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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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日天明,柳見青將門敲得響:“快起來,別耽誤了?!?/br> 月牙兒打了個哈欠,睜開眼,見到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床前。 當(dāng)真出太陽了。 滿滿一屋子人,都圍著月牙兒轉(zhuǎn)。 一個婦人先道了聲喜,而后用一根棉線替月牙兒開臉,她的手藝又快又好,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疼。 而后又走過來一個慈祥的老婦人來替月牙兒梳頭。伍嫂笑著說,這老婦人如今已有五十歲,身體健朗,兒女雙全,爹娘公婆健在,是一個全福人。由她幫忙梳頭,一定能給月牙兒帶來喜氣。 “新娘子這頭發(fā)真好,我給那么多人梳過頭,也沒見過比這更漂亮的頭發(fā)。” 梳過頭發(fā),戴上頭面,月牙兒正梳妝呢,聽聞一陣鞭炮聲,緊接著院里喧嘩起來,原來是新郎迎親的隊伍到了。 喊得最響的,一聽就是雷慶:“新娘子,催出來!” 柳見青攔在大門口,笑說:“都是讀書人,那就請新郎官做首催妝詩來聽聽,念得不好,別想過我這關(guān)?!?/br> 吳勉沉吟片刻,一氣呵成道: “十步笙歌響碧霄,嚴(yán)妝無力夜迢迢。羞將雙黛憑人試,留與張郎見后描?!?/br> “好!” “新娘子快出來!” …… 簾外萬般熱鬧,鏡前的月牙兒也笑起來。馬氏拿過紅蓋頭,替她蓋上:“去吧?!?/br> 日光和煦,透過大紅蓋頭,很溫暖。 月牙兒教眾人攙扶著,出了家門,坐上花轎。 鑼鼓聲里,宮燈與高照挑在半空里?;ㄞI行過的路,皆鋪著紅氈,真可謂是“十里紅妝”。 杏園里處處掛著紅綢彩勝,喜氣洋洋。 這次婚宴,月牙兒和吳勉下了許多張請?zhí)?,就是婚宴的請?zhí)彩翘貏e定做的。染成紅色的信箋上有一朵金色的杏花,杏花簇?fù)碇鴥扇说男帐?,一眼看上去,不像請?zhí)?,倒像畫似的?/br> 不下請?zhí)恢溃@幾年月牙兒和吳勉結(jié)識的人,原來有這么多。光是招待吳勉在書院的同窗師友的席位,就能將一整個西小院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和月牙兒生意有來往的,更是許許多多,將整個杏園都坐滿了。不得已,只能在庭院里也擺上席位,幸虧今日天公作美,所以在庭院里坐也挺舒適的。 薛令姜是一大早就到杏園這里來,幫忙招待賓客。 新人來歸,先扶至蘆帳。 儐相的嗓音洪亮,一聲“拜堂”很透亮的傳遍了正廳。 拜堂之后,將新娘子送入閣中。 已是黃昏,到了賓客最期盼的時辰——婚宴。 賓客入席,餐點(diǎn)餐食流水一般送過來,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二碗,沒有一碗是不好吃的。廳里廳外,到處都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為了今日的婚宴,連杏花館都停工了一日,將所有做事的人調(diào)過來幫忙。這樣堪比流水席的婚宴,著實有些考驗人。若伍嫂沒有昔日在鄉(xiāng)間辦婚宴的經(jīng)驗,還真不一定能將方方面面都顧慮周全。 除卻鮮菜、魚rou之外,另備有各色甜點(diǎn)、小吃、茶酒,都是杏花館的招牌菜,提起好些天就開始準(zhǔn)備了。 吃完席,每人還有一份喜糖。那喜糖盒子極為好看,好些人不舍得吃,想要帶回去給家人瞧。 送完賓客,吳勉終于松了口氣。 天曉得他方才被灌了多少酒,辛虧今日的酒并不很醉人,但也喝得他有些飄飄然。 站在房門外,吳勉只覺一顆心怦怦作跳,他站了一會兒,才推開門。 月牙兒戴著紅羅蓋頭,正坐在百子帳里。 吳勉伸手去揭大紅蓋頭,指尖微顫。 珠翠叮嚀,大紅蓋頭掀起的那一剎那,吳勉只看了月牙兒一眼,忽然低下頭對著百子帳。 “你為什么不敢看我?”月牙兒的聲音含著笑意。 “我……真不是在夢里嗎?” “不是,你抬起頭來?!?/br> “我上回看了你,夢就醒了?!?/br> “那你把手給我?!?/br> 吳勉不敢抬眸,只是將手伸出去。 月牙兒執(zhí)起他的手,輕輕咬了一下:“你看,不是夢?!?/br> 紅燭高照,指尖的觸感溫?zé)岫彳洠瑓敲阒挥X心都顫了一下。 他緩緩抬眸,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月牙兒笑盈盈的,任他看。 她的繡鞋輕輕踢了他一下:“合巹酒還沒喝呢?!?/br> 吳勉便將案上的合巹酒拿過來,一人拿一盞。 他吃了半盞酒,依著禮數(shù)和月牙兒換了盞,吃下她的半盞殘酒。 酒入后,清冽酸甜。 “是梅子酒?!?/br> “對,是用青梅釀的酒。甜不甜。” “甜。” 月牙兒看著他,側(cè)了側(cè)道:“幫我把頭面拆下來?!?/br> 吳勉便挨著床邊坐下,將她鬢上的朱釵一樣一樣拿下來。狄髻一解,青絲紛紛擾擾披在月牙兒肩上,有幾縷發(fā)絲拂過他的面,微微有些癢。 月牙兒順勢往后一倒,躺在他懷里,低低笑起來:“喂,你到底會不會?。俊?/br> 吳勉沒說話,緊緊摟住她,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纏繞在一起。 這種事,誰不會呢? 一室紅燭,半窗明月。 夜色正好,不時有兩三朵云纏繞著明月,忽進(jìn)忽退,直到云勢洶涌,將明月完完全全籠罩住。夜空忽然寂靜下來。 秋風(fēng)輕拂,花好月圓夜。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用的是明代王彥泓的《催妝詩》 第70章 重慶小面 新婚的時候, 感覺一切都是新鮮的,像才學(xué)會走路的孩子,用好奇的目光看花園里的風(fēng)景。 月牙兒對鏡梳妝的時候, 吳勉把兩只手圈住她,問:“這是眉筆么?” “不是?!痹卵纼盒ζ饋? 推搡他:“你吹氣吹得我癢癢,往旁邊些?!?/br> 吳勉乖乖的搬了一個坐墩在鏡臺邊坐, 見月牙兒三兩下就收拾好了, 疑惑道:“你還沒畫眉罷?!?/br> 月牙兒將妝奩合上,說:“我天生一對柳葉眉, 不畫自黑,何況多費(fèi)一事?!?/br> 她正放妝奩呢,回身見著吳勉神態(tài)有些委屈,便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怎么啦?” “我——原本想幫你畫眉來著?!?/br> 月牙兒噗嗤笑出了聲,又將妝奩打開:“你早說呀, 來來,眉筆在這兒, 我看你畫成什么樣。” 那眉筆很新, 一看就沒怎么用過,吳勉接過來, 在手里翻來覆去看,想來一會兒,才拿起眉筆對著月牙兒。 吳勉替她畫眉,卻見月牙兒一雙笑盈盈的眼睛正對著他, 不覺耳尖發(fā)燙:“你把眼睛閉上罷?!?/br> “為什么?” “你這樣看著我,我——旁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了?!?/br> “毛病真多?!?/br> 月牙兒嬌嗔著,也聽話閉上了眼。 好一會兒,她才說: “好了沒有?” “還沒?!?/br> “快些呀,等會兒還要給爹敬茶的?!?/br> “嗯?!?/br> 又一會兒,吳勉忽然起身:“我?guī)湍阍俅蚺柘茨標(biāo)畞?。?/br> 月牙兒睜開眼看,只見鏡里的自己頂著一對黑黑的大粗眉,又氣又好笑,正想說他,只見吳勉已經(jīng)快步了溜出去。 沒法子,只得再洗一回臉。 洗凈臉,月牙兒施了一層淡淡的鴨蛋粉,用了些口脂,便同吳勉匆匆忙忙往正廳去。 吳伯已在正廳坐著了,見了他們倆,臉上便泛起笑意: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原本該早些來請安的?!?/br> 吳勉紅著臉說,從小婢手里接過一盞茶,轉(zhuǎn)交給月牙兒。 月牙兒再奉茶與吳伯:“爹,請用茶?!?/br> 吳伯接過,喝了一口,笑說:“好啦,這些虛禮算是完了。我們一家人,再不要講那么多禮數(shù)?!?/br> 月牙兒坐在交椅上,附和道:“此話極是,一家人彼此和睦就好,何苦定那么多條條框框。爹在桑梓居歇息的怎樣?若是有哪里不喜歡,一定告訴我?!?/br> “都好都好?!眳遣戳丝撮T外,輕聲道:“就一樣,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何況專門雇個人來照顧我?” 月牙兒看向吳勉,吳勉道:“爹,仲叔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嗎?” “那倒沒有,”吳伯搖頭道:“他做事利索,也會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