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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姐一大早好大的火氣!”可能是吃了藥,又好好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些,賀文天的思維明顯敏捷起來,隔著佑中回了句。 “有人白吃白用還嫌主人招呼不周,我這心里頭自然是委屈著的。”撂下這句話,涂謎就懶得再搭理賀文天,沖著佑中喊了句:“走了?!比缓筠D(zhuǎn)身離開了。 佑中有些想不明白,他家大小姐和這位賀先生之間這恨不得你死我活的氛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著試圖緩解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語言表達能力有限,只能沖著賀文天露出個尷尬僵硬的笑意,然后跟上他家大小姐的腳步了。 隨著“哐當”一聲摔門聲,洋樓里又恢復了寧靜。賀文天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早飯,又打開藥箱換了藥,然后從涂讓衣櫥里挑了件不顯眼的衣服,在仔細查看過四周后,推開廚房的窗子,翻身離開了涂家。 日上三竿,“荼蘼”再一次迎來了打著酒嗝的米勒先生,只不過這回他不是空手而來。涂謎瞧著他那遮不住喜色的老臉,再看看他遞過來的百達翡麗手表,知道他昨天肯定是在大衛(wèi)·沃爾頓總領事那里撈到了不少好處。 涂謎很是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這份厚禮,看在厚禮的面子上,紆尊降貴地陪著米勒先生喝了頓上午茶,然后,她就聽到了有關賀文天為何會狼狽出現(xiàn)在她家里的前因后果……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還是存稿箱君,作者君最近一直聽焦慮的,因為隨著劇情展開,諜戰(zhàn)的戲份會多起來,雖然這篇文還是以言情為主,但她還是怕自己駕馭不了。存稿箱君建議她再去重溫一下以前看過的諜戰(zhàn)劇,她沒答應。她很理直氣壯地說寫文的時候同時看別人的小說,她很容易被帶偏。存稿箱君覺得其實還是她懶,請跟我一起繼續(xù)繼續(xù)繼續(xù)繼續(xù)鄙視她!→_→) 第二十七章 無辜遷怒與好自為之 作為美國駐海城總領事,大衛(wèi)·沃爾頓先生的生日宴,自然是高朋滿座。米勒先生如同耗子掉進了大米缸,花蝴蝶一般地滿場轉(zhuǎn)了個遍,然后就聽了一耳朵的小道消息。 當然,這些消息能不能用得上,他還得過濾一下。他現(xiàn)在跟涂謎說的,是不用過濾的。 大概三天前,日本特高科收到線報,秘密抓捕了一位軍統(tǒng)海城站的行動人員。中間肯定是經(jīng)過了嚴刑拷打,然后被抓的人開了口,一氣兒倒出了軍統(tǒng)海城站在公共租界的多處秘密據(jù)點。于是,日本人聞著腥味兒找了過來,準備趁著凌晨人最困頓的時候,將這些頑固的抗日分子一網(wǎng)打盡。 結果,其他的地方都算順利,只在隔壁愛德華路的那家永明照相館那里,遇到了麻煩。不知是怎么驚動了里面的人,雙方便動起手來。一方想脫身,一方要抓人,一路打打停停,經(jīng)過了赫德路,然后涂謎就遭了殃。 米勒先生很是為涂謎的壞運氣感嘆,畢竟雖然那些人激戰(zhàn),確實對沿路的店鋪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像涂謎這么倒霉地被掃到臺風尾的,卻是獨一份。米勒先生覺得,涂謎該去教堂做做彌撒。 “約翰,管這片地兒的神仙,是土地公土地婆,再不然往南一點,可能是海龍王。你們的主在西邊,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就不去麻煩他老人家了?!?/br> “好吧,好吧,你這個固執(zhí)的愛國者!” “謝謝夸獎!” “……”消息說完,米勒先生便沒了利用價值。他也不在意涂謎的用過就扔,很是大度地聳聳肩,溜溜達達地回自己貿(mào)易行去了。 涂謎歪靠在椅子上,垂眸繼續(xù)消化剛剛的消息。軍統(tǒng)出了叛徒,只有藏在愛德華路的那幾個人,得以幸免于難,賀文天應該就是那幾個人中的一個。這樣說來,上一次她無意間遇見賀文天,也是因為他就住在隔壁那條街的緣故。 只是現(xiàn)在據(jù)點突然被端,賀文天肯定察覺出了什么,即便還不能確認,他還是當機立斷切斷了與其他人的聯(lián)系??少R文天不可能一直單打獨斗,他肯定還是要設法聯(lián)系上其他人。 至于怎么聯(lián)系,這跟涂謎無關。她擔心的是,賀文天一旦有所行動,勢必會有暴露的危險,不僅僅是他本人,也包括他藏身的地方。 所以,她是該跟他好好談一談了! 想到這里,涂謎一刻也等不下去。交代佑中留下看店,涂謎轉(zhuǎn)身出了店門,準備回家了。 “涂小姐這是要去哪里?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剛走兩步,一輛車子緩緩停在了身邊。涂謎側(cè)身,對上了林錦年永遠藏在眼鏡片后的眸子。 “謝謝林先生,不用了,我就隨便轉(zhuǎn)轉(zhuǎn)?!蓖恐i現(xiàn)在看任何滿身是謎的男人都不順眼,所以,很是冷淡地拒絕了林錦年的好意。 眸光微閃,林錦年扯了一下嘴角,微笑地點點頭,道了個別,開車走了。 涂謎被迫聞了一鼻子尾氣味兒,心里剛剛升起的一點遷怒林錦年的歉意,就這么忽地散了。想到回家還要面對另一個滿身是心眼的家伙,涂謎落在地上的腳步,力大地似是能碾死一切喘氣兒的活物。 只是,回到家,那個她最想碾死的活物并不在。涂謎不用想,都知道賀文天去做什么了。于是,心氣兒愈發(fā)不順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廚房里傳來了窸窣聲。涂謎目光如刀,準確地劈在了賀文天的臉上。 賀文天根本沒有翻人家窗被主人當場抓住的尷尬,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邁步進了客廳。在涂謎對面坐定,撈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