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沒學(xué)過毛筆字，握筆姿勢怪異，用力也奇大，紫毫落在紙面上，發(fā)出陣陣沙沙聲，不像是執(zhí)筆作書，倒像是在撕紙玩兒。

    這聲音引起了李玄羽的注意，他走過來一瞅：“?。?！”

    “我這筆怎么被你寫禿了！”

    江言笑趕緊減輕力道，從“握筷子”轉(zhuǎn)為“握鉛筆。”

    李玄羽改去看他的字，盯了半天，忍不住又道：“還有，你這寫的都是什么？”

    江言笑瞥一眼自己的答案：“你看不懂？”

    李玄羽用一眼難盡的眼光看向他。

    【……】江言笑在心中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總能看懂吧?！?/br>
    【數(shù)、數(shù)據(jù)……】系統(tǒng)卡了卡，道，【數(shù)據(jù)讀取失??！】

    江言笑：【……】

    時(shí)間不多，江言笑沒法和李玄清解釋清楚，只是埋頭寫，總算在一炷香前完成了他的“杰作”。

    李玄羽還低著腦袋，眉頭緊蹙，努力辨認(rèn)他的字。過了一會(huì)兒實(shí)在認(rèn)不出，只好對李玄清道：“師兄你快來看看！”

    “這到底什么玩意兒啊，鬼畫符都比這清楚?！?/br>
    江言笑：“……”

    李玄清依言走來，先駐足在洛小非旁，掃了一眼他的宣紙。

    洛小非抿了抿唇，生怕李玄清不肯評價(jià)，主動(dòng)問：“仙尊，您看我答的如何？”

    李玄清點(diǎn)頭道：“不錯(cuò)。”

    洛小非差點(diǎn)蹦起來。

    接著，江言笑看到他這位準(zhǔn)師父走到他的宣紙前，目光凝在宣紙上，停留了很久。

    一時(shí)間，周遭只余風(fēng)聲與微弱的呼吸聲。江言笑握了握拳，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點(diǎn)兒緊張。

    李玄羽在一旁道：“師兄，你看懂了？”

    李玄清并不回答，目光一轉(zhuǎn)，落在江言笑身上：“你未讀過書？”

    “額……”江言笑硬著頭皮道，“家境貧寒，讀不起書?！?/br>
    李玄羽與洛小非恍然大悟，看向江言笑的目光都不免帶上了一絲同情。李玄清卻不為所動(dòng)，只道：“讀?！?/br>
    江言笑：“啊？”

    “寫不清，那就讀出來?！崩钚鹬雷约哼@個(gè)師兄話少，不屑解釋，干脆幫他攬過去一并說了，“這樣，我來問，你來答，可以么？”

    江言笑：“……好?！?/br>
    李玄羽清清嗓子，道：“第一問，何為劍？”

    話語在心中繞個(gè)彎兒，江言笑似有所悟：“百兵之君，百煉之心……除魔jian邪，冷鐵有靈?！?/br>
    李玄羽：“那么，何為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江言笑深呼吸一口氣，“道，就是無為自在，天人合一?！?/br>
    “不錯(cuò)。最后一問，”李玄羽道，“若持此劍，爾當(dāng)如何？”

    江言笑抬起頭，目光一轉(zhuǎn)，落在李玄清眉心的冰棱紋上。一瞬間，腦海中轉(zhuǎn)過千百幅畫面，是云浮山終年不化的積雪，是那雙冰冷的鳳目，是原著中太微清尊的結(jié)局——為六界安寧重出云浮山，最終劍折身隕，魂飛魄散……

    江言笑閉了閉眼睛。

    “入紅塵，歷世事，”他一字一頓道，“……以劍證道，萬死不辭?！?/br>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李玄清朝他走近幾步，明明沒有發(fā)出一丁兒聲音，每一步卻像踩在江言笑心口上，如壓重石，難以呼吸。

    那是來自劍圣的壓迫，劍氣無形而逼威有形。

    李玄清停留在江言笑身旁，注視他：“為何不愿避世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