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囚徒_分節(jié)閱讀_66
而對于另一個孩子來說,就沒那么幸運了,他常年流落在街頭乞討,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父母,他只記得好像生來就在這街頭被踐踏毆打了。 他為了與狗搶食物被咬得血rou模糊,卻還要強忍著淚吃下去,要不然他就得死,死不可怕,可他不想死。 他常常在玉府門前流連,他很羨慕那個被捧上天,享受著錦衣玉食的少爺。 他看見過那個少爺,長得小小,弱弱的,白凈得像個瓷娃娃,好像一碰就要碎了。那個少爺還給過他糕點,那糕點味道很好,他從來沒吃過,他想說謝謝,可那少爺只是對他笑笑就走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看起來一身正氣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給了他水和食物,他從來沒有吃得那么飽,所以那人要把他帶走,他想都沒想。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聲音很溫和,讓男孩兒想起了他的父親,雖然他想不起父親的樣子,他搖搖頭,因為他不知道。 “沒有名字?” 男孩兒又點點頭,手里緊緊的攥著食物,生怕男子一反悔又不給他了。 “你跟我走,我做你師父,你就跟我姓好不好?”男子笑著摸了摸男孩兒的頭。 男孩兒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有了師父,那他就不用忍饑挨餓,被打被罵了。 “人活一世,事事皆有解,唯獨情字,所以希望你千萬不要去沾惹,你就叫折情吧,喻折情!” 喻折情跪在地上向喻祈磕頭,從此他有了姓名,也有了家,有了根。那時候他還是個兩眼清澈的孩子,一直慢慢長成翩翩少年。 喻祈是江湖中一門道派的掌門,手下弟子眾多,喻折情天賦異稟,又是喻祈手把手的教,很快就在門派中脫穎而出,成為喻祈最看重的弟子。 樹大招風,喻折情越來越出眾,喻祈也對他極為重視,甚至已經(jīng)超越了原先的好些弟子。 “你說師父那么看重喻折情那狗崽子,不會想讓他繼任掌門吧!”喻祈的大弟子任希本認真練著劍,聽師弟慕容遙這么一說,招式都錯了好幾招。 任希平復一下心情,壓下心中的不悅“不會的,折情師弟晚來些,師父自然要更用心些教導師弟。” “大師兄,你是不是傻的!你看師父都讓他隨他姓了,怎么可能才那點意思!”慕容遙早就看喻折情不慣,明明比他晚來好幾年,可現(xiàn)在武功比他還要高。 也不知道是嫉妒喻折情的天資,還是嫉妒師父對他的偏愛,慕容遙總就想給喻折情找點麻煩。 “那是因為折情師弟無父無母無姓氏,師父賜的!”任希已無心再練劍,收回劍回屋去。 “就是嘍,他一個路邊撿回來的狗崽子憑什么繼承我們整個門派!”慕容遙跟著任希進了房間。 “行了慕容,你不要總這樣稱呼折情師弟!”任希心中妒火漸起。要趕慕容遙走。 慕容遙被推出門外,踢了一下任希的房門,氣沖沖的吼道“師兄,師父讓我們學的都是劍術,卻把獨門的短刀譜讓那狗崽子學,等師父真把掌門之位傳給他了,師兄你就后悔吧!” 這一番話在任希心中引起不小的波瀾,尤其是他看到喻祈對喻折情那樣親切慈愛的樣子。 漸漸的,任希也對喻折情起了敵意,尤其是今年的年度較量中,自己竟輸給了喻折情,雖然喻折情一再謙虛賠禮,可他卻更加的認為喻折情是在諷刺他。 任希找過喻祈,想要學習短刀譜,可喻祈拒絕了,說他不適合學習那個,劍術更適合他的力量。他當然不會信,只認為那是師父偏心。 喻折情仍舊有些木訥,在武術頗有造詣,可因為從小不善與人交流,長大后的他,仍不會與人交流,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讓師兄弟有了芥蒂,還是依舊在眾師兄弟面前自顧自的練武。 這時的玉落笙已經(jīng)孑然一身,家族衰落,他索性在父母過世后,賣掉了玉府,憑著醫(yī)術流浪于江湖,不管官府還是江湖俠客,都要因他的醫(yī)術有求于他,他也還算過得安穩(wěn)。在西厥和東玄的交界地帶支了個茅草屋,偶爾出去采點藥,救個人。 喻折情卻再次落入了無盡黑暗的深淵,他的光明滅了,喻祈死了,被插了數(shù)刀,然后短刀穿心斃命,那些師兄弟都說是他做的。 慕容遙說前兩日看見喻祈責罵了喻折情,還罰了他,喻折情就是狗崽子,記恨在心,怕師父趕他走,所以動了手。 其他本就總跟著慕容遙的同門弟子也都這樣說,任希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卻在喻折情解釋之時捅了他一劍。 喻折情終于開了竅,原來這些師兄弟一直都容不下他,他們甚至對于師父的死無動于衷,師父到底怎么死的,他心中也有了數(shù)。 于是,江湖上處處傳遍,喻折情離經(jīng)叛道,謀殺恩師,所有人都唾罵他是白眼狼,哪里都容不下他。他好像又回到小時候乞討的樣子。 然后他像消失了,沒有人見過他,任希繼任了掌門,慕容遙任副掌門。 明蒼山上熱鬧非凡,各路俠客紛紛上山頂參加繼任大典,任希一身華服,頗有掌門的樣子,傍晚祝賀的人都走了。 當晚,整座山頂鬼哭狼嚎,慘叫聲不絕于耳,但沒有人去查為什么,因為真的沒有人了。 整個明蒼山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原本總是熱鬧非凡的山頂一片寂靜,除了人,所有東西都很完好。 任希滾下了山,不是他自己滾下去的,是喻折情把他踢下去的。他猶記得喻折情出現(xiàn)在他面前之時的樣子。 一身戾氣,滿眼的仇恨,身上濺滿了其他師兄弟的血,走到任希面前,如同地獄走出來的修羅,手里握著斷愫。 任希走不動,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因為他全身無力,只能看著喻折情離他越來越近。他哀嚎著看著自己的手腳,手筋腳筋都斷了,血流如注。 “師兄,我回來了!”喻折情那張總是冷酷的臉露出一個微笑,卻讓任希覺得瘆人。 “你…你…” “師兄,師父到底是誰殺的?是你?還是慕容遙?還是其他人?”喻折情踩著任希冒血的傷口。 “不…不是我!不是我?!比蜗L鄣弥睋u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拽得更疼! “那就是慕容遙?”喻折情看任希的反應確定就是他“可惜了,就這么殺了他?!?/br> 喻折情又目光又定在任希身上,看得任希更加驚悚,卻又逃不了。 “師兄,你看,這是師父的斷殤,是不是和我的斷愫一樣!”喻折情坐下,將兩把短刀放在一起。 “其實我也想學劍,可是因為這只手老是被踩,握不穩(wěn)劍了,所以師父讓我另辟蹊徑。”喻折情自顧自的說著,沒有去看任希驚詫的反應。 “殺了師父的,是斷殤吧!我也用它殺了這滿門師兄弟呢!像師父一樣,一個一個穿透了他們的心臟!呵…”喻折情越笑,任希越覺得怕。 “不過師兄,我不會殺你,還記得我初上山時嗎?你給了我盛了好多飯,還給我夾了好多rou。我一直想,我要回報大師兄!” “所以,下山去吧,這山上沒人了,下去也許還能活!”喻折情一腳把任希踢出了山門,耐心的等他爬到路邊,把他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