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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打爛一個番茄,或者剝開一個橙子。 一時(shí)間黑色的汁水四溢,尖叫和哀嚎快要刺穿耳膜,越來越多蠕動的眼球蹭到埃文身邊。 爆裂的聲響夾雜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尖叫。 埃文抹去臉上不小心沾到的黑色污血,從容的好像抹去塵埃。 啪嗒。 最后一級臺階到了盡頭。 埃文的眼睛早已適應(yīng)了黑暗,能夠分辨出那一點(diǎn)微弱的光源。 黑色的潮汐一波一波涌上岸,地宮階梯的盡頭,是一片望不到邊的地下湖泊。 站在臺階盡頭,會油然而生一種恐懼,似乎湖水里隱藏著某種不可窺視的怪物,下一刻就會伸出觸手,將膽敢直視的蟲族徹底吞噬。 蠕動的眼球拖拽著紫色粘液,悄悄的靠近埃文。 淡金色的精神力絲線毫不猶豫的捏碎它們,只剩一下最小的眼珠在尚未凝固的血液中翻滾,哀嚎。 埃文面無表情,在精神力把它撕碎之前。 一聲悠長古老的嘆息落在雄蟲耳邊。 劇烈的風(fēng)浪掀起了湖面,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東西從湖泊中站起身,自黑暗那頭游來。 湖水漾起淺淺的波紋。 一截巨大陰沉黑色的枯木浮出水面,它是PA龐大身軀的冰山一角,一只飽滿肥厚的觸手,又好像是一塊塊rou瘤拼湊。 無數(shù)只充滿惡意與敵視的眼球蠕動尖叫,蝌蚪一樣密密麻麻,見到埃文之后紛紛后涌,拖拽著黑色血尾墜入湖泊。 撲通撲通。 直到大多數(shù)的眼球脫落,那只觸手才慢慢蠕動,頂端長出了類似五官的組織。 粘液和rou塊翻卷,它發(fā)出的聲音不能用言語形容,仿佛新生時(shí)幼崽的啼哭,又好像老蟲遲暮時(shí)的干癟枯澀,吐詞時(shí)猶如利刃敲擊石塊,或者用手擊打鼓面。 它慢慢矮身,潮濕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扭曲的五官和埃文臉對臉,竭力表達(dá)出喜悅,一顆蠕動的眼球尖叫著逃竄,墜落在地。 “你回來了,我真高興,”它笑了笑,抖了抖身體:“不過我的孩子們很害怕你,西塞爾。” 西塞爾是埃文真正的名字,但他不想去用。 雄蟲垂眸,踩過跌落后不停蠕動的眼球,新生的污染物格外脆弱,在埃文腳底爆裂,發(fā)出撲哧的輕響:“我的翅膀。” “西塞爾,我還以為你要出去很久?!?/br> 它遺憾似的嘆息聲穿透耳膜抵達(dá)腦海深處,埃文的精神湖泊輕微震顫。 它這樣說,聲音里充斥著無數(shù)的情緒,埃文聽到了不同的聲音。 他們七嘴八舌,附著在PA的身上,通過那些蠕動的眼球和埃文對視。 很多雄蟲不敢深入地宮,就是因?yàn)檫@樣無處不在的窺視和惡意,輕而易舉就可以動搖雄蟲的精神力湖泊,然后不受控制的瘋掉。 湖水中的光源越來越近,無形的力量推動著淡金色的光芒自深處游來。 借著光源仔細(xì)看去。 才會發(fā)現(xiàn)湖泊里不是水,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湖。 鋪滿地下,漾起漣漪的是無數(shù)蝌蚪似的眼球,它們拖拽著黑色血尾,相互擠壓吞食。 或者大如鯨鯊,或者小如微塵。 它們在淡金色光芒經(jīng)過的地方擠壓逃竄,卻被其他黑色眼球擠往光芒中心。 嘭。 眼球爆裂成腥臭的濃漿,埃文眼前的觸手卻極為舒適的抖了抖。 光芒越來越近,埃文的精神力絲線一下子活躍起來。 黑色的眼球推搡著光芒,及至臺階下,紛紛散去,露出一片不小的空地。 埃文走下臺階,踩到白沙上。 淡金色的翅膀薄如金箔,氤氳著一層微光,仔細(xì)看,翅翼是透明的,但脈絡(luò)內(nèi),是無數(shù)根精神力絲線具現(xiàn)。 根部保留著暗色的血痕,還有一截白森森的翅骨。 挖出翅膀要找到骨骼和骨骼之間的軟骨。 埃文垂眸,精神力包裹著翅膀,剔除了腐物,羽翼攏在懷里,像絲絨一樣輕。 腦海中的精神力湖泊驟然擴(kuò)大,好像不會枯竭的瀑布一樣奔涌。 淡金色的絲線根根具現(xiàn),靠近埃文十米范圍內(nèi)的眼球瘋狂后涌,留出大片大片空地。 那張臉孔扭曲著湊近埃文,輕笑:“西塞爾,你永遠(yuǎn)不會再有翅膀了,你會感到難過嗎?” “不會?!?/br> 埃文抱著羽翼,臉色冷淡。 PA扭曲著rou瘤,從黑洞洞的眼眶里冒出一只血紅色的眼球。 它低聲說:“你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嗎?” 埃文點(diǎn)頭。 “一定很美是不是?” “是?!?/br> PA身上的rou瘤又開始結(jié)出新的眼球,它沉悶的扭了扭身體,淡金色的精神力絲線穿過rou瘤,捏爆了那些還未成熟的黑色蝌蚪。 PA舒服的嘆息一聲,探出了身體,離埃文近一些:“你和陸邵舒真不一樣,你這么溫柔可親,他卻是個謊話連篇,心狠手辣的家伙。” 前任冕下除了日記,還給繼任者留下了手札,講述了精神力應(yīng)用的種種。 其中提到過,他在進(jìn)入地宮的第一百年,精神力探索到了邊界,他第一次走到深淵之下。 [沒有別的形容詞,老子以為那些眼球是地下湖,敲里媽,我從臺階上跳下去了啊敲里媽] 中間劃掉了許多內(nèi)容,只在結(jié)尾時(shí)重筆加粗,留下了一句[極其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