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臣的新聞不再只是普通人的八卦，在研究所公告出現(xiàn)之后，專業(yè)的科學研究論壇也在討論江臣，不過他們看得更多的是那份論文以及他的成果，期間有普通人摸過來想看看大佬們的看法，卻只能看到一個個根本看不懂的專業(yè)術語和各種長篇小論文，以及一眼就懷疑自己是否過了六級的英語專業(yè)詞匯。

    網(wǎng)友們看不懂，但是不妨礙他們覺得江臣牛逼，一個十八歲還沒有進入大學的男孩，可以取得如此成就，引發(fā)這么多科學家的討論，而且聽說他研發(fā)的那個圖像處理系統(tǒng)也特別厲害，甚至可能獲得國際青年科學家獎，那就不是牛逼了，簡直是神仙啊！

    是的，網(wǎng)友們在專業(yè)論壇里看不懂是大多數(shù)，但好歹都是中文，總有能看懂的，比如夸獎江臣和討論江臣可能獲得的獎項。

    這里面出現(xiàn)最多的幾個獎項，網(wǎng)友們都自發(fā)去搜了，看完之后只能咽下口水，跪在電腦前，感嘆一聲：大神。

    賀千建之前派去的水軍倒是盡職盡責，在這樣的全民崇拜里，依舊堅強努力的在每一個與江臣相關的帖子里黑他，然而此時的網(wǎng)友們卻不再被他們帶節(jié)奏，有理性的直接反駁，有脾氣暴的只用文字就能讓水軍想立刻投胎。

    水軍們大敗之后，立刻打了個電話給賀千建，告訴賀千建他們確實盡力了，但是黑人家一個為國家科技做出貢獻為國長臉的天才少年，他們也虧心啊，而且網(wǎng)上那些人罵人太難聽了，要不是隔著網(wǎng)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

    最后，水軍頭子表示，雖然我們不黑江臣了，但是你要求的事情我們也做完了，效果不好也不能怪我們，誰讓你黑一個根本沒有黑點的人，還有我們昧著良心做事又被人這樣罵，心理上受到了嚴重傷害，賠償金就不要了，但是剛收到的尾款也不會退。

    賀千建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腦屏幕，藍色的光印在他的臉上，詭異又扭曲。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么會這么大，之前看新聞采訪江神的時候，我就在想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都是人，怎么能有人長成這樣，后來知道江神是高考狀元的時候，我就有些酸了，長得好看就算了為什么還能怎么聰明，可是今天看到華燕的聲明和軍研所的公告之后，我連酸都酸不起來了，他不是人，他是神仙。

    他將評論最多的這段話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底的憤恨翻騰洶涌，可夾在其中的，更多的卻是他不肯承認的恐慌。

    他怕了，他終于意識到，他和江臣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這個差距，讓他不論做什么都仿佛跳梁小丑，滑稽又可笑。

    賀千建忽然想起，江臣明明知道他在背后對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可除了兩次考試屏蔽系統(tǒng)之外，從來沒有下手對付過他，甚至都沒有在賀家人和江家人面前說過他一個不好。

    當時他覺得江臣是愚蠢的正直，現(xiàn)在他才知道，江臣從始至終就沒把他放在眼里，哪怕當時屏蔽系統(tǒng)，可能都不是為了對付他，而只是為了對付系統(tǒng)而已。

    【我早告訴過你不要輕舉妄動，江臣和你不一樣，你動他要靠賀家，他靠自己就能把你踩到泥溝里，現(xiàn)在網(wǎng)上不僅僅一邊倒的全部都在夸贊江臣，研究所和華燕那兩所學校的人的都已經(jīng)察覺到背后有人推動之前的輿論了?！?/br>
    賀千建倏地抬頭。

    系統(tǒng)像是看不到他難看至極的臉色，冰冷地繼續(xù)道：【你還在死死扒著賀家，生怕錯過這個靠山是，人家江臣身后站著的是整個國家的額力量，你以為你的那些水軍如果被政府調查的人找到，會幫你隱瞞嗎？】

    【等到那群水軍供出你，賀家也會知道你做的這件事，你以為賀家人會怎么對你？一個是這個世紀最杰出的科學家親生孩子，一個是下水溝里的爛泥，從里到外都是壞的，你說賀家會怎么選？】

    “夠了！”賀千建怒吼出聲，將目光所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手難以抑制的顫抖。

    他當然知道賀家會怎么選，其實他已經(jīng)后悔了，如果一開始就聽系統(tǒng)的，或許他在賀家就不會落到現(xiàn)在的境地，而且就算是離開了賀家，有系統(tǒng)幫忙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系統(tǒng)不再說話，任由賀千建發(fā)瘋?，F(xiàn)在賀千建已經(jīng)廢了，但是系統(tǒng)守則規(guī)定嚴明，它不能這個時候脫離他，而且留在賀千建身上，才能對付江臣手里的那個系統(tǒng)。等到它解決完江臣手里的系統(tǒng)，再完成任務之后，就能夠脫離賀千建了。

    賀千建坐在一片狼藉唯一干凈的床上，呆呆地看著沒有拉開窗簾的黑暗房間。

    一時抱著僥幸，想江臣或許沒有那么大的力量，查不到那些水軍，一時又無比害怕，怕被查到怕賀家不管他甚至報復他。

    賀千建在這樣無盡的猜測和恐慌里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敲了他的房門。

    第148章 穿回來第一百四十八天

    接到賀家電話時, 江臣剛開完會。

    通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共事，長江項目的各位科研人員大多都熟悉了起來。江臣年齡小, 但是科研實力有目共睹, 大家平時都很尊重他，但是這次網(wǎng)絡上的發(fā)展跌宕起伏，大家都很好奇。

    走出會議室一段路程, 終于有人憋不住了，轉頭問正在和章知州教授說話的江臣：“老大，你知不知道網(wǎng)上反轉了?！?/br>
    之前一片罵戰(zhàn)時，團隊里有人立刻就要出手黑了那些帖子，c最絕, 走那些門戶網(wǎng)站后門和逛自家花園似的，聯(lián)合時風鉞一個個病毒種下去, 就在準備來個全網(wǎng)黑屏的時候, 被江臣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所有攻擊只能全部撤回。

    當時大家還不解，誰知道一天不到，華燕和研究所就同時發(fā)聲了, 網(wǎng)上言論立刻逆轉，大家都為江臣高興, 可他們也知道這件事背后絕對有人cao縱。

    ——當然不是逆轉有人cao縱, 而是之前的輿論。

    一群搞電腦的，要在網(wǎng)絡上找證據(jù)，就如同探囊取物, 早在水軍最開始形成時，他們就已經(jīng)把對方扒得褲子都不剩了，不但整理了他們的ip，就連聯(lián)系人聯(lián)系賬戶聯(lián)系地址都全部打包發(fā)到了該發(fā)的地方。

    現(xiàn)在想想，該收到這份壓縮包的人應該都收到了，要是沒收到，他們不介意幫他忙拆禮物，比如打開電腦就彈出證據(jù)不看完不準關什么的。

    江臣并不知道這群平均年齡比他大了將近十歲的同事們有多護短，更不知道他們背后里已經(jīng)計劃了無數(shù)個給他出氣的方式，甚至已經(jīng)實施了不少。

    他笑了下回答：“開會之前看到了，多虧了華燕的聲明和咱們研究所的公告，特別是咱們研究所官網(wǎng)上的公告，我都沒想到還有直接把論文放上去這種方式?！?/br>
    “那還是小時放上去的?！比巳豪锵鄬δ贻p的男人笑道：“我們也沒想到他還有這招?！?/br>
    江臣微愣，看了眼正在整理數(shù)據(jù)的時風鉞，時風鉞微微側眸看了他一下，收回視線繼續(xù)翻看數(shù)據(jù)。

    “對了，我看燕大的聲明了說你上學期間可以無視出勤率，那老大你軍訓去不去？”

    江臣回過神，想了下道：“看到時候我們的項目進度，如果相對寬松的話，我就去?！?/br>
    幾人點點頭，正想再說，江臣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略一示意，脫離人群，走到另一條僻靜的走廊接通了電話。

    來電的是賀言風，他將網(wǎng)絡上的事情粗略講了一遍，然后告訴江臣，他收到了一封郵件，郵件里是賀千建花錢指使水軍黑他的證據(jù)，不僅僅是他，賀家人幾乎每個人都收到了這封郵件，包括在國外旅游的賀千煬。

    “這封郵件是你發(fā)的嗎？”賀言風問。

    江臣：“不是。”

    賀言風沒多問就相信了：“賀千建這件事談不上犯法，但是行為非常惡劣，現(xiàn)在你爺爺他們也知道這件事了，已經(jīng)把他叫去了老宅，如果你今天有時間的話，就回來一趟吧?！?/br>
    江臣并不想為了賀千建的事情浪費時間，微微蹙眉：“我今天……”

    “回來吧?！辟R言風道：“你爺爺有話很你們說?！?/br>
    江臣頓了頓，答應了下來。

    *

    賀家老宅。

    江臣剛進門，就被不知什么時候飛回來的賀千煬拉到一邊，勾著他脖子舉起相機：“過來和哥哥拍幾張，你嫂子要咱兩的照片?！?/br>
    “嫂子？”

    江臣微愣，懵著臉就被早已經(jīng)擺好姿勢的賀千煬咔擦咔擦拍了不少照片。

    賀千煬看了眼相機里帥氣的自己，滿意地摸摸下巴，收起相機道：“之前你見過啊，就我生日那回?！?/br>
    江臣回憶一瞬，將人對上了，只有依然不解：“她為什么要我們的照片？”

    “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火。”賀千煬挑眉道：“你那照片一出來，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是我弟弟，現(xiàn)在一個個問我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還有人要我找你簽名呢，你嫂子也一樣?！?/br>
    江臣沒想到還有這種事，不過想到上一世聯(lián)盟里，只要他出現(xiàn)在公共場所就無處不在的偷拍光腦，頓時也釋然了。

    “對了，賀千建現(xiàn)在和我爸你爸在爺爺書房?！辟R千煬勾著江臣往里走：“估計在受訓，要不要去看看？”

    江臣興趣缺缺，拿開他的手在沙發(fā)坐下，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包，道：“我還要工作，你想看就自己去吧。”

    賀千煬嘖了聲：“賀千建要搞的可是你，現(xiàn)在我倒是相信了，那郵件絕對不是你發(fā)的?！?/br>
    江臣頭也不抬，手指在電腦上敲擊，一行行代碼出現(xiàn)。

    “這是你的新項目？”賀千煬伸出個腦袋過來。

    江臣嗯了一聲，手指不停。

    賀千煬好奇：“我聽說你這個項目在保密級別內，研究什么的？”

    “既然是保密項目?！币坏缆曇舨暹M來，冷冷淡淡道：“你還問這么多？”

    “姑姑?！辟R千煬笑嘻嘻道：“那我不是好奇嘛，最有可能獲得國際青年科學家獎項的人可是我弟弟欸，到時候他拿獎了，我這個作哥哥的不能一問三不知吧?！?/br>
    賀言雅敲了下他的腦袋，走到江臣對面坐下。

    “聽說你們項目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了?！?/br>
    江臣抬起頭，“是的?！?/br>
    “加油，好好做?！?/br>
    江臣頓了下，一笑，輕輕點頭：“好?！?/br>
    賀言雅也笑了下，眼底神色柔和起來。

    江臣見賀言雅沒有其他話要說，繼續(xù)埋頭工作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樓上有了動靜。

    賀言君第一個下來，看到正專心工作的江臣放輕了些腳步，同時瞪了眼在一邊打游戲的賀千煬，在他邊上坐下。

    江臣若有所感，抬頭看到賀言君已經(jīng)在對面坐下了，點頭道：“大伯?！?/br>
    賀言君神色溫和的點點頭，賀老先生和賀言風也下了樓，走在最后的是賀千建——賀老太太扶著他，似乎受了傷。

    江臣掃了一眼，就將視線重新轉回了工作上，他這段代碼修改了幾次都沒有改好，剛剛在團隊群里討論了一下，有了些靈感，要趁著找個時間改完。

    在江臣工作時，客廳里沒有人說話，只有他的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江臣做事一向專注，全心投入時也就忽略了時間，等他終于寫出滿意的代碼時，去接賀千妤下課的楊蘊和賀千閔都已經(jīng)回來了，餐廳也準備好了晚飯。

    見大家都在等他，江臣微微頓了下，有些歉意：“抱歉，我剛剛工作太投入了，沒有注意到大家都在等我?！?/br>
    “你道什么歉。”賀千煬道：“是我爸不準吵你，要道歉也是他道?！?/br>
    賀言君眼神一掃：“小兔崽子欠揍是吧?！?/br>
    賀千煬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在江臣望著他的時候，眼神隱晦地朝一個方向示意了一下。

    江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賀千建站在賀老先生夫婦的沙發(fā)后面，頭埋得低低的?；蛟S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賀千建抬起頭來，和他目光短短相交一瞬，立刻收了回去。

    賀老先生低咳一聲，江臣看過去，賀千建顫巍巍地從沙發(fā)后面走了出來，走路的姿勢，像是腰背受了傷。

    “小臣?！辟R老先生開口：“這段時間網(wǎng)上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背后cao縱的人就是賀千建，我和你爸爸大伯教訓了他，現(xiàn)在讓他在這里向你道歉?！?/br>
    江臣微微挑眉，看著臉色扎青乍白的賀千建，想象不到他道歉的模樣。

    然而，賀千建十分干脆的道歉了，而且言辭誠懇，神色歉疚，姿態(tài)放得極低。

    “這次高考成績太差，我一時沖動，接受不了我和你之間成績的落差，就想要在網(wǎng)上制造一些輿論找你的麻煩，所以找了水軍和新生報的人，把你選擇華大的消息放了出去，想讓兩個學校都對你印象不好?，F(xiàn)在我知道錯了，也后悔了，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對不起?！?/br>
    江臣望著眼前九十度鞠躬的賀千建，雖然是意料之外，心底卻沒有絲毫起伏，早在最開始他就知道是賀千建在后面動手腳，可他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他很清楚這件事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后來燕大、華大、軍研所先后發(fā)聲，瞬間逆轉了言論，賀千建的陰謀幾乎剛剛開始就已經(jīng)被解決了，江臣就更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有什么特別的關注了，此時賀千建的道歉，在他看來也完全沒有必要。

    因為不論賀千建做出何種姿態(tài)，又是否是真的悔過愧疚，他都不在乎，這些不會改變他已經(jīng)開始實施的計劃，也不會影響他摧毀系統(tǒng)的決心。

    “你不用道歉?！苯忌裆降?，不急不緩道：“那份郵件雖然不是我發(fā)的，但一定是我的人發(fā)的?！?/br>
    賀千建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臣，他想過江臣會用無數(shù)種方式來回應他的道歉，其中自然包括了不接受，他也早已經(jīng)打好腹稿，只等江臣說完就用對他最有利的方式回話。

    然而他沒想到，江臣竟然直接承認那封郵件是他的人發(fā)的，他在搞什么？這要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