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愣了愣。

    ……什么形勢？

    紅蓮低下頭，虛心求教；“奴婢愚鈍，請娘娘賜教。”

    炎皇后往身后的靠墊上倚了倚，姿勢放松了許多，從頭開始慢慢地給紅蓮講解：“陛下是個穩(wěn)重負責(zé)的人，當(dāng)年與本宮新婚，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更何況陛下待本宮體貼，處處照顧著本宮，自然不會想著再要別的女人?！?/br>
    “說得更現(xiàn)實一點，那時候陛下是本宮的駙馬，彼此之間是以本宮為尊的，怎么可能為了納妾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來惹得本宮不悅？陛下從來都是胸中極有溝壑的，當(dāng)年陛下忙著與瓊珉長公主殿下結(jié)盟籌劃都來不及，還要哄著一個本宮已經(jīng)夠費精力了，哪里來的心思折騰這些無所謂的風(fēng)花雪月？”

    “后來陛下登基，借的是冠了炎姓入贅炎家的名義，還決意一定會冊封本宮的兒子為太子。以陛下的性子，在太子出生之前，后宮絕對不會出現(xiàn)其他的龍種。天下又是百廢待興的情勢，陛下國務(wù)繁忙，干脆不選秀，后宮之中只有本宮這個皇后一人，便利又清靜?！?/br>
    紅蓮聽著炎皇后的話，臉色越來越白。

    怎么可能……紅蓮自認也是相當(dāng)會察言觀色的人了，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在炎皇后身邊的頭一號紅人這么多年。

    就紅蓮看來，皇帝陛下對他們娘娘的關(guān)心與愛護全都是真心實意的！

    “紅蓮啊，”炎皇后的語氣像是嘆息，“陛下并不是待炎明昭如此，而是待四公主、待炎皇后如此才對?！?/br>
    “換了其他人，對陛下來說也沒有任何區(qū)別?！?/br>
    紅蓮：“……?。?！”

    紅蓮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是這樣。

    皇帝陛下對于他們娘娘那樣的關(guān)心和愛護……竟然也是可以給其他人的？！

    炎皇后看出來紅蓮在想什么，笑了笑：“不必為本宮擔(dān)心，本宮已經(jīng)很心滿意足了?！?/br>
    “本宮從小就是在坤寧宮長大的，見過了太多次母后獨守空房深夜啜泣的樣子，本宮一直知曉，帝王的愛，是不可能存在的?！?/br>
    “可是陛下對本宮有敬重，也有維護。做皇后能做到本宮這個份兒上，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運，不該再奢求更多了。”

    “紅蓮，本宮似乎還不曾對你提起過，當(dāng)年本宮出嫁之時其實就已經(jīng)做好了陛下納妾的準備，畢竟本宮見過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不可能僅僅只滿足于一位妻子?！?/br>
    “陛下已經(jīng)足夠讓本宮驚喜了。”

    “如今后宮空虛，本就是本宮的不是，本宮又懷有身孕不方便伺候陛下，理所應(yīng)當(dāng)為陛下充盈后宮。剛巧陛下又對柳煙姑姑有興趣，豈不是兩全其美？”

    炎皇后一字一句說得認真，沒有任何勉強的成分。

    她是從這深宮里長大，經(jīng)歷了兩朝的人。世道如此，她哪可能像當(dāng)年風(fēng)瑤瑤所講述的那些故事里面的女子那樣隨心所欲？

    “本宮見過柳煙姑姑?！毖谆屎蟮?，“陛下的眼光不俗，本宮瞧著柳煙姑姑也是個好的?！?/br>
    紅蓮淚流滿面：“娘娘……”

    娘娘這些年，都是這么這么過來的嗎？！

    炎皇后問道：“紅蓮，你覺得，御書房是什么人都能隨便進去的嗎？”

    紅蓮連忙搖頭：“自然不是！”

    炎皇后繼續(xù)問道：“本宮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都是柳煙姑姑勾引了陛下，所以陛下才破例讓柳煙姑姑去御書房，對嗎？”

    紅蓮低下了頭：“是?！?/br>
    難道不是嗎？

    炎皇后笑著問道：“你覺得，陛下是那種會色迷心竅的人嗎？”

    紅蓮：“……”

    紅蓮面色糾結(jié)：“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

    這么說來，好像確實是她一直記恨著柳煙，卻忘了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皇帝陛下究竟有沒有可能被這種狐媚子手段給勾引到……

    “那就對了?！毖谆屎蟮?，“在陛下眼里，江山遠比美人重要得多。柳煙姑姑能夠得到陛下如此破例，自然是有其他原因的。這個原因，本宮想你也猜得出來?！凹t蓮：“……?。。　?/br>
    紅蓮眼睛微微張大；“是……瓊珉長公主殿下？！”

    炎皇后含笑點頭。

    “瓊珉長公主的眼光也不俗，能讓瓊珉長公主放在身邊當(dāng)了這么多年心腹的丫鬟，怎么可能是個只會不擇手段往上爬的人？”炎皇后道，“柳煙姑姑是個穩(wěn)妥人，如果背后沒有瓊珉長公主的吩咐，她是不可能做出這樣招搖的舉動的?！?/br>
    “而且，幾乎就在柳煙姑姑第一次去御書房的同一時間，瓊珉長公主突然一改這半年來萬事不管的閑散性子，開始慢慢活躍起來了。”

    “如果本宮猜的沒有錯的話，陛下與瓊珉長公主之間，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柳煙姑姑是瓊珉長公主要親手送給陛下的人，陛下也接受了。”

    炎皇后說到這里，忍不住搖了搖頭：“本宮跟你說這么多干什么……反正無論如何，都與咱們坤寧宮的干系不大。咱們不需要去想那么多，如今要緊的，便是讓陛下身邊有一兩個能夠伺候的妃嬪，再好好護住本宮腹中的孩子，就足夠了?！?/br>
    炎皇后望向了窗外：“瓊珉長公主……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紅蓮，以后若是遇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一定要讓著些瓊珉長公主，能避則避?！?/br>
    “本宮有預(yù)感……瓊珉長公主，或許要攪動大片風(fēng)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