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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驕妃_分節(jié)閱讀_99

    “兒子不敢,兒子之所以被立為太孫,不過是因為是父王嫡長子的緣故,這一點,兒子從來不敢忘,”周承輝看著父王拖到領(lǐng)口的下巴,掩下心頭的情緒,恭聲道。

    “兒子進府之后,便到承德殿來了,只是內(nèi)侍說父王還未起身,兒子便先到母妃那里去了,”堂堂一國太子,文不成武不就,也意識不到自己的寶座岌岌可危,成日摟著寵妾睡到日上三竿,做為兒子,周承輝也替這樣的父親難堪。

    周璨那張肥胖的圓臉也不自然的紅了一下,他努力的清了清嗓子悻悻道,“你母妃怎么樣了?身子可好?”

    承德殿離梅氏住的正院也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周璨卻不愿意過去看看,周承輝看著腳下平整的金磚,“母妃挺好的,正在幫著父王安排即將入府的顧嬪跟薛昭訓(xùn)的院落?!?/br>
    聽到周承輝說起自己馬上要迎娶的新人,周璨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你說這顧家,為什么愿意嫁個女兒給孤?孤聽聞他家也有跟你年齡相當(dāng)?shù)呐畠海狈胖珜O妃不做,要來太子府做個嬪妾?“顧培正那老東西,難道是看風(fēng)向變了……”

    “兒子叫人去打聽過顧嬪的身世,不過是顧培正庶子的女兒罷了,依兒子看,無論是父王您納顧氏女為嬪,還是顧家送女兒進太子府,都不過是做給皇祖父看罷了,顧家跟昌王一脈牽扯了二十年,哪里是說分就能分的清的?”

    姜太后將顧薛二人賜給周之前,曾經(jīng)召見過她們,周承輝也借機過去掌了掌眼,那薛氏女不過是五官吏員家的女兒,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忠厚有余心機不足的,而那顧家七姑娘,倒生了一副好相貌,教養(yǎng)禮儀也都無可挑剔,聽聞在顧家跟府里諸多姐妹處的都很好,一聽就是個懂事兒的,給父王周璨做個太子嬪,綽綽有余。

    而且周承輝也不擔(dān)心顧氏進了太子府,會真的得了周璨的歡心去,就憑她是顧家女,周璨也不可能全心待她。

    “你的意思?”周璨挪動了下胖大的身軀,努力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孤明白了,孤見這些日子顧培正那老小子安生了許多,還以為他想明白了呢,看來,你還嫩了些,連個顧賊都收服不了?!鲍I個庶子的女兒過來,這種示好不要也罷。

    發(fā)現(xiàn)兒子的本事也沒有想像的大的,周璨心里熨貼了許多,神色也和婉了,“你乍為太孫,切記不可輕狂了,”說到這兒他面色一沉,“別以為你做了太孫就萬事大吉了,你看看父王我,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又如何?還不是要被困在這方寸之地,不到那天,就永無出府之日?!”

    “孤跟你講,你不要以為自己得了太后跟你皇祖母的喜愛,就可以順利的被立為太孫,若是沒有孤這個太子在,你焉能被立為太孫?”

    ☆、第140章 一百四十更新

    周璨對周承輝恭身聽訓(xùn)的姿態(tài)很滿意,放軟了語氣道,“你是孤的嫡長子,也是孤的臂膀,現(xiàn)在孤出不去,外頭的事兒還得你照看著,只是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切不可自作主張,記得凡事都要過來向孤稟報,聽孤的旨意,你要記得,只有保孤順利登上那個位子,才有你的將來!”

    這是既打又拉啊,還做的十分不高明,周承輝抬眸看著自己的父親,淡淡一笑,“父王說的沒錯,兒子能有今天,全賴父王所賜,兒子又怎么會不知道輕重呢?以后自然事事以父王的鈞旨為要,唯父王之命是從?!?/br>
    這就對了,周璨滿意的看著恭順的兒子,頷首道,“你畢竟年紀(jì)還小,就像這次,若不是父王當(dāng)機立斷寫了求退位的折子,行了一著苦rou計,哪里會哄得皇上心軟?”

    周璨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自己當(dāng)時嚇成什么樣子,又是怎么鼓足勇氣聽了妻子跟兒子的話,才上了那么一道折子的。

    “是,”周承輝對自己這個父親從來沒抱多少希望,周璨這二十年,說白了等同圈禁,錯過了太多太多,看著這樣的父親,周承輝有些可憐他,并不指望他能像別人的父親一樣,給自己保護跟教導(dǎo)。

    “還有一事,就是秦家的姑娘,孤見過的,人生的不錯,又是咱們自己人,你尋個機會跟你皇祖母提一提,就說是孤的意思,太孫妃就定秦家吧,鎮(zhèn)國將軍府雖然家世弱一些,等將來孤再給他們升一升,也不比旁人差了,何況秦家姑娘也時常到你母妃跟前孝敬,也算你母妃看著長大的,兩家知根知底的,倒比旁人強些,”

    周璨越說越覺得還是秦紫綃好,也更堅定了叫周承輝選秦紫綃為妻的心,“孤也知道,你定是相中了馬家姑娘,可你要知道,那馬家勢大,若是再出個太孫妃,以后還不欺到你頭上來?秦家就不一樣了,你現(xiàn)在拉攏他們,他們也只會對你忠心,”

    周承輝木然的聽著周璨對自己婚事的意見,心里卻清楚,這是葛家那邊下功夫了,“父王也知道,兒子的婚事,連皇祖母也是不能完全作主的,要看太后娘娘的安排,還有,雖然秦家是鎮(zhèn)國將軍,可是秦家夫人葛氏的出身卻經(jīng)不起細(xì)究,若是真依父王的主意,兒子娶了秦姑娘為太孫妃,將來勢必為人恥笑,”難不成他還要奉一個曾經(jīng)在自己父親身邊服侍過的嬤嬤為長輩,認(rèn)葛家為親?

    “這個么?”其實周璨對秦紫綃也沒有多少印象,之所以讓周承輝選她,還真是因為葛家跟他的關(guān)系,在周璨眼里,葛家才是他的心腹,而秦家,自然也是“自己人”,加之他也不愿意周承輝未來的岳家勢力太強,不然登他登基之后,兒子這個太子,豈不是就更有力量跟自己分庭抗禮?

    “孤的意思是,娶妻娶賢,加上你母妃又素來喜歡她,將來婆媳相得,也是一樁美事,至于太后那邊,她那么疼你,你要是開口求了,焉有不準(zhǔn)之理?”

    就連朔望都時常不去看望母妃的人,又怎么知道母妃到底喜歡誰?周承輝也不與周璨多分辨,只是點頭應(yīng)下,表示會照著父王的意思去做,至于姜太后那邊會怎么做,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畢竟現(xiàn)在,他們父子還離不開太后的支持。

    自己能坐穩(wěn)太子之位,靠的是太后之力,這一點周璨再清楚不過,因此對周承輝這番說辭,他也只能接受,為了一個女子,而惹太后不快到底值不值得,這賬他還是算的過來的,“太后上了年紀(jì),又常年在深宮之中,眼界未免狹隘一些,她最疼愛你,你要多勸勸她才行?!?/br>
    周承輝耐著性子聽周璨講完父子之義,從太子府出來,已經(jīng)是過午時分了,他實在不想再進宮去,便翻身上馬,往高瑛住的小院兒而去。

    高瑛已經(jīng)從湖北上京有些日子了,因為一來就逢上周承輝被冊封這樣的事,因此兩人也沒有正式課授業(yè),而高瑛略略考校了一下周承輝,發(fā)現(xiàn)他的底子比自己預(yù)想的要好上太多,加之周承輝是將來要做君王的人,根本不需要苦讀什么四書五經(jīng)研習(xí)八股文章,因此索性將文章扔到一旁,只與他講為君之道,立場要教出一個賢明有為的君主來。

    周承輝到高瑛住的小院兒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這位先生有午歇的習(xí)慣,而這個點兒,估計他飯后小憩還未起來,因此猶豫一下,準(zhǔn)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長興侯府去,他接到郭氏的消息也有幾日了,偏太忙一直抽不出空來,今天倒可以往楊家去一趟,那天在公主府他根本沒跟楊驕說上話,反而想念的很。

    “周哥哥?周哥哥你來啦?”周承輝人還沒走,忽然被墻頭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揚頭一看,卻是高瑛的小兒子汀哥兒正爬在墻頭上,咧著缺了兩顆門牙的小嘴兒對自己笑。

    雖然知道高瑛革職回鄉(xiāng)這一年多,高家小公子也在山間成了無拘無束的野小子,七歲大的孩子爬在墻頭兒上,叫周承輝還是有些接受無能,“服侍你的人呢?敢由著小公子翻墻?!”這要是有個萬一,

    汀哥兒看到周承輝往院子里來了,早就麻利的沿著墻邊的老樹滑了下來,“周哥哥不要罵他們,是我不想在院子里悶著了,可是娘又不許我出去玩,就只能爬在墻上透透風(fēng)嘍!”

    “這么說你還有理了?”稚子的童言童語和無邪的笑臉驅(qū)散了周承輝滿腹的郁氣,他伸手將汀哥兒舉到肩頭,“這會兒日頭正毒呢,過一會兒哥哥帶你出去騎馬去!”

    “真的?你說話算話?我爹說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跟我爹讀書的哥哥們可都是要做君子的!”聽到有機會出去玩,還是騎馬,汀哥也不怕從周承輝肩上跌下來,直接滑到他的胸前,用手摟著周承輝的脖頸,跟他再次求證這許諾的可信度。

    “等日子久了,你就知道哥哥說話算不算數(shù)了,”周承輝用手托住汀哥兒的小屁股,笑著向內(nèi)院望了一眼,“師母跟你jiejie呢?居然叫你偷偷溜出來了?”

    汀哥兒被周承輝一問,連忙向周圍看了看,小聲道,“楊jiejie來了,我娘跟jiejie跟她說話呢,沒人看見我跑出來了,咱們小聲點兒,我再玩一會兒,娘跟jiejie都不會發(fā)現(xiàn)的?!?/br>
    “楊jiejie?是長興侯府的?”周承輝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能巧遇楊驕,心里一喜,正愁見不到她呢,沒想到在這里遇著呢。

    “楊jiejie來了,正在我jiejie屋里教我姐做衣裳呢,”想到自己現(xiàn)在多了位jiejie,汀哥兒有些得意的晃晃小腦袋,“我爹老說我姐只會讀書不會做針線,我姐還不服氣呢,說會讀書已經(jīng)不簡單了,哪里需要做針線,現(xiàn)在楊jiejie來了,又會讀書,又做針線,我娘將我姐的書全收起來了,說不給我做成件褂子便不許她再碰書了!”

    汀哥兒對于jiejie高琪的現(xiàn)狀完全沒有一點兒同情之心,高琪被蘇氏看著學(xué)針線,汀哥兒就不必每天被高琪押著讀書寫字,因此汀哥兒對楊驕的印象格外的好,也十分歡迎她到自己家里來。

    周承輝見過高瑛的獨女高琪,印象里是個斯文透氣的姑娘,現(xiàn)在被汀哥兒這么一說,才知道原來是個書癡,不過閨閣女子周承輝不好置評,只是笑著揉了揉汀哥兒的頭,“你呢,今天可又識字了?”

    聽到周承輝這么問,汀哥兒的小臉兒都皺成一團了,“等我再玩會兒,睡醒了再認(rèn)也來得及,那字兒又不多,”就是還得寫,太麻煩了。

    他的父兄都有大才,可偏汀哥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每天被父親拘在書房里的那兩個時辰,是他最痛苦最漫長的時光,好在現(xiàn)在高瑛回到了盛京城,又收了周承輝做學(xué)生,精力不再放在調(diào)*教兒子身上,現(xiàn)在連成天替高瑛督促汀哥兒的高琪也被蘇氏拘著學(xué)針線了,汀哥兒便像被放出五行山的孫行者,徹底的得了自由。

    “原來你的功課還沒有做完???!那我可不能帶你騎馬去了,”高家世代書香,要是叫高瑛知道自己幫著汀哥兒逃課,只怕他也沒有好果子吃,周承輝一臉正色道,“哥哥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不但得認(rèn)字,還得背書呢,”不但要背書,還得打聽各宮的消息,考慮著如何才能討得兩宮的歡喜,想到這里,周承輝憐愛的拽了拽汀哥兒頭上的小辮兒,“行了,我先去給老夫人請安,你快睡覺去吧,省得師母出來,再逮著你!”

    能無憂無慮的玩耍,也是汀哥兒的福氣了,“以后你什么時候早早將功課都學(xué)完了,我什么時候帶你出去騎馬,”

    這下汀哥兒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可到底他有錯在先,哭出來就更沒出息了,只得嘟著小嘴兒不吭聲,看得周承輝一陣兒心軟,溫聲道,“放心,哥哥又不是不再來了,以后有的時候機會,等你再大些,哥哥送一匹小馬給你!”

    送匹馬給他?!汀哥兒直接將委屈拋到了腦后,“好,你放心,以后我每天都先讀完書再玩,你可一定不能忘啊!”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著話,已經(jīng)走到了二門處,就見守門的婆子已經(jīng)早早的候在二門處,周承輝將汀哥兒放下來,拉了他的手跟著那婆子往李老太太住的正屋里去。

    李老太太自然不會像汀哥兒那樣,不明白周承輝的身份代表什么,看來周承輝進來,連忙扶了蘇氏起身給他見禮,“妾身見過太孫殿下,妾身已經(jīng)遣人去叫謹(jǐn)之了。”

    “老太太不必如此多禮,我拜于先生門下,您跟師母都是我的長輩,”周承輝連忙扶住李老太太,親自將她送到太師椅上坐好,“我左右無事,等先生一會兒也使得?!彼浅淼模舱f過自己是晚輩,叫李氏跟蘇氏不必次次大禮恭迎,可是怎么說也不管用,現(xiàn)在也只能隨她們的意了。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更新

    高家這處兒宅子并不大,片刻之間楊驕已經(jīng)聽說周承輝來了,不過主人不請,她也沒有主動出去給周承輝見禮的必要,便安心陪著高琪在后院高琪的閨房內(nèi)教她做袍子。

    雖然高瑛收了楊驕做先生,但內(nèi)心里并沒有當(dāng)真,畢竟以楊驕的年紀(jì),已經(jīng)到了學(xué)家事論婚嫁的時候,而高瑛這里,講的又是治世經(jīng)略,并不是琴棋書畫。因此楊驕過來,也多是給李老太太跟蘇氏請安,跟高琪閑話一會兒,以解她們初到京城的寂寥。

    不過楊驕也不會放過跟高瑛學(xué)習(xí)的好機會,走的時候,她都會到高瑛的書房中,尋上幾冊自己感興趣的書回去,讀過之后將不解之處記下來,待再見到高瑛的時候向他請教,楊驕也不打算當(dāng)什么女學(xué)士,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像內(nèi)宅婦人一樣,除了吃穿打扮,對外頭的事情一無所知,也希望自己可以通過讀書來世事洞有,不會被人輕易蒙騙了去。

    雖然周承輝誠心要等高瑛醒后再去拜見,但李老太太又怎么會真的叫兒子安然高臥?沒一會兒功夫,高瑛的書童便過來請周承輝到他的書房去。

    因為建安帝做主叫周承輝拜了顧培正為師,所以高瑛并沒有被賜官,不過高瑛對此也不甚在意,現(xiàn)在于他來說,培養(yǎng)一個合格的帝王,做當(dāng)什么尚書閣老要有意義的太多了,而周承輝,頭腦心胸樣樣不缺,短短的幾次會面,已經(jīng)給高瑛太多的驚喜,現(xiàn)在高瑛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教導(dǎo)出一個為國為民以江山社稷為重的明君來。

    “你現(xiàn)在既已被冊封為太孫,可否想過下來要做什么?”高瑛看著比自己還高半頭的周承輝,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過去。

    “下來做什么?學(xué)生以為,下來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周承輝微微一笑,知道高瑛是在考校自己。

    “不爭是爭,可若是殿下真的什么都不‘爭’,只怕也沒有今天的太孫之位吧?”高瑛還了他同樣一個微笑,周承輝說的什么都不做,他是明白的,如果現(xiàn)在周承輝就擺出一副儲君的姿態(tài),要在朝堂上大展身手,只怕不用昌王動手,建安帝也不會饒過他。

    “先生的意思是?”按周承輝的打算,現(xiàn)在是他光明正大學(xué)習(xí)的好機會,他也是準(zhǔn)備這么做的。

    高瑛看了眼窗外滿眼的濃綠,“你覺得朝廷應(yīng)不應(yīng)該開恩科呢?”

    開恩科?這個周承輝倒沒有想過,“先生的意思是?”

    高瑛捻須一下,“如今朝廷上下,被顧黨一手把握,就算是有心懷異志的,也多蟄伏,若殿下在這些人身上下功夫,一是收效有限,二來,忠jian難辯,倒不如另開一路,顧培正身邊人滿為患,應(yīng)當(dāng)不會在新舉子身上下功夫,而且,他也不可能將新人一網(wǎng)打盡了。”

    “學(xué)生謝先生指點,”周承輝起身一揖到地,“學(xué)生這就去辦,”

    與其在已經(jīng)得了官位慣會見風(fēng)使舵無比惜命的老油子們身上下功夫,還真是不如將功夫花在新晉的進士身上,何況等周承輝登位,還有年頭熬呢,從現(xiàn)在開始培養(yǎng)自己的班底,并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