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看上一眼，他便猜到了對方此時面臨怎樣的窘境一一

    獸丹之毒發(fā)作了。

    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事，但既然遇上了，何必放過？

    秋夜白有意放慢了動作，點好燭臺后心念一轉(zhuǎn)，又借口要鋪張?zhí)鹤?，在崖洞中多待了半柱香的工夫。他遍游九州，見聞廣博，深知若是染上了這等情毒，立刻克念清心倒也還好，可一旦發(fā)作了，便再難抑制。

    且磨得時辰越久，發(fā)作起來便越猛烈，饒是圣人也隱忍不住。他不信顧雁聲還能耐上多久。

    他悠然鋪好了絨毯，將毯子撫得沒有一絲褶痕，又將黏攏到一處的絨毛都仔細(xì)撥開，拍得蓬松綿軟。做這一切時，他察覺到顧雁聲的視線一直在跟隨著他，克制、隱晦，卻逃脫不過他靈敏的耳目。

    差不多是時候了。

    秋夜白轉(zhuǎn)過身時，心中是帶著幾分篤定與得意的。可預(yù)料之中的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顧雁聲竟還能忍著，甚至不耐煩地催促他走。

    那便走好了，也讓他嘗嘗身中情毒、不得紓解是個什么滋味。秋夜白險些氣笑了，心道，顧雁聲連風(fēng)吼獸的獸丹有催.情的作用都不知曉，恐怕也不知道情.毒發(fā)作起來有多厲害。

    若是他再用心險惡一些，還可熬到夜半三更，弄出些動靜，將青玄宗那些弟子引到這處崖洞來，讓他們看一看所謂人世謫仙的師尊會露出怎樣的丑態(tài)。到了那時，顧雁聲該會后悔沒把他留下了吧？

    想到這一切時，秋夜白以為自己該是痛快的。然而轉(zhuǎn)念想到以顧雁聲的身份地位，鬧出這等丑聞來，怕是道心就此毀盡。青玄宗的掌門再做不得，說不定連修為都就此一落千丈。修真界中多的是趨炎附勢、踩地捧高的小人，顧雁聲要是落到那個境地，定然少不了受到一番折辱。

    這些他都親身經(jīng)歷過，輕易就可以想象出那些人丑惡的嘴臉。他如今倒是已經(jīng)可以淡然應(yīng)之了，顧雁聲呢？以顧雁聲的秉性，興許會……

    一想到顧雁聲或許就此隕落，秋夜白便再也邁不出離開崖洞的一步。

    他在顧雁聲身前停步，俯下身，認(rèn)真又細(xì)致地打量著對方?？康媒?，才看得更分明，對方的衣衫已經(jīng)濕透了，緊貼著身子，半透出嫩滑的肌膚。額上也布滿了細(xì)汗，黏著發(fā)絲，仿佛淋了一場驟雨。

    他的手心一貼上對方的臉側(cè)，便聞得一聲微弱的呻.吟。

    “師尊有何處用得著弟子，只管吩咐?！鼻镆拱籽普T道，“弟子早已說過，在山下學(xué)得了許多本事，總是能幫得上師尊的?！?/br>
    他的手指緩緩朝下游移，意有所指地停在腰側(cè)。

    對方的身子癱軟，無力推拒，可也沒有迎合。

    秋夜白的眼色一暗，他都做到了這個地步，顧雁聲還是寧愿忍著嗎？哪怕在情毒中反復(fù)煎熬，也不愿同他示個軟？他算是信了，顧雁聲根本就是個捂不熱的冰塊，寧肯在雪山凍上一個甲子，也不愿在旁人懷中融化。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將身子貼上這塊嚴(yán)冰。

    “師尊……”秋夜白的雙唇緊貼著對方的耳廓，輕輕喘了一口氣。對方小巧的耳垂紅得幾欲滴血，在燭光映照下分外動人，叫他想要咬上一口。

    他單手撐著山壁，離開稍許，端詳著該從何處下口。

    這番動作卻被誤會成了行將放棄，他的衣襟忽然被一把扯住。對方的眼睫低垂，面頰已然紅透，聲音喑啞、低得幾不可聞：“不……”

    “師尊說些什么，弟子聽不清?！?/br>
    外間風(fēng)聲正烈，噼里啪啦的雨點驟然落了下來。雨點敲打在山巖上、洞口處，將洞內(nèi)兩人粗重的喘息聲壓了過去。

    “不要……不要走……”對方甫一說完，便自暴自棄地偏開了頭，額頭抵著山壁，神情既是懊惱又是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