聶焉驪懶懶起身, 隨手一掌去試探，被邵崇猶頃刻起身避開, 一把握住他手腕。

    聶焉驪笑道：“你的功夫進(jìn)境很快，看來死牢是個適合修行的地方?！?/br>
    邵崇猶松手, 彎身拾起聶焉驪掉落的墨玉發(fā)冠遞給他：“探監(jiān)探得在牢房睡一整晚, 你大概是獨(dú)一個。”

    聶焉驪烏發(fā)松散垂如瀑, 更襯得眉眼端麗風(fēng)流，隨手束起發(fā)，道：“又沒犯法, 否則我此時就被關(guān)到你隔壁了，對不對？”

    邵崇猶微微瞇起眼打量他：“你是江州阮氏公子，阮墨？”

    “咦，你竟知道?！甭櫻审P只是笑。

    “浪跡江湖有意思么？”邵崇猶轉(zhuǎn)身倒了杯茶, 順手遞給他。

    “人總要做點(diǎn)什么的，就像你要?dú)⒆约喝遥挿乓媚阌谒赖? 而我要阻止蕭放?！?/br>
    焉驪將茶一飲而盡道，他說話總是開玩笑般，仿佛沒什么能讓他嚴(yán)肅下來。

    邵崇猶沒說什么，看了看他。

    “你不是尋常人——在死牢能淡然至此, 換我做不到。”聶焉驪收起東西，喚來獄卒開門，提起那盞熄滅了的燈籠，回頭道，“他們快回來了，做個決定吧，來日你到外頭，咱們興許還能一起喝酒?！?/br>
    西大營。

    林斯鴻率軍阻截柔然王大軍，莫渾關(guān)下相持?jǐn)?shù)日，終于逼得柔然大軍后撤。

    林斯鴻一身凜凜殺氣回營，沿路將士見他紛紛行禮，有親衛(wèi)上前道：“將軍，定遠(yuǎn)軍王將軍已等候良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