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鴻升看了他一眼，“想吃什么?！?/br>
    “吃什么都行，走走看吧?！毖ΧY答應(yīng)著，但是目光卻沒往兩邊的小飯店看，而是看著每一個買蘋果的小攤子。

    他心里面一直念叨著五塊錢、五塊錢、要五塊錢呢！

    可他最后一咬牙，站在一個攤子前指著遠(yuǎn)處一個賣糖葫蘆的三輪車，對著褚鴻升開口，“你去給我買根糖葫蘆?！?/br>
    說完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于是連忙指著旁邊一家飯店，“我看那家好像不錯，我去問問有沒有位置了?！?/br>
    褚鴻升略帶著奇怪的打量了他一下，“好。”

    薛定淵面帶著僵硬的微笑目送褚鴻升離開，等褚鴻升走出去七八米的時候，他迅速的掏出五塊錢扔給攤主，然后抓了一個蘋果就往飯店跑，速度快的讓攤主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到了小飯店，里面人不少但還有位置，他找了個能看到門口的地方坐下，服務(wù)員在招待別桌的客人暫時沒過來，無所事事的薛定淵開始覺得自己想把這個和他很不搭調(diào)的蘋果給藏起來。

    他到底抽了什么風(fēng)？

    他為什么要買這個蘋果？

    扔了的話他舍不得那五塊錢?。?/br>
    為什么服務(wù)員還不過來？

    他對著這個蘋果左不是右不是的足足想了三分鐘該怎么辦，最后心一橫，他都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什么尷尬的事兒沒經(jīng)歷過，不就是多花了點錢買了個蘋果么，錢是他自己賺的，再說這也不算浪費(fèi)……

    為什么服務(wù)員還不過來？

    他正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的時候，就看到褚鴻升拉開了小飯店的門，然后用目光在店里逡巡，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目光驀然定住，然后朝著自己走過來，步伐里都帶著果敢。

    但這不是關(guān)鍵的，關(guān)鍵的是他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一手拿著一只包裝好的圣誕蘋果……

    一時間小飯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因為這兩樣?xùn)|西和他實在是不搭調(diào)。

    可他卻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裹挾著外面帶來的寒氣，帶著令人覺得有點畏懼的神情，走到了薛定淵的面前，然后把糖葫蘆和蘋果都遞了過去，“給！”

    所有人！

    所有人都在看他！

    薛定淵裝作不知道，只看著那個蘋果，“怎么買這個？”

    “你不是看了一路么？”褚鴻升的回答特別樸實。

    呵呵，反正都這樣了，薛定淵破罐子破摔的接過了糖葫蘆和蘋果，然后等褚鴻升坐下之后，把自己剛剛偷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蘋果拿出來，“喏，這個給你?！?/br>
    褚鴻升在這一瞬好像僵住了一樣，等薛定淵再一次催促他的時候，才伸出手接過那個蘋果。

    服務(wù)員總算忙完了其他桌，把菜單遞給了他們兩個，“吃點什么？”

    兩個人在服務(wù)員的招呼聲中恢復(fù)了正常，然后急切又快速的點了黃桃鍋包rou、魚香rou絲、酸菜五花rou和番茄牛腩湯，還有兩個大碗飯。

    等菜的時候薛定淵忍不住去看那兩個蘋果，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的心情好。

    好到覺得明天應(yīng)該和羅欣寧說一下。

    但是羅欣寧明天肯定不開心，所以不能和她說。

    那還能和誰說？為什么林永銘要今天離開？

    薛定淵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想要顯擺一下的欲·望，他甚至想著為什么微·信在這個時候沒有被發(fā)明出來，讓他連發(fā)個朋友圈都不能。

    Q·Q也沒有呢，開空間也不行。

    那還有什么辦法能讓人知道他有個蘋果呢？

    服務(wù)員拿了個茶壺過來放在桌子上，清脆的響聲打斷了薛定淵的胡思亂想，而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薛定淵，非常為自己的不穩(wěn)重而感到羞恥。

    真是智息！

    薛定淵在心里警告自己，你快四十了！

    于是他輕輕的咳嗽了下，“今天是平安夜，蘋果是平平安安，一生幸福的意思。”

    “聽你們老板說的？”褚鴻升這樣問。

    “嗯？”薛定淵沒反應(yīng)過來，但很快點頭，“嗯！”

    畢竟他們剛從村里來城里一個一個多月，圣誕節(jié)這種洋玩意確實不好說是自己知道的。

    “你買了幾個蘋果？”褚鴻升一邊給薛定淵倒熱水一邊問他。

    “一個??！”五塊錢一個呢，他只舍得買一個??！

    褚鴻升又給自己倒水，“怎么沒給你們老板買一個？”

    薛定淵疑惑的看著褚鴻升，“給她買干什么？”

    褚鴻升又莫名其妙的笑，“沒什么，糖葫蘆要化了?！?/br>
    薛定淵覺得自己又要犯病，連忙心不在焉的拿著糖葫蘆吃了一口，酸，但里面又帶著甜絲絲的糖。

    可吃了之后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個智障……

    他都……就算十六還吃糖葫蘆的么？尤其他還是個男的！

    于是他不動聲色的又把糖葫蘆給放到了一邊，“怕酸?！?/br>
    褚鴻升看看他，又看看那串糖葫蘆，“那就不吃?！?/br>
    聲音居然很是溫柔……好在服務(wù)員開始走菜了，薛定淵連著吃了兩口大米飯，來壓下自己的心跳。

    可等褚鴻升給他夾菜的時候，他壓都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