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們的問題
兩人沉默著吃完飯,蘇木微收拾餐具,洗完碗出來,掃了眼沒有看到秦懿,以為他進臥室了,叫了兩聲沒有聽到應(yīng)。最后在陽臺找到握著酒瓶喝酒的秦懿,一瓶酒已經(jīng)少了一半。 蘇木微走近,奪過酒,“醫(yī)生不讓喝,哪里來的?!?/br> “給我?!鼻剀矝]有回答她的問題。 蘇木微沒動,還往后腿了一步。 “今天地鐵擠么?蘇木微?!鼻剀惨膊粨?,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 蘇木微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給我吧,其實你用不著騙我?!鼻剀查_口,手在空中張著。見沒有動靜,也不撐拐杖,抓住酒瓶子,因為單腿,蘇木微又不放手,身體前傾,下意識抓住蘇木微胳膊肘。 蘇木微痛到‘嘶’了一聲,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那種生痛的感覺,直擊神經(jīng)。 秦懿意識到不對勁,放開酒,靠在桌邊沿上單腳站穩(wěn),抓過程木微的胳膊,看到那雖然貼了創(chuàng)可貼邊上還紅彤彤的傷口。 “怎么弄的?”秦懿聲音變得更冷,猶如寒冰。 蘇木微輕輕掙開他的手,“就磕了一下。”這么大個人,摔跤這種事,也沒什么好說的。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說?”秦懿奪過酒瓶,坐回原來的位置,對著酒瓶灌了一大口酒。 蘇木微在一旁坐了下來,趁秦懿沒注意把酒瓶子搶了過來。 “想讓我不喝可以,我們來玩?zhèn)€游戲。”秦懿看著蘇木微,眼神認真又陰沉。 “什么游戲?”蘇木微一臉疑惑的看著秦懿,在思考他又葫蘆里賣什么藥,想了想,應(yīng)該不是體力方面的,只要不是這個,她倒是無所謂。 “一問一答,規(guī)則很簡單,各自問對方一個問題,輪流來,誰答不上來誰喝?!?/br> “你不能喝?!碧K木微立馬回絕。 “好,我都會認真回答?!鼻剀驳故窃缦氲竭@點,無所謂道:“相比這個,我反而擔心你壓根連問都不想問。”你對我的一切都不關(guān)心吧。 “沒有?!碧K木微聲音輕輕的,氣勢上很虛,無力的反駁。 “女士優(yōu)先,你先來?!鼻剀膊患m結(jié)。 “你因為酗酒住過院?”蘇木微看著酒瓶,問出這個半夜在腦海中不斷蹦來蹦去的問題。 “嗯,很久之前,那時候不太會喝,硬灌,酒精中毒。”他回答簡單,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因為什么?”蘇木微摳著酒瓶上的貼紙。 “這屬于第二個問題,你可以等我問了再問?!鼻剀残α诵?,問道:“你和齊燁怎么認識的?” “大學(xué),他是同系學(xué)長,學(xué)生會主席。” “你們在一起過?”秦懿也沒有意識到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手緊緊抓著椅子扶手。 “沒有,后面畢業(yè)后,一起工作了幾年而已,我跟他真的沒什么?!彼紱]有意識到這是第二個問題。 “好,如果我說酗酒因為覺得被你拋棄了,你會不會延遲嘲諷我?”秦懿自嘲道,他沒有看蘇木微接著說:“其實大一那年寒假我才知道你沒有參加高考,去你家鄰居說你家搬走了,我問老師、同學(xué),都說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沒有聯(lián)系?!?/br> 見蘇木微低著頭,“我……”話沒說完被秦懿給截胡了。 秦懿敲了敲酒瓶說道:“到你問了,不是答。” 蘇木微沉默了良久,等那股酸澀的生理反應(yīng)過去。 “你對我真的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啊?!鼻剀查_口自嘲。 蘇木微用嗡嗡的聲音問道:“你跟李雨涵在談戀愛么?”她一時詞窮不知道怎么去描述這個狀態(tài),用‘現(xiàn)在在談戀愛么’過于殘忍。 秦懿對她問出這個問題,有點詫異,看著她認真回答:“我已婚,你不知道?我跟她沒有戀愛過,我媽挺喜歡她的,想搞包辦婚姻,如果你一直不回來,或許我會妥協(xié)。當然,我說的是如果?,F(xiàn)在,假設(shè)不成立?!?/br> “到我了,除了失眠嚴重,身體還有什么瞞著我的問題?”秦懿眼睛直直的看著蘇木微。 “我……可以選擇喝酒嗎?”蘇木微沒敢看秦懿。 秦懿拿過酒瓶,聲音低沉,“可以,不想說我就找人去查,也不難?!?/br> “抑郁癥?!?/br> “定期看醫(yī)生?” “前幾年嚴重的時候每個月一次,后面狀態(tài)差偶爾會去?!碧K木微聲音越來越輕,細聽有哭腔。 “腿上的疤是自己弄的?”秦懿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 “不是,車禍?!?/br> 后面秦懿一直在追問,蘇木微把當年發(fā)生的事情,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出來。 “蘇木微,我爸車禍跟你媽沒有關(guān)系,跟你更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他確實出軌了,對象后面他去世我見過。我還有個meimei,我媽性格你也知道,我爸都走了,沒必要給他人的生活制造多的麻煩??傊?,對不起你?!?/br> 蘇木微愣了愣,看著秦懿,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 秦懿揉了揉她的頭,“怎么還是這么傻??!” 一問一答,時間過得好快,月亮鋪滿整個陽臺,秦懿的面部輪廓越發(fā)清晰,就是看不清神色。 “還有想問的么?”秦懿開口。 “車禍那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酒店附近?”這個問題蘇木微想了很久,終于問出了口。 “捉j(luò)ian!”秦懿聲音淡淡的,回憶起當時兩個人同時進酒店的畫面,心抽痛起來。他起身,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忘記自己要持拐杖這件事,傷腿受力,疼到人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蘇木微站起,伸手去扶秦懿,被掙脫,她一個沒站穩(wěn),桌面上的酒瓶子被掃到地上,‘啪’的一聲,剩下的半瓶酒液和玻璃渣四處散開。進到房間,蘇木微扶秦懿坐到沙發(fā)上,看到他褲腿濕了大半。轉(zhuǎn)身給他找褲子,卻被拉住了手?!拔胰ソo你拿褲子換?!?/br> “不用,拿醫(yī)藥箱過來?!鼻剀查_口,眉頭皺著。 “你哪里受傷了,我看看。”蘇木微焦急問道,一邊抓著他的手,一邊拉起褲腿看了看。 “不是我,是你?!鼻剀部粗K木微的腿,好幾道血痕在她小腿上,睡裙很容易撩開,估計就那樣劃到了?!翱烊グ??!鼻剀草p輕拍了拍蘇木微的手。 蘇木微很快從臥室出來,手里拿著褲子,提著藥箱。她放下藥箱,“先給你換褲子?!彼ε虑剀餐纫彩軅?。 秦懿搖了搖頭,但一只手打不贏兩只手的,被強迫擦了個澡,以及換了褲子。他看著蘇木微換完褲子起身,冷聲道:“坐下,腿伸過來?!?/br> 蘇木微只好聽話坐下,先伸了一條腿放到秦懿大腿上,看到秦懿一言不語給她涂碘伏,這才感受到痛,‘嘶’出了聲。 “不是感受不到么?”秦懿清理完一條腿后才冷聲開口道。 “秦懿,別生氣了好不好,我跟齊燁只是恰巧住一家酒店?!碧K木微忍住疼,看著秦懿。 秦懿用碘伏在給她另一條腿消毒,淡淡摁了一聲。酒店這件事,并不是他最在意的。蘇木微跟他提了離婚,可能跟她mama有關(guān),但她又放棄了他,一點掙扎都沒有,輕而易舉,來通知他這個結(jié)果。 蘇木微看他這反應(yīng),一定是還在生氣,這條腿也清理干凈擦藥貼了創(chuàng)口貼后,用腳后跟蹭了蹭秦懿大腿,這一蹭不得了,感受到一根不同尋常的熱,不知道是自己給蹭硬的,還是在她蹭之前硬的。 她先是沒有動,然后想裝著什么都不知道一樣,準備偷偷把腿從秦懿身上拿下來。結(jié)果腿被秦懿給抓住了,感受到略帶涼意的手在沿著小腿上的傷疤臨摹。“癢,放我下來啊?!?/br> “想離婚是因為我媽找了你,還是你自己的想法?”秦懿用像是在聊不相干的事情一樣問道,另一只手卻是緊緊拽著拳頭,指甲掐著掌心?!拔乙恢倍纪o趣的,和我一起生活很悶吧!” “沒有……”蘇木微頓了頓,看著秦懿長長的睫毛煽動著,心頭一顫,忘記說后話。 他看到她在猶豫,不想給她立即解釋的機會,也不想現(xiàn)在聽。有個想法從跟她回家就萌生了,他要報復(fù)蘇木微,或者說是來給他們這別扭的關(guān)系再降降溫。 秦懿用平靜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溫柔萬分。輕輕放下她的腿,柱著拐杖,往書房走去,“離婚的事,我讓律師擬好協(xié)議書明天送過來?!笔虑檎f開了,原來還是這么痛。秦懿靠在反鎖了的書房門上,仰頭看著到房頂?shù)臅?,一顆眼淚順著眼睛滑落到臉龐。 蘇木微愣在沙發(fā)上,反應(yīng)過來立馬跑去敲書房的門,敲了好久沒有開,又打秦懿的電話,被拒接,房間隔音太好,她說了好多話,都沒有回應(yīng)。 “你一直都恨我,我聽到了錄音,不想讓你繼續(xù)困擾?!彼陂T外說,也不知道秦懿嫩不嫩聽到。 秦懿聽到了,也知道那是什么時候錄的,這也是她不愛的借口罷了。 看來秦懿真的生氣了,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蘇木微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秦懿發(fā)來的信息‘早點休息,傷口不要碰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