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清這具蓮花身畢竟不是本尊，法力有限，無法和姬九云硬抗。江言笑也打不過全盛狀態(tài)下的鬼王，加上有任務在身，不可貿(mào)然出手。

    于是，他眼睜睜看著少年擋下他的酒，不知為何還不收手，一杯又一杯灌下去。

    很快，一壺酒都被他喝了個底朝天。他卻像喝白水，白凈的臉上沒有絲毫醉意。

    江言笑：“你究竟在干什么？”

    少年不答，連手都不抖，又主動為自己斟上一杯。

    見此，周圍鬼魂紛紛叫好：“再來，再來！”

    “看不出來呀，竟是個千杯不醉！”

    江言笑實在不知少年抽了什么風，勸也勸不住，攔也攔不了。姬九云倒是很感興趣，目光一直鎖在少年身上，眸中帶了點玩味的笑意。

    “過來，我陪你喝?！?/br>
    姬九云突然開口，江言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差點炸了！

    【臥槽，他連師尊都敢下手！】江言笑后背出了一層冷汗，【……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好在有人及時解救了江言笑和少年。

    烏錯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湖邊，身旁還跟了個人。一黑一白從湖面掠過，一步步踏上臺階，對姬九云躬身行禮：“谷主?！?/br>
    姬九云身形一頓，轉了回去。

    江言笑狂舒一口氣：“……”

    烏錯低著頭，聲音又輕又軟，姿態(tài)放得很低：“谷主，云姬跟我說，他知錯了。”

    “是，”她身旁，白衣少年站的筆直，原先血rou模糊的手已經(jīng)恢復原狀。他沒有下跪，頭甚至是微微仰著的，沒什么表情地看向姬九云，“谷主，我錯了?！?/br>
    “……”

    姬九云一言不發(fā)，就那么盯著云姬，盯了許久。

    江言笑把少年扶到欄桿邊，被他身上的酒氣沖地一仰。待少年一屁股坐下，他才看向云姬與姬九云，立即注意到兩人之間涌動的詭異又古怪的氛圍。

    “谷主，我來獻一杯酒?！痹萍o視姬九云的目光，走到石桌旁，拎起銀壺斟滿一杯酒。

    大概是真的死心了，亦或是什么別的原因，云姬臉上全然不見痛苦又狼狽的神色，幾乎是淡然而輕快地走到姬九云面前，雙手持酒杯，遞到姬九云面前。

    姬九云垂下眼睫，凝視酒杯。

    酒液輕微晃動，泛起細小的漣漪。姬九云從中看見了一個扭曲的、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忽然笑了，對云姬道：“喂我?！?/br>
    云姬二話不說，仰頭灌下一口酒，還沒湊近，一雙手倏地伸到他腦后，強硬而不容拒絕地按了下去。

    “唔……！”

    兩人急速接近，身影交疊在一起。從江言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姬九云在急切而兇狠地深吻云姬，動作粗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別看！”他趕緊伸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

    無人知道那口酒喂進了多少，又撒出了多少。只知道，漫長的親吻后，姬九云放開云姬，云姬立即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姬九云就是個拔吊不認人的渣，親完后一把推開云姬，把他推得一個踉蹌。

    “滾吧?！?/br>
    云姬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走。

    他邊走邊咳，原本雪白的面龐被嗆得通紅。下了幾階后，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再度放下時，袖口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沫。

    江言笑：“……”

    他望向姬九云，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明明毫不在意，殘忍捉弄，那雙眼睛凝在云姬趔趄的背影上，卻像一個漩渦，把周遭所有光都吸了進去。

    姬九云真的恨他嗎？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喜歡？

    江言笑自問看不懂，也懶得深究。云姬離開后，姬九云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xù)放浪形骸，和眾鬼互相喂酒，浪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