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蘇父病情
秦懿沒多想,從回憶里走出來,開始翻看資料,封面上公司的那個logo呈現(xiàn)了出來。公司剛剛創(chuàng)立的時候,還沒有專門的設(shè)計,企業(yè)logo還是秦懿和何必兩人在國內(nèi)某設(shè)計網(wǎng)站找到的??吹侥莻€圖標的第一眼,秦懿就被那獨特的色彩搭配和流暢的線條給吸引住了,小小一個圖標透露著細微的細節(jié)和美感,何必在平臺跟設(shè)計師溝通,購買了下來,一直使用到今天。 見完李總,有秦懿出面,合同順利簽了下來。后面陪吃飯環(huán)節(jié),何必給秦懿找了偷偷從醫(yī)院跑出來的這個借口,讓魂不守舍的人提前離開了。 停車場秦懿坐在車里,打開手機,看到微信好友申請,接受后,發(fā)了句‘在哪里’,頭靠在方向盤上等回復(fù)。 看著那修長挺拔的身影離開視線,蘇木微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又坐了十多分鐘,才拖著沉重的身體找到蘇父說的那家牛rou面店,街邊小店,店里擺了六七張桌子,桌面和地面都擦得干干凈凈的。墻上是紅色的菜單,進來的基本都是老顧客,看都不看直接點了。她要了碗大份的鮮rou餛飩,沒有聽她爸和老板娘的話,加了兩大勺辣子。 眼淚和鼻涕直流,還只吃出了酸味和辣味,餛飩好吃不好吃完全沒感受到。 老板娘看她眼眶通紅,又給端來一份紅糖冰粉,邊輕拍她的背邊說道:“小姑娘啊,先緩緩,阿姨幫你換碗湯,你先吃點甜的,辣的苦的都會被甜的蓋住的?!?/br> “謝謝!”蘇木微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蘇木微安安靜靜喝完冰粉,再吃換了湯的餛飩,終于嘗出了味道,鮮rou清甜,果然如蘇父說的那樣,很好吃。 老板娘硬是沒有收她冰粉的錢,她走的時候還在說著:“吃完甜的是不是好很多,我難過的時候最愛吃甜的了?!?/br> 蘇木微點了點頭,朝醫(yī)院的方向走去。腦海中在回憶秦懿的每一個神情,他應(yīng)該很恨自己。 醫(yī)院出來的人,有幾個開心的啊,吃點甜的就沒那么苦了。阿姨自言自語。 蘇木微吃完飯回來,蘇志河已經(jīng)睡醒了,在跟旁邊病床的大爺兩個人看電視里的相聲綜藝節(jié)目,邊看邊聊天,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演員的表演評論了起來,惹得病房其他人笑得樂呵呵的。袁阿姨不在病房,可能回去了。 蘇木微把買來的水果拿出來,去洗手間洗干凈,放到盆里面,遞給他們吃,一圈下來,一盆黃桃都給分了干凈。 靠近門口病床的大媽,一下子圍滿了大人小孩,女兒女婿、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外甥外甥女。 蘇志河和大爺都停止下棋,看著這一幕。 蘇志河頓了頓,看著蘇木微,“微微啊,爸爸還能看到你結(jié)婚么?”他不是那種封建的家長,可留蘇木微一個人,他不放心。 蘇木微抽了抽鼻子,說道:“爸,咱們手術(shù),好了就沒事了。” 說到這里,蘇父嘆了口氣,不做回答,瞟了眼看她眼睛腫了起來,拍了拍她肩膀說道:“微微,你回家睡覺去,我這邊沒什么事,這么多人在這里,還有醫(yī)生也在,你不用擔心。” 紅眼航班,加上一上午沒有睡覺,這會兒她確實累了。又查看了柜子,因為事發(fā)突然,父親住院的東西沒來得及收拾,她點了點頭拉著行李箱出了病房。 打車回到家,雖然六年沒有再回來過,但那種刻在記憶里的東西一下子被喚起,路翻修了很多次,周圍的店鋪也是換了又換,但她順著記憶一點偏差都沒有找到了那棟樓。老房子沒有電梯,提著箱子上了三樓。正值下午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又下了陣雨,樓道里安安靜靜的。她從門口鞋架里翻出鑰匙,開了門。 房間布局和當年搬家前沒有區(qū)別,家具也還是原來的,除了明顯有兩個人生活的痕跡,鞋架上的拖鞋、陽臺上的衣服、洗手間里的牙刷等等。 袁阿姨不在這里,可能看到她回來了,蘇木微突然有種外人進了別人家的感覺。 她打開自己住的那間房門,里面沒有奇怪的味道,也不見灰塵??磥硭龥]有回來,蘇父還是給她的房間打掃的干干凈凈的。 手機來了信息,是蘇父發(fā)來的,‘床單和被套在你房間衣柜最上面,你搬個凳子拿,小心點?!緛硐胝f,不知道的可以問你袁阿姨。才想起袁芳中午熬不住,回她兒子老房子休息去了。 回復(fù)了好的,蘇木微找到還有陽光暴曬過的味道的床單被罩,換上。洗了個澡,換上睡裙,箱子里面都是長的襯衣和長褲,連睡裙都是長袖及膝的。開了空調(diào),倒在床上,打開助眠音樂,或許是真的缺覺嚴重,沒有借助藥物,翻了幾個身后,便睡著了。 睡是睡了,昏昏沉沉的,像是要被什么東西拖去地獄一樣,身子很沉很沉,一個大的戰(zhàn)栗,人徹底驚醒,額頭上布滿了汗液,棉質(zhì)睡衣衣領(lǐng)被汗打濕了一大圈。 秦懿回了趟家,給沐沐喂貓糧。倒好貓糧,他坐在沙發(fā)上,穿了件淺棕色的棉質(zhì)襯衣,和沙發(fā)的顏色融為一體,低頭看手機,臉上看不出情緒。沐沐沒吃一會兒,就走近,趴在秦懿腿上。 秦懿一邊挼它一邊說:“她真的回來了,這次不是夢對不對?” 沐沐居然像聽懂了一樣,抬頭蹭了蹭他手心,‘喵嗚’了一聲。 秦懿舉高沐沐,頭貼住它的頭,像它蹭他手心一樣蹭著它的毛。傳出來的聲音嗡嗡的,“她要是再走丟下我怎么辦?” 沐沐抬起rou嘟嘟的爪子,貼在秦懿臉頰上。今天的它特別乖,可能感受到秦懿的情緒。 蘇木微洗完澡,換了白色襯衫加黑色長褲,出來看到手機上的信息。 想不回復(fù),放下后,又拿起手機,回了‘家里’。 吹干頭發(fā),手機鈴聲響起,顯示秦懿。 蘇木微接起電話,聽到那邊說就到樓下了。她立馬放下吹風(fēng)機,提著給蘇父收拾好的衣物之類的東西來到樓下。 秦懿靠在車上,見她過來,沒有說話,接過東西,放到后座,又打開副駕駛的門。 蘇木微躲無可躲,繞過去,坐進車里。老小區(qū)路燈很暗,車里有點黑,她安全帶沒有找對孔。 秦懿進來,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牽著把安全帶系好。他并沒有放開,依舊握著她的手。 蘇木微額頭已經(jīng)滲出汗珠,她抽了抽,秦懿那邊沒了阻力,放開了她。 他系好安全帶,車子啟動。 “去醫(yī)院?”秦懿有很多話想問,到嘴了卻說出這句。 “嗯。”蘇木微輕聲應(yīng)道。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秦懿看了眼蘇木微,問道。 蘇木微緩緩開口,“肺癌中期,醫(yī)生說結(jié)果出來,大概率可以手術(shù)?!?/br> 秦懿嗯了聲,等到路口的交通指示燈變綠,車子繼續(xù)啟動。 “一會兒把檢查結(jié)果給我看看,我問問認識的朋友?!鼻剀部此[起的眼皮,聲音變得柔和了點,他接著說,“張醫(yī)生我也很熟,到醫(yī)院我也去問問?!贝蟮挚此劬€腫著,再恨也收住了,完了加了一句,“你不用太擔心?!?/br> 蘇木微抬眼看了看秦懿,眼眶又濕了,輕聲應(yīng)了句‘嗯嗯’。 她想起年少的時候,秦懿就跟同齡人不一樣,在蘇木微的印象里,秦懿小時候就喜歡獨處,常常沉迷在自己內(nèi)心世界,現(xiàn)在和那時候比,對待事情更加冷靜和理性。早熟加性格內(nèi)斂和深沉,平時路上到相熟的鄰居或者朋友,也就笑一笑,鮮少說話,就遇到她了,話匣子才會打開一些。 剛搬這邊來的時候,好幾個大人跟蘇木微打聽,新來的那個小少爺是不是個啞巴。這事,后來熟了蘇木微講給秦懿聽,秦懿看傻瓜一樣看著她。然后別扭的回一句,‘我只是不想跟他們說話而已’。 平時一個人的時候,他大多數(shù)時間在思考,從小就邏輯清晰,觀察力敏銳,現(xiàn)在愈加。像現(xiàn)在這樣,想事情的時候,習(xí)慣用其他手指的指甲刮蹭大拇指。簡單的動作,變得有節(jié)奏感起來,像在商場運籌帷幄談判的樣子。 很快到了醫(yī)院,蘇木微背著包,秦懿一手拿著從蘇木微手里搶過的袋子,一手提著大果籃。走廊上碰到張醫(yī)生,秦懿跟他招呼,蘇木微接過東西,留兩人溝通。 他和張醫(yī)生打過幾次交道,還吃過飯,問了問蘇父的情況,和之前跟蘇木微講的差不多,中間穿插著一些醫(yī)學(xué)上他們常用的名詞,以及現(xiàn)在手術(shù)肯定是最佳時期。 秦懿的公司最近正在做的是器械方面的申請手續(xù),這也是他和張醫(yī)生相識的原因。公司在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專門做之前被國外壟斷的手術(shù)醫(yī)療器械方面的研發(fā),跟醫(yī)院打交道很多。 “患者是你什么人?”張醫(yī)生見他詢問仔細,問道。 “親人?!鼻剀舱f道。 “檢查出來了,指標正常,我的建議盡快手術(shù),你也去勸勸患者本人,他意愿不是很高?!睆堘t(yī)生又看了眼病歷說道。 他是業(yè)內(nèi)的專家,秦懿點了點頭,“我去想想辦法?!?/br> 張醫(yī)生又拍了拍他肩膀,“那款進口的特效藥,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的建議,手術(shù)順利完成后,也可以用上,治療效果不說你也知道。當然,這是后面的事了?!?/br> “好的?!鼻剀矐?yīng)了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