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看來你這個徒弟六根未凈啊?！?/br>
    江言笑：“……”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你！”慈心直接哽住了，臉色鐵青，手中錫杖金光大漲，幾乎克制不住想動手。

    姬九云：“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

    【師父怎么說得過姬九云？】江言笑心中哀嘆一聲，抬起袖子擦鼻血，把衣袖和臉蛋都的一團糟。

    “姬谷主，慧心是出家人，真的對你沒興趣。”江言笑抬手擋住慈心的金環(huán)錫杖，對慈心使了個眼色，目光一轉(zhuǎn)，直視姬九云，“強扭的瓜不甜，慧心早已看破紅塵，無欲無愛，無憂無怖，谷主又何必強人所難？”

    他這話一說完，臺下傳來一片抽氣聲。眾鬼的目光變得無比驚悚。

    ——這小和尚真是活膩了，竟敢大放厥詞，說是谷主自作多情看上他，打算強取豪奪？！

    姬九云冷笑：“那為何方才在黃金臺下，你師父蒙住你的眼睛，不讓你看我脫衣，你卻從縫隙里偷窺我？”

    江言笑心里罵了一聲娘，看向慈心。

    慈心也看向他。

    江言笑：“……”

    他轉(zhuǎn)過頭，擺出一個無欲無求、超脫俗世的神情，再度望向姬九云的目光，竟帶了點悲天憫人般的同情：“姬谷主，恕我直言，您又想多了?！?/br>
    “師父捂我的眼睛，是怕我修行不到位，為表象迷惑，動蕩了心神?！苯孕σ槐菊?jīng)道，“可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我眼里，露出肩頭的谷主與在座的各位一模一樣，沒有美丑之別，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哪怕是谷主您脫光了，在我眼里，也不過是飛蛾掙脫蛹，芒果剝了皮，與世間萬物沒什么兩樣。”江言笑兩手合十，豎在胸前總結(jié)，“眾生平等，阿彌陀佛?！?/br>
    從來沒有聽過這番言論的眾鬼震驚了，下巴哐當(dāng)砸地。

    “他，他說什么？！”

    “谷主和我們沒有分別？脫光了和蟲子沒有兩樣？！我看這禿驢這不只是眼瘸，更是腦子進水了！”

    “噓……悄咪咪說一句，我怎么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閉嘴傻叉！雖然我也有點感動，但是你當(dāng)著谷主的面說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無數(shù)竊竊私落入姬九云的耳朵，姬九云臉色越來越寒，先前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凍在臉上，化作一個冷笑。

    “……好，很好?！奔Ь旁频溃按刃?，你這個徒弟伶牙俐齒，煽動人心，真讓我大開眼界?！?/br>
    他盯著江言笑，好一會兒，嗤笑一聲：“倒是比李玄清的那個廢物徒弟好多了?！?/br>
    江言笑：“……”

    那也是他好不好，還不許人長進了？

    慈心皺了皺眉，依然把江言笑牢牢護在身后，金環(huán)錫杖蓄勢待發(fā)，道出此行的來意：“姬谷主，還是說正事吧?！?/br>
    “此番我攜子楚來，并非有意作對，而是有一事相求?！?/br>
    “哦？求我？”聽到慈心二人的來意，姬九云的唇向上勾了勾，懶洋洋的笑意重新掛起來，“說來聽聽?！?/br>
    慈心面色淡淡：“大約七日前，凡間遙城出現(xiàn)一只厲鬼，打著姬谷主的名號，四處作惡。共殺害十九名女子，一名男子?！?/br>
    姬九云不耐煩從頭聽起，打斷道：“死多少與我何干？難道還是我殺的不成？”

    江言笑：“是不是谷主你殺的沒人知道，但所有線索都指向谷主你！連枉死的女鬼都說是你害了她們，因為嫉妒她們的美貌，對她們痛下毒手！”

    “……什么？”仿佛聽到了什么匪夷可思的事，姬九云笑容僵住，“我，嫉妒她們？”

    江言笑道：“如果不是，您為何給她們下雪絲纏？”

    “雪絲纏”三個字一出口，姬九云面部肌rou僵硬了一下，又放松下來。

    “雪絲纏……雪絲纏。這玩意兒不是早就禁止了嗎？怎會出現(xiàn)在人間？”姬九云看向江言笑，江言笑無所畏懼的和他對視，“小和尚，你的意思是我唆使下屬，用一種失傳已久的毒術(shù)，去害幾個手無縛雞之力、沒有一丁點兒自知之明的凡人？”

    “你自己聽聽，這話是不是可笑至極？”

    話音剛落，仿佛是為了配合姬九云，黃金臺下，無數(shù)鬼怪發(fā)出嗤嗤嗬嗬的嘲笑，滾雷一般越笑越大，越笑越夸張，有的還抱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

    “我當(dāng)然知道這不可能?！钡刃β暆u漸平息，江言笑道，“谷主要誰死，動動小指頭便可。怎會讓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