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趕在俞堯過來前就打開門走了，走出后臺長長的走廊，前廳的吵鬧聲一下子從四面八方朝他涌了過來，讓他突然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等程飛走到吧臺處，林軒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面前是新叫的一瓶黑啤。

    看見林軒的一瞬間，理智終于重新回到程飛大腦里，他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宋玉在臺上說那段話的時候林軒也聽見了。

    那么林軒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明白了他和宋玉的關(guān)系，明白了他的性向。

    程飛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林軒會不會接受。

    他希望林軒不要接受不了這件事。

    如果林軒因為他隱瞞而生氣，他還可以道歉，但如果林軒是徹底接受不了他的性向，那他道歉也沒用。

    畢竟性向這種東西改也改不了。

    他一直不敢跟林軒坦白自己的性向也是因為這個，他怕林軒接受不了，他怕他一說，他們這個朋友就再也當(dāng)不下去了。

    程飛到林軒旁邊，拍了下他的肩膀，“去后臺說了幾句話，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怎么沒接？

    林軒拿著酒瓶看了他一眼，過了幾秒說：“沒聽見?！?/br>
    酒吧里太吵了，大家都還處于剛過新年的興奮勁中，除了爆炸的音樂聲就是酒鬼的吶喊聲。

    程飛湊近林軒，用比平常大一倍的音量說：“我們先出去吧?！?/br>
    林軒點點頭，跟著他走出烏龍。

    程飛邊往外走邊瞄林軒的臉色，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正常，到了路邊等車的時候，他咳了下嗓子，對林軒說：“你...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林軒沒看他，望向路邊的路燈，眼神放空，“什么？”

    “就...”程飛遲疑了下，還是說下去，“剛剛宋玉在臺上說的話?！?/br>
    林軒終于轉(zhuǎn)回視線看向程飛，他站在路燈下，黃色的光暈染在臉上，模糊了表情，看不透情緒，語氣平靜地說：“你們在一起了？”

    “...對?！背田w有些訝異林軒的平靜，看起來好像完全不介意這件事。

    “你是gay？”林軒又問。

    “嗯?！背田w點頭。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林軒問。

    “小學(xué)的時候就隱隱有感覺，”程飛說，“到初中就確認(rèn)了?！?/br>
    林軒垂下眼，過了很久才說：“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這個事?！背田w有點愧疚，“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這些年也沒交過男朋友，所以一直也沒想起來跟你提這個事?！?/br>
    林軒笑了下，輕輕嗯了一聲。

    程飛松了一口氣，“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忐忑，又怕你接受不了又怕你氣我瞞你，你不生氣吧？”

    林軒勾起唇角，扯出個笑容，“我哪有生氣的資格。”

    他的聲音太輕，程飛沒有聽清，“什么？”

    林軒搖了搖頭，說：“沒什么。”

    程飛放下心地?fù)ё∷募绨?，一副好哥倆的樣子，“回家你可不要說漏嘴啊，我媽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瘋?！?/br>
    林軒能感覺到程飛在耳邊說話時的呼吸，吹在他的耳朵上，有點癢。

    “其實我本來準(zhǔn)備今天跟宋玉告白的?！背田w說完樂了，聲音里都夾著笑意，“沒想到他先....嗯，你應(yīng)該不會接受不了吧？”

    “不會。”林軒說。

    “好兄弟。”程飛摟著他晃了下，心情徹底放松下來，“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倆還沒成，也沒好好給你倆互相介紹一下，下次等有機會，一起吃頓飯?！?/br>
    林軒沒說話，隨著程飛摟著自己。

    “哎，車來了。”程飛松開林軒，伸長胳膊朝路口的出租車揮了下手。

    回到家時，客廳里坐著程爸程媽和小叔，電視上正播著春晚，也不知道是還沒結(jié)束還是放的重播，電視聲音放的很小，因為屋里奶奶正在睡覺，小嬸也在房間里陪小小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