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伸手摸了摸，又叫刑文飛：“你去用手機拍個照片我看看。”

    刑文飛也緊張起來，用手機拍了一張疹子的圖片給秦素看，秦素看了之后，說：“這是過敏了嗎？”

    刑文飛看了一陣，也拿不定主意，怕他冷到，拿了浴袍讓他裹上，說：“叫別墅區(qū)里的醫(yī)生來看看吧?！?/br>
    秦素卻不相信這種醫(yī)生：“他們最多是什么都會看一點的全科醫(yī)生，肯定不明白具體問題是什么，不是皮膚科的專家。算了，先等等，看明天會不會消?！?/br>
    之前吃藥的時候，都沒有長疹子，現(xiàn)在都過去近兩個月了，卻突然出疹子，會不會有HIV沒有阻斷完全的情況存在？

    秦素說得很輕松，心里卻很害怕，而且刑文飛總是亂來，他很害怕會有讓刑文飛感染的情況出現(xiàn)。

    刑文飛還是很擔心，而且秦素生病不舒服，自己卻什么都不做，更讓他坐立難安，說：“要不，還是讓醫(yī)生來看看。不管對方說什么，看看也好?！?/br>
    秦素卻不愿意，“會是哪些情況，我自己可能比那個醫(yī)生還清楚一點。不用讓醫(yī)生來了?！?/br>
    刑文飛說：“不會的。這里的醫(yī)生，沒有那么差。”

    秦素去吹干頭發(fā)，說：“別想了，應(yīng)該是今天有沙子進到衣服里了，沙子里可能有什么東西，讓我過敏了。我背上的皮膚本來就容易過敏?！?/br>
    秦素換了睡衣，就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工作，刑文飛皺眉看著他，說：“我讓小俞去辦，找個皮膚科的?？漆t(yī)生來給你看看?！?/br>
    秦素看他要打電話，就說：“小文，你去洗澡吧，暫時別叫醫(yī)生了。要是是過敏，我一向是第二天自然就會好，要是不是，明天再去看醫(yī)生，行嗎？”

    刑文飛不想因為這件事和秦素爭執(zhí)起來，只得算了。

    當晚，刑文飛要抱著秦素睡，秦素總有點拘謹，而且不愿意和他接吻，刑文飛知道秦素在想什么，就說：“你是不是擔心之前的HIV阻斷失敗了？”

    秦素低聲道：“沒有。”

    刑文飛打開燈，撐著身體低頭緊盯著秦素：“沒有才怪。為什么對著我，要說這樣違心的話。我們不是一起的嗎？你今天還說愛我，卻不肯把真實的心情告訴我？”

    秦素把腦袋轉(zhuǎn)開，不想和他對視，他嘆道：“只是有一點擔心而已。你別多想了?！?/br>
    刑文飛說：“沒事，如果擔心，我讓小俞去想個辦法，看有沒有HIV檢測試紙，我給你測一下。之前周洵不是說過，心理因素也會產(chǎn)生很多問題?！?/br>
    秦素摟過他的肩膀，把他半壓在床里，“睡吧，別讓小俞為難了。而且試紙的靈敏度和特異度都不夠。等回去了，本來也到二月末的檢測時間，我會再去測的?！?/br>
    刑文飛的手摸到秦素的背上，碰到他背上的疹子，問：“疼嗎？”

    秦素搖頭：“別說疼，連癢的感覺都沒有?！?/br>
    刑文飛趕緊把手拿開了，怕給他碰癢了，他肯定要把疹子抓破皮，“我給你用酒精消下毒怎么樣？”

    秦素說：“根本沒必要。要是真有什么病原，那點酒精是絕對殺不死的。要是沒有，消毒也沒意義。別折騰了。”

    刑文飛無奈地看著他，秦素看他實在是不做點什么，就不能安心，就說：“那行吧，你用帶的酒精棉簽給我擦擦?！?/br>
    刑文飛飛快地下床，從箱子里翻出了酒精棉簽，秦素無奈地趴在床上，由著他給自己的疹子消毒。

    刑文飛消毒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背上的疹子比剛才更多了一些，他不敢多碰，擔憂道：“叫一個醫(yī)生來吧?！?/br>
    秦素爬起身來，說：“就這樣吧。叫了醫(yī)生來，問診這一環(huán)節(jié)，難道要說謊嗎？告知之前有HIV暴露，對方恐怕反而要嚇一跳。這里是個小地方，一個醫(yī)生看百家病，到時候這棟別墅里的客人，是艾滋病人的消息，絕對會傳開。你別折騰了，快來睡吧。”

    刑文飛皺眉看著他，道：“那現(xiàn)在回去?；啬銈冡t(yī)院去看?！?/br>
    秦素惱道：“過來睡覺，聽不聽話！”

    刑文飛只得去睡覺，但根本睡不著，只得把秦素抱緊了，說：“為什么你要受這樣的苦？”

    秦素本來也有些發(fā)愁，但聽他這么一句感嘆，就什么愁緒也沒有了，反而笑了起來：“說得我多么苦大仇深一樣。你可能沒有見過社會上更多的苦難，所以才覺得我受了什么苦。根本不是的。我們會接觸很多結(jié)核病人，大多數(shù)都是家庭條件不太好的，生病，沒有錢醫(yī)治，還有mama得結(jié)核病死了，沒過幾年，家里兩個小孩兒都結(jié)核發(fā)病，和這些人的痛苦比起來，我這個，根本不算是痛苦?！?/br>
    刑文飛卻說：“每個人的痛苦，都是真的痛苦。有的人痛苦沒有錢，有的人痛苦學習成績不好，有的人痛苦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有的人痛苦親人生病，有的人痛苦自己的愛情不被親人祝福，還有人痛苦自己長胖了減不下來肥，還有人因為手下人有能力的不夠聽話、夠聽話的能力不足而痛苦得睡不著覺呢……痛苦又沒有高貴低下之分，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肯定就有屬于自己特有的快樂和痛苦?？茨氵@個樣子，我就覺得很難受。”

    秦素嘆了口氣，說：“但是，只要是人，有生，就必定要有病老死啊，你說很高興和我同生于一世，那也就只能接受我要生病這一點了，以后，我還會比你更快老，比你更早死?！?/br>
    刑文飛一時間更加痛苦，“我不想聽這個?！?/br>
    秦素笑了起來，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好了，別想了。我現(xiàn)在還好好的?！?/br>
    刑文飛把臉埋在秦素的頸子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大約是發(fā)xiele一通，秦素覺得多想無益，居然也不再多想了。

    早上，刑文飛一大早起來就去研究秦素的背，疹子消掉了一大半，只剩下很少幾點，他拍了個照片給秦素看，秦素看后就說：“估計真是因為沙子里的東西過敏了?！?/br>
    刑文飛卻盯著房間說：“會不會這個房子里有什么導致過敏的東西存在？要是是沙子讓你過敏，你早就該過敏了，還等到洗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