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不上班 第88節(jié)
而吼聲,還在傳蕩,直到十五里外的安丘城,都能聽到。 安丘城中,一間靜謐的小院,黑漆漆的,沒有掌燈。 獨有一名少女穿著雪白煙紗裙,披著紅色的斗篷,坐在石亭中,正在借著月光,審視一副地圖。 她面如白玉,顏若朝華,不施加一絲粉黛,依舊嬌嫩欲滴。 眼眸死死盯著地圖,不停流轉(zhuǎn),神情極為專注,自有一股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般的氣質(zhì),令人見之忘俗。 地圖上面標注著一個個失陷的城池,以及逼近安丘的軍勢,她深蹙娥眉,似乎只能看出絕境。 “吼!” 寂靜的深夜,沒來由的一聲吼,將少女驚動。 聲音不大,但豪邁曠達,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回蕩良久。 她長身而起,驚疑不定,不知是誰發(fā)出這樣一聲吼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如此吼聲,也不知道傳了多遠,恐是仙家中人在城外斗法……”少女看向院外的天邊,神色憂郁。 胡蠻與妖邪合流,所向披靡,禿發(fā)氏每到一城,必有邪祟陪同。 也許是族中的修士,發(fā)現(xiàn)了禿發(fā)氏的妖邪在城外,繼而大打出手。 倘若真是如此,那這定是禿發(fā)氏要來安丘的前兆。 正思考著,城中忽然一道劍光沖天。 一名道人御劍而出,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認識這名修士,正是家族回來幫忙守城的修士,道號‘石榴真人’。 “咦?真人才剛剛出城?那城外又是誰在斗法?” 少女咬著嘴唇,隱隱感覺今晚要有大事發(fā)生。 第66章 天理何在 恐怖的沖擊波震蕩十息左右,威力已經(jīng)完全過去。 炎奴全力一擊,那可是敵友不分的。 若要保護平民,沈樂陵和馮君游也得要拿出全部的法力來抵抗。 此刻一妖一鬼,法力枯竭,一邊恢復,一邊用少許的罡風鬼氣,吹散塵埃。 爆炸中心一座巨坑,殘肢碎rou摻著塵土,碾在其中。 沂蒙山人已經(jīng)死無全尸了。 不過他們能感覺到天空之上,傳來一陣陣痛苦的慘叫。 這是凡人所聽不到的聲音,這是靈魂哀嚎! “什么,沂蒙山人這都沒死嗎?”沈樂陵感覺難以置信。 馮君游解釋道:“他在最后關頭抽出自己的靈魂,暫且規(guī)避了形神俱滅?!?/br> 尋常的空氣震蕩、碎石、煙塵,能摧毀沂蒙山人的rou身,卻傷不到靈魂。 當初老鬼能被炎奴打傷,是為了保護張全,主動承擔了傷害。不然他只需要鬼氣化,炎奴就拿他沒轍。 “神識期的元神也可以出體?”沈樂陵咋舌。 她只聽說過劫運期能元神出竅,放棄rou身逃命的。 神識期憑什么可以?其元神脆弱無比,就猶如一顆種子,埋在識海中孕養(yǎng)。 強行拔出來,必然無法存活。 “當然不行,所以他才這么痛苦啊,這無非是從立即死,變成了慢點死。” 馮君游驅(qū)散了塵埃,看著半空中極度煎熬扭曲的元神種子。 那樣子,就好像一個人被剝了皮扔進了油鍋中。 渾身在冒煙,似乎在緩慢地溶解。 沈樂陵感覺好笑,這有何意義?rou身都沒了,靈魂也得死啊,難道還想轉(zhuǎn)為鬼修? 有仙骨的死者,靈魂能堅持七日消亡。 神識期也是一樣,無非是這七天能保持意識清醒而已,呵呵,那反而更清晰地體驗魂飛魄散的痛苦。 “等我恢復些法力,直接把他煉了!”沈樂陵不斷地恢復。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 那是炎奴,他的rou身正在從爆炸中心的上空墜落。 但這rou身,已經(jīng)是一具冰涼的尸體,其靈魂竟然也被強行抽出。 “完了……”馮君游就在擔心這種事,敵人最后來了一句去死吧,這怎么可能只是抽自己靈魂茍活? 抽魂神通,自己也要靈魂出體,劫運期以下使用,猶如雞肋。 但沂蒙山人給逼急了,別無選擇,利用這一點茍活一會兒,同時絕殺炎奴。 “炎奴是凡人,又沒有仙骨,抽魂必死!” “那怎么辦??!”沈樂陵焦急萬分。 只見炎奴的靈魂,消散得極快,如果說沂蒙山人的元神像是下油鍋,那么炎奴就像是豆子扔進了石磨,飛速地磨滅。 可是他們卻沒有一點辦法,這種魂飛魄散是天道法則。 他倆若是劫運期,甚至神識期,都有一絲可能想出點辦法,拖延一下,但他們只是靈妙期,那就束手無策了。 沒有神識,他們連心神外放都做不到,用法力碰上去,就等于是加速抹殺。 “我說了!我死也要帶走他!” 沂蒙山人目眥欲裂,知道他恐怕逃不掉了,他沒有家人,孤零零一個,想轉(zhuǎn)鬼修,都是癡人說夢。 “你去死吧!”沈樂陵怒不可遏,將堪堪恢復的一段法力,注入銅契,咻得一下打出。 銅契最擅長對付靈體,霎時間一道幽光,洞穿了沂蒙山人。 “呃唔唔啊啊??!”沂蒙山人凄厲慘叫,得虧沈樂陵法力枯竭,不然再多用幾段法力,他都得魂飛魄散。 “銅契能不能收納炎奴?” 沈樂陵見一時殺不掉沂蒙山人,也不想浪費法力了,當務之急是救下炎奴。 可馮君游苦澀唉聲說道:“銅契是約束,不是保護,即便收進來也只有鬼體才能存活?!?/br> “炎奴必死無疑,此乃天道至理……誒?” 忽然他臉色一變,驚駭至極地盯著炎奴僅剩的一截破敗殘魂。 破破爛爛,薄若煙霞,顏色幾乎透明,就好像即將被稀釋的青煙。 但是,這一進程停止了。 “他抵住了魂飛魄散!” 馮君游瞠目結(jié)舌又驚又喜,沈樂陵也看出妙處,更是喜極而泣。 不知為何,炎奴的魂魄,忽然就扛住了法則的磨滅。 這不是天道手下留情,大家都能感受到,磨滅還在繼續(xù),那是一種天威。 可偏偏就是抹殺不下去了。 沈樂陵與馮君游都意識到,這恐怕又是炎奴逆天之姿的能力。太像了,和那萬刃不破,烈焰不焚的感覺,簡直一模一樣。 但是,又有所不同。 因為剛才,明明就可以磨滅啊,都滅了大半了,突然就不行了? 這是臨時出現(xiàn)的全新能力! 不僅如此,炎奴還清醒過來,來了句:好痛! 所有人都傻眼了,首先凡人本來就不可能在魂魄狀態(tài)下清醒,靈妙期都不行。 要知道當初馮君游被殺,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七天后,魂魄被凝聚成了鬼體。 其次炎奴現(xiàn)在,那是三魂盡喪,七魄沒了六魄。 這種情況就連神識期都不可能清醒,炎奴憑什么說話! 一妖一鬼無法理解,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逆天之姿不是天生的嗎?怎么還能增加的? 他們都感覺不可思議,更別說沂蒙山人了,這山人壓根連逆天之姿的存在都不知道。 眼看著自己在不斷消亡,而炎奴竟然沒事了,沂蒙山人幾乎要氣到爆炸。 “怎么可能!他扛住了天道磨滅?” “天道你在干嘛!” 沂蒙山人快瘋了,天道在他心中,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那是皇天!那是上帝!那是根源!怎么可能有人能悖逆天道? 他堂堂神識期,都要魂飛魄散,憑什么一個凡人,一個沒有仙骨的凡人,還能活? “我吃了你!” 沂蒙山人一想到自己會死,而敵人還能活,就極度地痛苦不甘。 可忽然他靈光一閃:誒?自己若是能吞噬炎奴,是不是也不用魂飛魄散了? 他不知道,但這種時候,他什么都愿意嘗試。 “嗤!” 他飄忽而上,撞上了炎奴的殘魂,一口將其吞噬。 “可以吞噬!”沂蒙山人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