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結(jié)發(fā)夫妻
聶青婉暗恨,她知道剛剛她的身子是被殷玄用內(nèi)力給控制住了。 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聶青婉在殷玄的懷里找個舒服的位置,眼睛一閉,裝睡。 殷玄低頭瞅她,知道她是裝睡,他也沒拆穿她,將她小心地放到床上,他下床將身上的衣服祛除掉,又上床,將聶青婉重新抱在懷里。 他低頭吻她,小聲說:“脫了好不好?” 聶青婉不理他,繼續(xù)裝睡。 殷玄低嘆,渾身都難受,可最終沒有點她的xue道,也沒強硬地非要脫她的衣服,他松開她,翻身仰躺在一邊,平復。 平復著平復著就睡著了。 主要是昨晚沒怎么睡,今早上也就只補了三個鐘頭的覺,上午又干了一上午的體力活,中午吃飽,又睡在心愛的女人身邊,這瞌睡蟲就來了。 殷玄睡著了,聶青婉卻沒有睡著,她不大困,聽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悄悄地睜開眼,翻過身,沖平躺的男人看了一眼。 殷玄的衣服脫的只剩下一層薄薄的里衣,帶子還十分的松散,若隱若現(xiàn)的能看到他傷疤顯現(xiàn)的胸膛。 聶青婉伸手戳了戳殷玄的手臂,殷玄沒反應,聶青婉又戳了戳他的臉,殷玄也沒反應,聶青婉輕吁一口氣,想著,睡著了。 聶青婉輕手輕腳地起身,坐回到榻邊,將那個荷包籃子提到小幾上,坐那里繡著。 繡了一個鐘頭,有些累,她就放下荷包,站起身,走動走動,然后再坐回去繼續(xù)繡,馬上就完成了,剩下收尾的工,再一個鐘頭就好了。 申時一刻的時候聶青婉終于將這個荷包繡好,她拿在手中檢查了幾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地方有漏針后就將荷包收起來,去床邊看殷玄,見他還在睡,她就去門口,將傘拿起來,出去走一走。 三進院是她跟殷玄目前住的一個院子,聶青婉想在這個院子里逛一逛,就撐著傘下了臺階,只是,剛走下臺階就看到袁博溪帶著管藝如和曲夢進來了,她們?nèi)耸稚隙急е鞣N各樣紅色的東西。 聶青婉想到今早上殷玄吩咐袁博溪以及華圖和華州的事情,她走上前,沖袁博溪道:“娘怎么來這么早,中午沒睡?” 袁博溪笑著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事,娘哪里睡得著呀,娘從早上離開了……” 本來想說:“從早上離開了這個院。” 但想到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門頭上掛了門匾,上面還寫了三個揮斥方遒的大字,她又改口,說道:“娘早上出了緣生居以后就跟你爹和你哥哥還有謝包丞去街上買各事喜事用的東西了,不過東西不多,也不是什么貴重之物,就是尋常夫妻拜堂所用的?!?/br> “原本你已封了妃,皇上也為你辦了封妃大典,這民間的拜堂之禮就用不上了,但皇上非常堅持,可見皇上有多寵你,他既想跟你辦民間的婚禮,那娘就按民間的婚慶禮單來備東西,雖然不多,可也得到處跑著買,這不,中午都沒睡呢,吃完飯后娘跟你爹和哥哥又去訂了幾桌子酒菜,算是晚上的結(jié)婚喜宴桌吧?!?/br> “知道皇上不想有外人打擾,也就只訂了三桌,想來是足夠了,辦完這些,我們就來了,想著你跟皇上應該還在午睡,娘是想先來把這個院子布置布置的,沒想到你醒這么早?!?/br> 聶青婉笑道:“我不是醒的早,我是沒睡。” 袁博溪咦道:“中午不困的嗎?” 聶青婉道:“不困?!?/br> 袁博溪把手上的東西往她面前支了支,打趣道:“那你要不要跟娘一起來貼囍字?” 聶青婉笑道:“好啊?!?/br> 袁博溪見她應了,也不跟她客氣,讓曲夢去前院,看凃毅有沒有把漿糊弄好,曲夢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去前院,沒一會兒回來,手里就多了一個葫蘆瓢,瓢里裝著攪好的漿糊。 袁博溪拉著聶青婉去貼。 管藝如和曲夢去布置紅地毯。 說是讓聶青婉幫忙,但其實她也就只是拿著葫蘆瓢,跟著袁博溪移動罷了,涂漿糊和貼囍字都是袁博溪在做。 袁博溪的臉上露著慈母般的笑,也有欣慰的笑,她碎碎地道:“原來還在綏晉北國的時候,娘時常想,你的夫君會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可能是個能征善戰(zhàn)的大統(tǒng)領(lǐng),也可能是個名門世子,或者是個能言多辨的文士,也或者是一個尋常百姓,不管是誰,只要他積極向上,只要他對你好,娘就樂意他當你的附馬?!?/br> “可綏晉北國被大殷滅了后,娘就知道,你的婚姻,由不了你亦由不了我了,當皇上納你入宮的旨意傳到晉東王府中的時候,娘還流了一夜的淚,那個時候娘想,身為綏晉北國的公主,你享受了至尊榮華,那么,身為晉東遺臣的郡主,你就要承擔這些苦難,人這一生吶,不可能只享受而不付出,你享受過了,那么如今,你就要付出,所以娘哭了一夜,還是把你給舍了?!?/br> “那個時候你可能是恨娘的,所以偷偷的服毒自盡?!?/br> 袁博溪說著,眼眶紅起來,當圣旨傳入到晉東王府的時候,沒人知道她有多絕望,可這就是遺臣公主們的命。 而這些公主們?nèi)肓舜笠蠡蕦m,那就是等死,她們不會得到皇上的愛,即便有寵幸,也不可能被允許生下孩子。 她們可以取樂皇上,卻永遠沒有自己的將來。 她們的命運,在國家滅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苦悲。 幸好,袁博溪想,她的女兒活出了跟別人不一樣的風采,亦走出了跟別人不一樣的路,但這樣的風采和這樣的路,總是如履薄冰。 聶青婉垂眸,說道:“我沒有恨娘。” 袁博溪道:“沒恨就好,你能理解娘的無奈,醒后愿意進宮,娘是很欣慰的,但娘同時又很擔心你,縱然你現(xiàn)在得寵了,娘還是很擔心你。” 她說著,看了她一眼,又道:“自古以來君王的恩寵都是曇花一現(xiàn)的,宮中的明貴妃不就是個例子?所以趁皇上現(xiàn)在寵你疼你的時候,你得爭氣?!?/br> 說著,往她肚子看去,又道:“宮中女子能長久依持的靠山不是皇上,而是孩子,娘不知道你伺候皇上這么久了,有沒有……” 她頓了一下,后面的話沒有說,但她知道聶青婉聽得懂,所以她又接著說:“如果還沒有,那就趁今晚,知道嗎?” 袁博溪說完,從袖兜里掏出一包東西塞給她,十分平靜地道:“晚上在皇上進屋之前將這包藥放到皇上的酒杯里,你放心,這不是毒藥,就是能讓他歡快的藥?!?/br> 袁博溪一副過來的人語氣說:“男人都是一個樣的,他若之前還沒碰過你,今夜碰了,嘗到了滋味,以后會更寵你的,趁著皇上寵你的時候懷上龍子,往后哪怕是失了寵,你也有護身符了,明白嗎?” 聶青婉看著手上的那個小小的紙包,額頭抽了又抽,心想,能讓殷玄歡快的藥?那么,他吃了這個藥后,應該不會碰她了吧? 聶青婉的心思詭異地浮動著,她知道,當著袁博溪的面,這包藥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而且,她把這藥想的太神奇太偉大了,她覺得殷玄吃了這藥后應該就不會碰他了,可她哪里知道,男人吃了藥之后會更可怕呢? 聶青婉淡定地哦一聲,順手就把藥包揣進了袖兜,她不知道,她裝藥包的動作被殷玄精準地看進了眼底,她跟袁博溪的對話也被殷玄聽了個正著。 袁博溪給窗戶上貼囍字,自然少不了那一排墻上的窗戶。 但那一排窗戶有些高,站著夠不到,她就讓管藝如去搬了把椅子,放椅子的時候,聲音驚醒了殷玄。 那窗戶外面沒簾子,就只有里面有,里面的簾子全在遮著,袁博溪看不到里面,她只是挨個地貼著囍字。 殷玄被驚醒后,四周瞅了瞅,沒瞅到聶青婉,正準備起身,就聽到了袁博溪正在跟他的小女人說:“宮中女子能長久依持的靠山不是皇上,而是孩子……” 孩子。 殷玄在聽到這個語匯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他跟聶青婉的孩子……他跟婉婉的孩子……我的天哪,只是想著這么一句話,他就覺得被一股至極的甜蜜狠狠地沖擊著心臟。 殷玄呼吸微沉,只覺得身體又在叫囂了。 他摒住氣息,不動,繼續(xù)聽著,聽到袁博溪說那藥的時候,殷玄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藥,床弟之間助歡的藥。 殷玄忍不住想,朕需要那藥嗎?只要婉婉躺在朕的身邊,朕就有無限熱情,朕只是聞著她的氣息,朕都能興奮一夜,任何藥都沒朕的婉婉厲害的。 正這樣想著,殷玄就聽到聶青婉說了一聲‘哦’。 哦? 哦??! 殷玄激動的呀! 她居然沒拒絕! 那么,她也想…… 她不知道他吃了那藥后會有多…… 殷玄只覺得口干舌燥,一蹦三跳起,連鞋子都沒穿,風一般卷到門口,他用內(nèi)力控制著腳步聲,故而,屋內(nèi)的人都沒有聽見,就連他推門的聲音,她們也沒聽見,她們只顧著說話,只顧著忙碌了,哪里知道有人在門口偷窺呀。 故而,殷玄將聶青婉裝藥的那個動作看的倍兒清。 殷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又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多久,直到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多,大概是華圖和華州以及謝包丞已經(jīng)裝扮好了別的院子,過來跟袁博溪匯合,吵吵鬧鬧的,他才從床上起身,去隔壁的溫泉池里洗了個澡,過來換了一身衣服,打開門,出去。 華圖和華州還有謝包丞在前院和二進院里忙,隨海午覺起來后也加入他們忙碌的列隊,忙完前面,幾個人就來了三進院,見三進院全弄好了,他們就打算一起去四進院,見殷玄突然出來了,眾人一愣,紛紛見了個禮,倒不是君對王的那種禮,就尋常認識人之間打招呼的那種禮。 見完禮,殷玄朝聶青婉走去,見她站在陽光下面,他眉頭蹙了蹙,將她拉到屋檐下,看一眼她曬的有點薄紅的臉,一邊抬袖子給她擦汗,一邊輕斥:“這大中午的天,你都不知道撐個傘嗎?” 聶青婉出門的時候拿傘了,只是剛剛幫袁博溪端葫蘆瓢的時候又放下了。 這會兒囍字已全部貼好,她手中的葫蘆瓢也由管藝如接了下去,又見華圖和華州以及謝包丞都來了,她就與他們鬧在了一起,一時倒忘記了撐。 聶青婉道:“我剛有撐傘,就是幫娘的時候擱了?!彼跋碌哪骋唤侵噶酥福骸斑?,在哪里呢?!?/br> 殷玄往那個地方掃一眼,果然看到一把大黑傘,殷玄想著有傘不撐,你拿了不就等于沒拿?可余光掃到院中的那么多人,殷玄又不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再斥責她,遂牽住她的小手,沖袁博溪道:“都弄好了嗎?” 袁博溪笑道:“外面全都弄好了,就是屋里頭還沒有弄,皇……少爺既然醒了,那我就進屋給里面也貼些囍字,再換一套紅色被面?!?/br> 殷玄點頭:“嗯。”又說一句:“辛苦您了。” 袁博溪笑著說:“不辛苦,自家女兒出嫁,當娘的總想多忙點,那才高興呢?!彼f著,喊了管藝如和曲夢拿著東西進去,她去布置殷玄和聶青婉的新房。 華圖和華州還有謝包丞以及隨海沒有進去,華圖沖殷玄道:“還有四進院沒布置,我?guī)麄儙讉€去布置?!?/br> 殷玄道:“去吧?!?/br> 華圖幾人不耽擱,拿著各種新婚所用的紅燈籠,紅對聯(lián)還有紅地毯,去四進院布置去了。 布置完過來,袁博溪也已經(jīng)將新房弄好,幾個人重新回到院中,殷玄看了看天色,快酉時了,雖然太陽已經(jīng)跑到西山去了,可天空還大亮,再過一個時辰才能天黑,殷玄側(cè)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他實在等不及了,就對袁博溪一行人說:“那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拜堂吧?我?guī)裢襁M去換衣服,你們也去換衣服?!?/br> 他說著,顯然是很迫不及待,不等那幾個人有什么反應,拽著聶青婉就進了屋。 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堂屋里鋪滿了紅地毯,正墻上還掛了一幅超極大的囍字,正對著囍字下方的桌子上擺了兩支很粗壯的紅色蠟燭,雖然還是白天,蠟燭卻已經(jīng)在燃燒了。 看著這樣的紅,殷玄簡直喜愛的不行。 他一抱將聶青婉抱起來,風一般地沖進了內(nèi)室,將她放在床上,他去取喜服,喜服取過來,他要親手給她穿,聶青婉搖頭,說道:“讓我娘來給我穿?!?/br> 殷玄愣了一下,他知道,有娘疼愛的女子在出嫁的時候都希望由娘親自給自己穿嫁衣,殷玄不想駁了聶青婉的這一個希望,可袁博溪并非她真正的娘,袁博溪只是華北嬌的娘,而他今日要娶的人是聶青婉。 她的嫁衣,必須是他親自給她穿。 殷玄垂眸,不說話,只沉默地彎腰,蹲身,蹲在她面前,去解她現(xiàn)在的衣衫,聶青婉攔了兩下沒管作用,她也不攔了,看著他將她的外衣脫掉,小心地穿著那套喜服,喜服不像她在封妃大典的時候穿的那種裙子累贅,這就是簡單的尋常百姓家新娘子穿的那種衣服,面料雖高檔,但樣式相對的要簡單一些。 殷玄穿好胳膊,把聶青婉抱起來,給她把盤扣和腰帶系好,然后又去拿紅簪和紅頭帕,這東西都是從皇宮里帶出來的,是早就預備好的。 殷玄并沒有給聶青婉的頭上戴太多飾墜,也沒戴那沉重的鳳冠,他就只在她烏黑的發(fā)間插了一柄紅花簪,然后用紅蓋頭將她蒙住,再把她扶著坐在床上,他去換自己的衣服。 換好過來,看到坐在床上蒙著紅蓋頭的聶青婉,他眸底微微的濕熱,一個克制不住上前,隔著紅蓋頭,對著她的唇親了一下。 這一下特別用力,帶著克制而壓抑的力量。 親完,他牽著她的手,把她牽出了屋子。 華圖、袁博溪和華州也換好衣服,謝包丞沒有紅衣服,就在身上掛了一條紅綢子,明明他不是新郎,他卻笑的跟朵花似的,隨海也沒紅衣服,不過他機智,在來的時候他就偷偷地備了一套顏色看上去比較喜慶的直裾,雖然是暗紅的,可也是紅呀,他穿著那套暗紅色的直裾,高興地站在一邊。 看到殷玄牽著聶青婉出來了,他趕緊揚起調(diào)子喊:“迎新人拜堂?!?/br> 華圖和袁博溪走到上位去坐,華州朝邊上的椅子里坐去,桂圓滿臉含笑地站在他的身后,看著那一對新人,凃毅也站在了華圖旁邊,管藝如和曲夢立在袁博溪身側(cè)。 殷玄拉著聶青婉走到門口,隨海遞給殷玄一條紅牽繩,殷玄瞅了瞅,沒要。 隨海笑道:“少爺,這是牽新娘子用的。” 殷玄白他:“拿什么繩子,本少爺用手就行了!” 那語氣著實不太好。 隨海摸摸鼻子,心想,行,你是爺,你想用手就用手,隨海將紅繩子往身上一掛,笑著喊:“一拜天地!” 殷玄拉著聶青婉,朝天地拜了一禮。 隨海又喊:“二拜高堂!” 殷玄又拉著聶青婉,朝坐在正上首的華圖和袁博溪拜了一禮。 隨海又笑著喊:“夫妻對拜!” 殷玄和聶青婉雙雙轉(zhuǎn)身,面對著彼此,那一刻,殷玄站在那里,看著眼前這個為他穿嫁衣為他披紅蓋頭的女子,心底涌動的是畢生所渴望的歸屬感,腦海里顯現(xiàn)的是她牽起他的手,為他拭血,說著‘從現(xiàn)在起,你是我的人了’的畫面。 殷玄想,婉婉,從這一刻起,朕就真的是你的人了,天地為證,高堂為證,從此以后,我與你再也不分離了,生在一起,死也能在一起了。 他嘴角漾起最溫柔最開心的笑,緩緩低下頭。 聶青婉被蒙著紅蓋頭,看不到前面的男子,不知道他是一種什么樣的神情,亦不知道他是一幅什么樣的面貌,但她想,一定是開心又英俊的。 一方紅帕,將她擋在紅塵之外,卻讓她一下子就看清了這紅塵里男女之間癡纏的情愛,她的眸底也涌上了一股難以察覺的熱,她想,愛情之于人,竟是如此的誓不罷休嗎?她又在心里微微一嘆,想著今日我嫁于你,來日便互不相欠,一心換一命,一生換一生。 聶青婉從紅蓋頭下面看到殷玄垂下來的發(fā)絲,知道他已經(jīng)低了頭,她也把頭低下去,二人的頭排在一排,還沒抵上,隨海惡劣的推了一把殷玄,殷玄的頭就堪堪正正抵上了聶青婉的,那一刻,殷玄雖然惱,卻又忍不住雀躍。 隨海悶笑,見二人對拜完了,興奮地大喊一聲:“送入洞房!” 殷玄直接一伸手,將對面的聶青婉一抱,跑進了新房里。 隨海額頭抽了抽,心想,皇上你就不能矜持點嗎!這么多人看著呢,你都不嫌丟人! 華圖見殷玄那急切勁,忍不住也笑了。 袁博溪高興呀,皇上這般急切,想來還沒跟女兒真的圓房,那今晚……想到那包藥,袁博溪低咳了一聲,對華圖道:“你帶著華州和謝包丞還有凃毅去酒樓里把我們中午那會兒訂的三桌喜菜弄回來,酒也別忘了拿?!?/br> 華圖點頭,朝華州和謝包丞還有凃毅揮了一下手,就往門外走,走出去,覺得穿這么一身紅太打眼了,就又去剛剛換衣服的地方,將衣服換過來,華州也將衣服換過來,這才去酒樓弄飯菜。 飯菜弄過來之前,袁博溪讓隨海在院里支桌子,隨海很樂意,笑著哎一聲就去忙了。 袁博溪站在那里,瞅了一眼臥室的門,笑著走出堂屋。 她出去了,管藝如和曲夢自也跟上。 袁博溪扭頭,沖管藝如說:“把門關(guān)上?!?/br> 管藝如笑一聲,輕聲地將門給合上了。 臥室里,殷玄將聶青婉抱到床上后就開始吻了起來,聶青婉用紅蓋頭蒙住臉,一直往床里面躲,一邊躲一邊直嚷嚷:“哪有把新娘子送進來就不出去待客的新郎?。∥乙策€沒吃飯!咱們也還沒喝交杯酒,還沒算完成真正的婚禮,你不許碰我!” 殷玄站在床邊,笑著看她在床上躲避的樣子,他不脫鞋子,直接沖上去把她抓住,按在懷里,她的紅蓋頭他一進來就給不耐煩地給掀了,他看著懷里撲騰的她,怒目水亮的眼,被他吻的發(fā)紅的唇,烏黑長發(fā),大紅嫁衣,真是人間至極絕色。 殷玄伸手揉著她的小臉rou,笑道:“今天沒客,我不用出去待客,我只要在這里陪你就好了?!?/br> 聶青婉噎住,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可我還沒吃飯?!?/br> 殷玄用指腹戳了戳她的肚子,想到今日白天聽到的袁博溪要讓聶青婉生孩子的話,他壓住她的耳朵,小聲說:“確實得吃飯,不然婉婉沒力氣生孩子。” 聶青婉臉一紅,接著就暴怒,可不等她暴怒出口,殷玄又攫住了她:“婉婉,你不用怕失寵,我會給你很多很多孩子的,只給你一個人?!?/br> 聶青婉推開他作惡多端的臉,氣道:“你下午偷聽我跟我娘說話!” 殷玄低笑:“我可沒偷聽,我是光明正大的聽的。”他又小聲說:“你晚上是打算給我用那藥嗎?你知道那藥用了后,你會有多慘嗎?” 聶青婉眨眼,一時沒聽懂,她心想,不是你有多慘嗎?怎么會是我慘? 殷玄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懂,殷玄輕嘆,想著她什么都不懂,他憐惜地親了親她的額頭,把她放在床上,又給她蓋上紅蓋頭,他站起身,理理衣服,輕聲說:“我去給你拿些飯菜,你先吃著,等吃完咱們再喝交杯酒,那藥你就不要用了,我不想傷到你,不喝藥我都怕我控制不住,更別說喝藥了。” 他說完,也不管聶青婉聽沒聽懂,又撣了一下袖子,出去了。 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華圖一行人才在酒樓伙計的幫助下把飯菜酒都弄回來了,隨海早已擺好桌子,但也只有兩桌,可華圖他們訂的是三桌的菜量,殷玄直接騰了一桌進去,跟聶青婉二人在屋里面吃。 吃完,殷玄倒了兩杯酒,一杯自己端著,一杯遞給聶青婉,等聶青婉接著了,他就挽起她的手,將交杯酒喝了。 喝酒的時候,他的目光看著她,那樣刻苦而眷戀,帶著可怕的谷望。 聶青婉垂著眸子,壓根沒看他,所以,她沒有看到他漆黑的眸子一瞬間涌上來的暗色和猩紅的谷欠。 等酒喝完,殷玄直接將酒杯一甩,抱起聶青婉就上了床。 這一回,聶青婉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無奈地吸著氣,看著殷玄三下五除二地將他的衣服脫了,又來脫她的衣服。 脫的只剩下里衣,他卻沒繼續(xù)了,他問她:“荷包呢?繡好了嗎?” 聶青婉道:“繡好了?!?/br> 殷玄伸出手:“給我?!?/br> 聶青婉白了他一眼,下床去翻今日穿的那一套青色的裙子,從袖兜里將荷包翻出來后,她直接往床上一甩。 殷玄伸手接住,拿在眼下看了看,針針都是她的心意,他又笑了,他沖下床,拿了一把剪刀,拉住聶青婉,讓她站在他的面前,他用剪刀剪了她的一摞發(fā)絲,又剪了自己的一摞發(fā)絲,然后甩開剪刀,垂頭,認真地將這兩摞發(fā)絲綁在一起,邊綁邊說:“我娘跟我爹認識的時候我爹已經(jīng)娶妻了,我爹給不了我娘正室之位,可我爹極愛我娘,我娘也極愛我爹,她并不在意正室之位,她只是想要一個真心待她的愛人?!?/br> “我娘是南波人,南波人都視頭發(fā)為圣物,他們堅信血脈來自于發(fā),剪發(fā)便等于剪了血脈,那是罪惡的,可南波古諺里還有一個傳說,說發(fā)能牽白頭,生死并蒂枝,如果把自己的頭發(fā)與心愛之人的頭發(fā)綁在一起,那就能共生不離,去了陰間,閻王爺也不能把他們分開,我娘的荷包里就有她與我爹的結(jié)發(fā)環(huán),今天,我也與你,結(jié)下這生死不離的讖言?!?/br> 他抬頭,看著她,說道:“婉婉,從今天起,我與你就再也不會分離了?!?/br> 他將結(jié)綁在一起的兩人的頭發(fā)拿起來給她看,眼睛里溢開滿滿的幸福之色,他很寶貝這個結(jié)發(fā)環(huán),只讓聶青婉看了一眼,就裝到了荷包里,小心地收了起來,然后抱起她,回到了床上,他放下她,抬手一揚,四周紅簾俱落。 一方小小的紅霄香帳內(nèi),他一字一句,低聲而深情,鄭重而堅定:“婉婉,今夜,我要跟你做真正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