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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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遲潮只一面就把谷嶼迷得大呼小叫的,說不害怕等會兒見了面自慚形穢那是假話。 “要這樣想,”我握緊方向盤,“你是去修車的,你是消費者,是上帝,別怕!你還是面包店的小掌柜大老板,多了不起!” 心理建設(shè)完成,重新點火給油。 已經(jīng)能看到途豹了,商鋪面積挺大,位于小區(qū)外圍裙樓的轉(zhuǎn)角處,掛著標(biāo)志性的橙紅色拼黑色招牌。 開到門前,有小哥迎上來,不是遲潮。 “洗車?有預(yù)約嗎?” 我降下車窗:“修車,沒預(yù)約,副駕車門壞了?!?/br> 小哥繞過去瞧一眼,又繞回來:“可以修,你先下來吧,我把車開進去?!?/br> 開進去是指開到他們的工作間里,有并排三個維修位。 我咽下一口唾沫,剎車,下車,站在原地環(huán)視周圍。 車被開走了,我跟著走,已經(jīng)掃描過五個人了,還是沒有看到遲潮。 難道是他大變樣了嗎?變得我一眼認不出來了嗎? 我受不了這種近在咫尺卻找不到的焦躁感,直接一鼓作氣,問接待我的小哥:“遲潮在哪?” 小哥愣了一下:“你找我們二——找遲潮?” 二?二什么? 我想追問,又怕過于冒昧,忍著了:“是的,他在這里嗎?” 小哥好奇地瞅瞅我,說:“他應(yīng)該洗車呢?!?/br> 我謝過后轉(zhuǎn)身就走,又被叫住:“你這個車門,維修費差不多要七、八百,最快明天這時候才能拿車,修嗎?” “修。”我想也不想地回答到。 臨街的香樟樹下有休息椅。 空氣中飄著高壓水槍呲出來的水霧,地面也濕漉漉的。 我坐在椅子里,腦袋好像是放空的,就這么一直看著遲潮洗車。 好久不見,好久好久,可即使他變化真的很大,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記憶里的白襯衫、藍白校服呼啦一下從青澀的高中生身上飛走,變成黑t恤、橙黑工裝褲套在遒勁迷人的健碩身體上。 時間好像都慢下來。 我不知道我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多久,遲潮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我卻又一次對他一見鐘情,心動得快死掉。 手機鈴響把我拉回神,我接起來:“喂?!?/br> “是我,”沈錄的聲音帶著點笑,“下午有空時你把車開去修吧,這兩天我可以接送你?!?/br> 我垂下眼睛,盯著地上有只螞蟻爬。 我問:“沈錄,你怎么知道我喜歡男人?” 沈錄頓了兩秒才道:“微妙的磁場吧,我解釋不清,感覺你應(yīng)該會是同類?!?/br> 這樣嗎?好吧。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我已經(jīng)把車開來修了,但是不用你接送,真的?!蔽逸p嘆一口,“你明天——” 啊,明天不行,明天我要來取車,還會見到遲潮,說不定會有事情發(fā)生,我要把時間全部都留給他。 “——后天,”我改口,“后天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br> 沈錄笑意更濃:“完蛋,怎么感覺是散伙飯?是準(zhǔn)備嚴肅又正式地拒絕我嗎?” 我有點尷尬,磕巴地“嗯、嗯”了兩聲,算是肯定他的猜想。 “那后天晚上吧,可以嗎?”沈錄說,“你在店里等我,我去找你?!?/br> 我答應(yīng)下來。 電話掛斷,惆悵,情不自禁地就給沈錄發(fā)了張好人卡,許愿他能遇到一個與他兩情相悅的人。 地上螞蟻爬不見了,我再抬起頭,發(fā)現(xiàn)車也洗完了。 我趕忙站起來,遲潮呢? 我往洗車區(qū)大步走,其實我連見面的問候語都沒想好,要怎么打招呼?叫他名字,然后呢? 然后管他三七二十一,見了再說。 可就在我剛要邁進室內(nèi)的一霎,猝不及防迎面澆過來一股頗具沖擊力的冰涼水柱,我都懵了,眨眼就被淋濕了大半不算,還把我嚇得連連后退,一屁股摔到地上去了。 我:“... ...” 我聽見有人驚呼,有人跑來邊道歉邊要扶我起來,還有人在解釋,他說我出現(xiàn)得太突然,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 ...殺了我算了,能不能讓我也化成水流從這個排水渠里流走。 手臂被握住,一股蠻力把我拽起來,我既狼狽又尷尬還很無奈,有點沒好氣地掙開這只手,真想就這么憑空消失。 “摔疼了么?” 我抹臉的動作一頓,隨即緊緊閉了下眼,我想我的表情應(yīng)該是慘不忍睹。 “摔疼了,”我放棄掙扎,手往后面捂屁股揉揉,真的好特么疼,“是你干的嗎?” 我明知故問,剛才解釋的聲音根本不是遲潮。 遲潮好像笑了一下,背鍋道:“嗯,是我?!?/br> “哦,那你就這么歡迎你的老同桌?” 這回遲潮沒說話,而周圍的其他人都急死了,催著讓我快去辦公室里把衣服脫了擦擦水,今天的氣溫不到二十度,風(fēng)一吹冷得我打顫兒。 辦公室在二樓。 陪著我一起上來的本來有三個人,最后只剩遲潮一個。 我把窗戶關(guān)嚴,再馬不停蹄地把自己脫光,拿起桌上剛被遲潮拆封的車用毛巾胡亂又認真地擦頭發(fā)、擦身上,把自己擦干。 不能感冒,感冒咳嗽發(fā)燒,我就起不來早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