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驕妃_分節(jié)閱讀_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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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昧生怕張影心再跟曲氏頂牛,忙一恭身道,“祖母說的是,我這就去見黃大人,一定好生給他賠禮,想來大家一場親戚,黃大人也不會說什么的。” 到底是婦人,喜歡揪著細(xì)枝末節(jié)不放,周克寬心里搖頭,人剛踏進榮恩堂,就看到妾室燕姨娘扶了丫鬟嬌怯怯的站在門前,“你怎么在這兒?不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呆著添什么亂?” “婢妾見過老娘娘,見過王爺王妃,大*奶奶,”燕姨娘恭謹(jǐn)?shù)囊灰唤o幾人行禮,才低眉順眼的道,“今天府里出了大事,婢妾也躺不住,而且當(dāng)時出事的時候,婢妾也剛好在場,想著萬一王爺要問話呢?” 今天的一切都太過蹊蹺了,這個時候不給丁湘云上眼藥更待何時?何況她那一巴掌也不能白挨了不是? “說的沒錯,你進來吧,來人,給燕姨娘搬把椅子,她也有月份了,站不得,”今天的事太過詭異,既然燕姨娘有話要講,曲氏自然要給她機會。 見曲氏居然叫個姨娘登堂入室,丁湘云氣的臉色發(fā)青,目光一凜道,“你的臉是怎么了?難道是被刺客-”若是她被刺客打了臉,自己倒是可以做些文章,燕姨娘失了寵,那兒子生下來活不活的,也不會有人關(guān)心了。 “?。窟@個啊,沒,沒事,”燕姨娘被丁湘云一問,連忙拿帕子擋一臉,“不小心碰了一下,不礙的?!?/br> “什么叫不礙的?我看那傷可不像是被東西撞的,倒像是被人打的,”見燕姨娘一臉心虛,丁湘云更不會輕易放過她,“你也是的,好好的往箬風(fēng)樓湊什么熱鬧?那里你一個妾室能去的?沒的叫人家以為咱們王府沒規(guī)矩!” “你先聽她怎么說,”周克寬比曲氏跟丁氏更早到現(xiàn)場,看見的情況是當(dāng)時張影心跟燕姨娘站在一起,那燕姨娘臉上的傷自不會是刺客傷的,“若是那賊子傷的,如今她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 終是個上不得臺盤兒的東西,這個時候還一味跟個姨娘糾纏,弄得一家之主正事干不了,還要給她們斷官司,曲氏不耐煩的拍了拍炕幾,“春嬤嬤,你是我派過去的人,將今兒的事說一遍!” 春嬤嬤是跟著老王妃一輩子的人了,她三下五除二的將燕姨娘心里不安,要到園北小佛堂上香,被張影心跑來攔了,硬是不許燕姨娘去,之后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張影心掌摑燕姨娘說的清清楚楚,說完一躬身,又退到燕姨娘身邊。 “今天的事兒也怨婢妾不好,若是婢妾老老實實呆在燕來居,大奶/奶也不會在園子里久留,刺客就算闖到園里,也不會拿了黃姑娘當(dāng)人質(zhì),”燕姨娘是哪兒疼往張影心哪兒扎,“都怨婢妾,婢妾應(yīng)該留在燕來居的?!?/br> “行了,你下去吧,這事兒不怨你,若是你呆在燕來居,只怕這個時候連命都沒有了,”春嬤嬤話很簡短,周克寬卻聽出了太多的信息,刺客是從燕來居跑出來的,之后還質(zhì)問她們哪個是燕姨娘,若是這樣的話,今天這天行刺,還真不是有人針對昌王跟周承輝了。 “張氏,本王知道你是閣老家的姑娘,可燕氏到底是本王的妾室,也算你半個長輩了,就算她有什么不妥之處,還有王妃跟你祖母在,”做兒媳的居然敢向自己的姨娘動手,這張氏平日里該有多囂張?而被掌摑了也不敢向自己告狀的燕娘,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又受了底下人多少委屈? 這些,都是因為她有了自己的兒子,但被人想著謀算了性命,周克寬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已經(jīng)是滿臉脹紅的張氏,半天不發(fā)一言,待她在自己的目光下?lián)u搖欲墜之時,才轉(zhuǎn)頭向曲氏道,“年初就有人提議將山東的府兵調(diào)往宣大,前些天收到信兒說那邊的兵士已經(jīng)到了宣化了,兒子這一去只怕過年也不會回來了,燕姨娘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還要母妃多cao些心?!?/br> 周克寬的目光最終落在丁湘云身上,滿眼無奈,“丁氏你身子不好,燕姨娘就不勞你費心了?!?/br> 周克寬話雖然說的柔和,但意思卻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不叫自己插手燕姨娘的事! 丁湘云愕然的看著康王,這是他在怨自己了?“王爺,今天的事兒,妾身,”這個時候,她萬萬不能失去康王的寵愛跟信任。 丁湘云委屈的看了一眼張影心,她也沒想到張影心這么沒腦子,不但不能將燕姨娘留在燕來居,還出手打了燕姨娘,“是妾身的錯,妾身聽王府的吩咐,”丁湘云在康王面前,表現(xiàn)的無助又無奈,誰叫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又是張影心的婆婆呢,自然有什么苦,都在吞在肚里。 這叫什么眼神兒?在向康王訴自己的委屈么?張影心被丁湘云這欲語還休的作派給氣的夠嗆,這個時候不替自己辯解也就罷了,這是在公公面前裝可憐么?敢情壞人是她,丁湘云這個婆婆也很無奈不成?明明是她跟周昧交待自己不許燕姨娘離開燕來居的,自己照做了,反而錯了? 張影心被丁湘云這作派氣的暗傷不已,可偏偏又無法為自己辯解,只能抿嘴立于一旁,聽曲氏說話。 “雖然王府護衛(wèi)的事兒交給了徇哥兒,可你也看到了,今天那批刺客穿的可都是咱們王府下人的衣裳,”曲氏可不認(rèn)為今天來了刺客是孫子無能,“這前頭招待是誰管的?仆婦又是誰管的?多了誰,少了誰,居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周昧已經(jīng)打發(fā)了黃綱趕了過來,聽到曲氏的質(zhì)問,一抹頭上的汗,“外頭的事是孫兒管著的,可那些刺客明顯是沖著靖國公來的,咱們王府算是倒了霉,攤上這事兒,連徇哥兒也跟著背虧-” “你閉嘴,這種話是咱們能說得的?”周克寬瞪了長子一眼,“徇哥兒能替靖國公擋一劍,那是他的福氣!也是臣子的本分,我倒要問問你,外院多了五六個生面孔,你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也沒有人向你回報?” 康王常年不在府里,外院的事一早丁湘云就交給了周昧料理,現(xiàn)在出了事,周昧也難逃其責(zé)。 周昧沒想到自己這次會一擊不中,訥訥道,“那些事都是管事在管著,兒子,兒子-” “必亮成日讀書,外院的事他不過是掛個名頭罷了,哪里真的過問過?”丁湘云看不得康王質(zhì)問周昧,在一旁替兒子辯解,“人家處心積慮要來王府做案,必亮才多大,如何懂得防備?不如這樣吧,左右王爺您也要往宣化去了,這查案子的事就交給必亮,也算是叫他好好跟著聞管事學(xué)學(xué)?!?/br> 上頭已經(jīng)有了定論,康王再一走,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丁湘云心里主意已定,上前扶了康王道,“母妃也累了,有什么事咱們明日再說也不遲,左右那些人死的死,抓的抓,再也不可能興風(fēng)作浪了?!?/br> 又是這一套,曲氏冷哼一聲,“老大不是每天要讀書,將來還要給你捧個狀元回來么?外院的事他也不過是掛個名,這次鬧這么大的事,聞管事也難辭其咎,明天我叫人跑一趟,將倪天兒給請回來吧,這我們到底都是婦人家家的,不好往外頭去,總得有個靠得住的掌總,不叫府里亂了才好,這回是趕上你們都在家,我以后還敢不敢在府里請客了?” 曲王妃話里的倪天兒是以前老王爺身邊的幕僚倪先生的兒子,可以說跟周克寬是一道兒長大的,老王爺仙逝之后,倪先生也病逝了,周克寬常年守邊,這府里多虧了倪天照應(yīng),后來因為丁湘云進門,倪天兒才請辭說是要送亡父的靈柩回鄉(xiāng),走了之后只捎了封信便沒再回來。 周克寬聽到老王妃提起他,頷首道,“行,我叫親兵親自帶我的信去請他,這府里也確實得有個心腹之人才行,”他回來不過三個月,就出了幾檔子事,件件叫他康王府灰頭土臉。 叫倪天回來?丁湘云神情一滯,想阻攔,卻不敢開口,那人有多精明她可是見識過的,心里又只認(rèn)康王,老王妃跟丁湘柔這三個主子,從來沒有見她放在眼里過,想當(dāng)年丁湘云也是花了大力氣,才將倪天給擠走了,現(xiàn)在又將人請回來? “怎么了?你不愿意?我可也是為必亮著想,要是他分了神考個同進士回來,”曲氏向丁湘云挑眉一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是,妾身一時沒想起來母妃跟王爺說的是誰,想了半天才知道是倪先生,”丁湘云連忙調(diào)整好臉上的表情,“就是倪先生這一走都好多年了,這拖家?guī)Э诘模?/br> “拖家?guī)Э谝膊慌?,咱們王府院子多的是,你單給倪天兒劃處院子出來,另開個門兒,省得他的家眷進出不方便,”若是當(dāng)初倪天兒沒走,將周徇交給他帶著,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軟綿綿的見人就臉紅。 康王都發(fā)話了,丁湘云自然不會再犯犟,應(yīng)了一聲皺眉道,“只是這次的案子,王爺準(zhǔn)備留誰來查?若是等倪先生過來,只怕有什么證據(jù)線索的,也查不到了?!?/br> 這次的案子,康王苦笑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丁湘云身邊的兩個兒子,他帶兵打仗幾十年,講的就是運籌帷幄,這點兒子伎倆還用他查?“算了,原本這事兒牽扯到老二,應(yīng)該叫他親自來查才會長記性,不過他要跟我到宣化去,這事兒還是交給必亮吧?!?/br> 周昧臉上那抹喜色沒有逃過周克寬的眼睛,刺得他心中一疼,正色道,“你聽好了,這事兒不單關(guān)著咱們家,皇上沒下旨徹查已經(jīng)是給了咱們王府面子了,你要查個水落石出給太子府昌王府一個說法才行,不能叫那個宗親們白白受驚一場!” 不過是動靜鬧的大些,多死幾個人的事兒,周昧連聲應(yīng)了,再三向康王做了保證,才又退回去坐了。 丈夫沒有特意派人來查,丁湘云一顆心算是放下了,向康王柔聲道,“天色不早了,母妃也累了,咱們先回去吧?!?/br> 都幾十歲的人了,還這么粘纏,自己這個做長輩沒叫走,丁湘云這個當(dāng)媳婦的三番五次的叫兒子回去,曲氏對丁湘云這小門小戶的作派鄙薄不已,“宜恩在咱們府上受了驚,黃家夫人也來了,你這個當(dāng)主母的也不過去看看?” 說罷又向身邊的丫鬟道,“去將我柜子里那套紅玉的頭面拿出來給黃姑娘送去壓驚!再跟黃家夫人道個惱,我年紀(jì)大了,實在提不起精神來,明日再去跟黃家夫人賠禮。” 曲氏口口聲聲說要自己賠禮去,還賞了東西,丁湘云這個做媳婦哪里還坐的住,也不好再叫康王走了,喊過張影心與她一同往周蓓兒住的聚荷小筑去。 周昧知道自己這個父王素來與他無話,既然最大的心病除了,便隨著丁湘云跟張影心一并告辭出來,丁湘云這才向周昧跟張影心道,“黃家那邊,你們準(zhǔn)備怎么辦?” “母妃,您的意思?”張影心心里一哆嗦,丁湘云這么問,看來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了,搶在周昧前頭道,“我那個表妹最是通情達理不過,咱們厚厚備上一份大禮給她壓驚,”她略頓一下繼續(xù)道,“我回去給母親說一聲,幫她挑上一門好人家-” 丁湘云點點頭,向周昧道,“必亮你說呢?” 叫自己說?今天眾目睽睽之下黃宜恩落在了他的懷里,若是沒個說法,他成了什么人了? 黃宜恩的父親,是昌王一心想拉攏的人,以前他們也琢磨著在黃家的庶女里挑上一個為妾的,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了了此事,左右都是個意外,張家也怨不著他,“這個還得看黃家的意思吧?若是他家不當(dāng)回事,咱們就依著影心的意思,備上一份厚禮,將來她得了好親,母妃跟影心再給她備上一抬嫁妝-” 真的能這樣?丁湘云微微一笑,“走吧,先見見黃家夫人,”看兒子的意思對這個黃宜恩還是挺滿意的,至于黃家那邊,自己的兒子人品俊秀又是未來的王爺,黃宜恩傻了才會放著到手的富貴不要,去叫張家給挑上一門親事,只是這話她現(xiàn)在不方便說,得叫張家覺得自家是迫不得已才成。 ☆、第48章 四十八失權(quán) 那邊婆媳兩人往聚荷小筑去,榮恩堂只余曲氏母子兩個,周克寬親自扶了母親在床上躺好,嘆了口氣在她身邊的腳踏上坐了,拿了支美人捶輕輕為母親敲腿,眼見幽暗的燭光中母親的頭發(fā)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幾乎全白,心下一酸,聲音微哽,“都是兒子不孝,叫娘您這把年紀(jì)還得為子孫cao心勞神-” 兒子也老了啊,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曲氏從枕邊抽出帕子沾了沾頰上的淚水,“寬兒,這世子之位,你要趕緊定下來,我可不想看著他們哥倆兒兄弟鬩墻,再惹出禍端來-” 若不是當(dāng)年自己一意孤行,已經(jīng)嫁為人婦的丁湘云怎么可能成了自己的王妃?而當(dāng)時她腹中的胎兒,到底是自己的還是那個被自己殺了的男人的,周克寬不是沒有懷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世子之位一直有所保留。 就算是丁湘云沒有騙他,周昧確實是自己的血脈,婚前所懷也是周昧一生的硬傷,對景兒就會成為世人攻訐的理由,周克寬也不再做小女兒之態(tài),沉吟片刻道,“必亮這孩子,終究是,”他臉一紅,“他的出生到底是塊傷,經(jīng)不得人推敲,只是徇兒,又太年輕,現(xiàn)在又看不出好歹來,這王府交給他,我怕他掌不住??!” 聽兒子如此說,曲氏知道他心里是有了定見的,左右兒子也過不四十,世子再晚幾年,等徇哥兒有了戰(zhàn)功,以幼代長也更有說服力,便點點頭,“你放心走吧,這王府里,有我呢!” “是兒子不孝,兒子,”前后兩次,丁湘云的作法都不能叫周克寬滿意,尤其是后一次,這刺客的來歷只怕與丁氏母子也脫不了關(guān)系,周克寬心里生出淡淡的悔意,若是當(dāng)年自己不那么一意孤行,今天的境況會不會好些? 兩人議定了府里的事,曲氏的心思又轉(zhuǎn)到另一重上,“太子我有許多年沒見過了,梅氏是個好的,靖國公,倒是個了不得的人兒!” 聽曲氏提起周承輝,周克寬也不由笑了,“可不是,那孩子年紀(jì)比徇哥兒還小一些呢,反應(yīng)快,功夫也好,手上也不含糊,”一個小小少年,眾目睽睽之下,手起刀落,康王原本那些擔(dān)心也已經(jīng)蕩然無存,“那才像咱們老周家的種!” “真不知道是隨了誰了,”想到周承輝在慈寧宮里那歪纏的樣子,曲氏輕輕一笑,“若是太后看到今天她的心肝兒寶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只怕能嚇過去!” “只是沒有咱們徇哥兒忠厚,”比來比去,在曲氏眼里,還是她的大孫子最可人疼。 就算是周克寬不懂文治,也知道這為人君者,若是忠厚了,要被臣子給挾制的,他暗自搖頭,在外的將士,自然希望后頭朝堂里坐著的是一位明君,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聚荷小筑里黃宜恩聽說王府留自己養(yǎng)病,已經(jīng)悠悠醒轉(zhuǎn)了,此刻正拉著哀泣不止的母親胡氏的手,小聲勸她。 黃宜恩每每到王府里來,也算是衣裙簇新,可今天看到匆匆趕來的胡氏,周蓓兒才算是對黃家的情況有了些了解,現(xiàn)在看到這母女二人相對而泣,周蓓兒與meimei周朵兒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么過去勸尉。 見周蓓兒跟周朵兒出去了,黃宜恩輕輕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娘,現(xiàn)在可不是哭的時候,咱們得趕緊商量著以后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