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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廠督給我當(dāng)夫君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奴婢在。”

    “這,這是兄長的書房?”塌上的少女凌亂著滿頭青絲,連外衣都來不及套上便喚了她進來。

    “正是陸大人的?!?/br>
    “我,我昨晚一整晚都歇在此處?”聞言,少女的一張小臉都開始隱隱發(fā)白。

    “是?!?/br>
    “那兄長呢?他宿在何處?”

    “回小姐,陸大人宿在主屋臥房?!?/br>
    沈婉柔聽后長舒一口氣,隨后又有些懊惱:“你怎的也不早些喊我起來,在兄長房里賴床到現(xiàn)在,這多不好?!?/br>
    一旁的熙春什么也沒說,只抬起一雙滿載幽怨的眸子,幽幽地看著自家小姐。

    想是回憶起了今早的情形,沈婉柔訕訕閉上了嘴,昨晚她本是誠心向陸銘請教的,哪知那時實在是犯困,陸銘的嗓音又那么低沉醇厚,她聽著聽著便開始意識模糊,漸漸閉上了眼,哪想最后竟睡死過去!簡直悔不當(dāng)初!

    她腦海里勾畫出自己睡得天昏地暗,陸銘怎樣都喚不醒她的尷尬情形,她甚至開始懷疑起昨晚的自己是否當(dāng)著陸銘的面流了口水,亦或是有沒有說些幼稚可笑的夢話。思及此,她羞愧得無地自容,一把拉起被子蒙住了頭:“嗚嗚嗚,這可怎么辦啊,我的儀容……嗚嗚嗚……”

    戌時末,陸銘回了府,陳禹向他稟報今日府中所發(fā)生的大小事務(wù)時,沈婉柔在他房中睡至午時方走的事情也一并陳述了。

    他一挑眉,眼中幾分興味:“哦?那她走時可有說些什么?”

    “回大人,沈姑娘離開書房時形色似是有些匆忙,并未留下話來?!?/br>
    他嘴角的笑意愈發(fā)明顯:“如今是大姑娘,知羞了?!?/br>
    主仆倆正說著,外間有小廝進來傳話,說是沈姑娘的嫣然苑派人送了食盒來。

    “沈姑娘可有交代什么?”這話是陳禹問那丫鬟的。

    前來的丫鬟態(tài)度恭順:“沈姑娘說,她今日身體抱恙,不便來大人此處走動,讓大人無需憂心,多進些飯菜?!?/br>
    陸銘目力耳力皆是過人,雖在里間坐著,那丫鬟說的話卻是一字不漏都聽見了。笑著搖了搖頭,他想,那丫頭應(yīng)是害羞了,想必過兩日就把這茬事拋之腦后,如今順其自然即可,便未作他想。

    哪成想,沈婉柔這一稱病,就在自己院內(nèi)閉門不出了近小半月,每日回府都見不到她的人。

    陸銘思慮了會兒,終是對她放心不下,怕那丫頭是真的病了,遂這晚回府后,徑直去了沈婉柔的嫣然苑。

    “你們姑娘呢?”陸銘掃了眼身前緊閉的房門,心中的隱憂加深。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的更新來啦??!

    第6章 她病了

    “你們姑娘呢?”陸銘掃了眼身前緊閉的房門,心中的隱憂加深。

    “姑娘……姑娘身體不適,已經(jīng)歇下了?!笔卦陂T口的是熙春,平時雖沒有拂冬沉穩(wěn),但也聰慧機警,可此刻面對氣勢迫人,滿身威壓的東廠廠督,本就在說謊的她語言神態(tài)漏洞百出。

    陸銘是何許人?從東廠一路摸爬滾打到今日,早已磨礪得細心如發(fā),深諳人心,莫要說熙春這拙劣的掩飾在他面前如三歲稚童扯謊,便是那等心機深沉之徒在他面前偷jian耍滑,也躲不過那雙洞察世事的眼。

    “既如此,我進去看一眼便可,也好安心。”他嗓音淡淡,姿態(tài)堪稱冷漠。也就面對沈婉柔時,還保有了那份柔情。

    “我家姑娘……”熙春還欲再說,猛然間對上陸銘那雙輕飄飄看來的幽深眸子后,便再也吐不出一個字,有些發(fā)抖地讓開了。

    里間,沈婉柔果然還沒睡,此時正斜斜倚著軟枕,小臉上神色懨懨。

    陸銘一進內(nèi)室,便注意到那張往日鮮活的小臉如今透著些病態(tài)的蒼白,昔日嬌嫩嫣紅的雙唇如今更是泛白干裂,給床上的少女添了幾分憔悴之感。

    胸口微微一窒,他也顧不上眼下少女只穿一件中衣的情形,急急走近:“怎的病了?”

    瞧這話說的,想必陸銘一開始也覺得她是謊稱不適的。她起初也的確是編了個借口去搪塞他,誰料到派了丫頭去傳話的當(dāng)天夜里,她便發(fā)起了高燒。這些日里,她不愿麻煩,便每日喝些姜茶發(fā)汗,可病情卻始終反復(fù),甚至這幾日還有了逐漸加重的趨勢。

    她坐起來本是因為躺著胸悶,遂擁著被子,懷里還抱著拂冬將給她注了熱水的湯婆子,可渾身上下一陣熱一陣寒的境況卻愈發(fā)嚴重了起來,“可能是受了涼……”她出聲,嗓音嘶啞,語調(diào)綿軟無力,連氣息都是孱弱的。

    “胡鬧!”他眉頭深鎖,眼中滿是慍色,“病了為何不差人去找張管家?”

    “我不想給兄長添麻煩……”她知道他忙,不愿他因此事而分心,可卻偏偏事與愿違,弄巧成拙。

    眼見床上的少女蒼白的小臉上,兩頰處有著明顯不正常的紅暈,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似乎還在輕輕地發(fā)著抖,他的心口處便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了起來,長嘆一口氣,如今她病成這樣,須得先將傷寒治好才行,旁的事等她好起來再說。

    “去把齊伯請來,要快?!彼⑽?cè)過臉吩咐陳禹。

    陳禹領(lǐng)命后匆匆推門而出。

    “這房間還是不夠暖,你再去弄兩個炭盆進來?!彼钢鞫又?。

    最后,他瞥了眼門口守著的熙春:“給你家姑娘再去拿床被子來,要厚實的?!?/br>
    事情一件件指派下去后,他邁向床邊:“念念,你現(xiàn)下感覺如何?”

    “唔……”沈婉柔此時顯然已經(jīng)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了,“陸哥哥,念念好冷。”

    那只伸出一半的要去觸摸她額頭的手就這樣僵在了途中。

    她喚他,陸哥哥。

    他的心緒紛擾,就像是三分的意外,三分的心軟,三分的感傷中還摻雜著一分隱隱綽綽、若有似無的甜。

    這三個字,說這三個字的人,被她這樣追在身后喊的他,好像都是很久遠的過去了,這些美好被封凍在經(jīng)年的回憶中,而回憶被他安放在了心里。

    他把過去種種都埋葬在心底深處,刻意地忽視,刻意地遺忘,不去想,不去觸,不去看,他以為那些曾經(jīng)鮮活的人事早已蒙塵,其實并沒有。

    至少在這一刻,沒有。

    至少在這一刻,他感受到身邊的物事好似一瞬便化作了昔日鎮(zhèn)國公府后院的灼灼桃林,他仿佛還是那個心懷鴻鵠之志,想要為國盡忠、光耀門楣的鎮(zhèn)國公世子,而她也只是那個單純無憂,喜歡黏著他的小女孩。

    他深深吸了口氣,停留在空中的手虛虛一握,探向了她額間,觸手一片guntang。

    狠狠皺眉,他有些心焦,傷寒不是小病,反反復(fù)復(fù)退不了熱,最終病卒了的不在少數(shù)。

    “大人,錦被送來了。”熙春站在身后有些怯怯道。

    他回身接過被褥,細細地鋪在了原有的被子上,又一絲不茍給她掖好了被角。

    做完這一切,他估算著齊伯約莫還要一盞茶的時間才能來,如今總要做些什么才好。想了想,他并未多言,直接當(dāng)著熙春的面,坐在了榻上,然后一把將沈婉柔擁進了懷中。

    沈婉柔如今已經(jīng)開始神思混沌了,所以當(dāng)她落入一個溫暖又有力的懷抱時,本能地就想要留住,伸出一雙纖細的手臂,牢牢地環(huán)住了那個散發(fā)著清冽香味的熱源。

    在陸銘懷中找到一個最為舒適的位置后,她便慢慢闔上了雙眸,開始昏昏欲睡,全然沒有留意到那散發(fā)著溫?zé)岬能|體一瞬的僵硬。

    被從小看到大的少女緊緊抱著,甚至還用細軟的發(fā)絲在他懷里蹭了蹭,這種感受說不上來的怪異,而他也很明顯地感到一絲不自在。找不到對這種不自在情緒的合理解釋,他便只能讓自己盡量忽視。

    而在一旁全程目睹二人所行所為的熙春此時已經(jīng)目瞪口呆,她眼睜睜看著東廠廠督大人將自家小姐攬入懷中,還來不及出言阻止,又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更加主動地給予了熱情回應(yīng),甚至還一副享受至極的樣子。她莫名的覺得自己有些多余。

    熙春的感覺是對的,因為端著炭盆進來的拂冬在短暫的呆愣后也是同樣的感受。不過即使兩人覺得房中氣氛實在詭異,也強自頂著從陸銘身上源源不斷散發(fā)出的威壓,各自縮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兩個忠心護主的。察覺到兩個丫鬟向這邊不斷投來的警戒的視線,他心下稍安,有這兩個可信之人在她身邊是好事。

    未幾,陳禹領(lǐng)著齊伯匆匆來了。

    齊伯見陸銘與懷中女子親近的姿態(tài)只稍稍訝然了片刻,便迅速地從醫(yī)囊取出帕子搭在了少女的腕上,細細診斷。

    “是浮脈,脈多浮緊,病在體表,這是感了風(fēng)寒了?!饼R伯收了帕子。

    “可還嚴重?”

    “病發(fā)時只是輕感風(fēng)寒,喝兩副湯藥就能好,可一直拖著未能醫(yī)治,現(xiàn)在寒氣入體,康復(fù)便要費上一段時間了。”齊伯也不講究那些虛禮,徑自坐在陳禹搬來的矮凳上,提筆寫起了藥方,

    “按照老夫給的方子,現(xiàn)在便去抓藥煎一副來,明日開始一日飲兩次,燒退下后換老夫?qū)懙牡诙狈阶永^續(xù)煎藥給她喝,直至痊愈為止?!?/br>
    陳禹接過藥方出去了。熙春隨著他一并去抓藥,拂冬則去小廚房先把藥罐洗刷干凈。

    齊伯看了看躺在陸銘懷中的少女,嘴巴張了張,卻未說些什么。

    反倒是注意到他神情的陸銘率先開了口:“齊伯,這是沈家的丫頭,兵部左侍郎夫人的外甥女,喚婉柔?!?/br>
    齊伯聞言,眉眼間多了一份疼惜:“是那丫頭啊,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br>
    頓了頓,慈眉善目的老者還是出言提醒:“她雖和你親近,但到底是姑娘家,你平日與之相處,需懂得維護她名節(jié)。”

    陸銘哂笑,語調(diào)中滿滿自嘲:“東廠廠督再是炙手可熱,也不過是世人口中的無能閹人罷了,甚至不能算是男人?!?/br>
    齊伯低低嘆息一聲,眼下房中并無旁人,他便壓著嗓子有些擔(dān)憂道:“你那處……可還是無知無覺嗎?”

    “許是這些年來一直靠藥物壓制,多多少少傷了根本。”清冷的嗓音讓人辨不出任何的情緒。

    “你已停用數(shù)月,應(yīng)當(dāng)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我重新給你制了湯藥,你日后每半月服用一次,都是些溫和滋補的藥材,當(dāng)初費了忒大功夫保下了個完整的身子,定要給你們陸家滿門忠良,留下一點香火,我日后到了下面,才有顏面對仙去的老國公啊。”

    陸銘頷首,輕輕說道:“有勞您了?!?/br>
    “忍字頭上一把刀,你已經(jīng)蟄伏了這么久,每一步可都要走得穩(wěn)妥啊,切勿心急,也切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若玉,你記著,只要有命在,便一切都還有轉(zhuǎn)機,保重好自個兒的身子?!崩险吲牧伺拿媲澳贻p男子的肩,隨后便提著醫(yī)囊告辭。

    齊伯走后不久,藥便端了進來。

    陸銘把沈婉柔的身子稍稍抬起了些,方便拂冬喂藥??缮蛲袢崾冀K緊閉著雙唇,舀了藥的瓷勺怎么都無法將湯藥送去她口中,烏黑的藥汁順著她小巧的下巴落入衣領(lǐng)處,領(lǐng)口處眨眼間便泅濕了一小塊。

    拂冬試了三次,始終不成,正準備試第四次時,被陸銘止住了:“你把藥端著,我來。”說著便一手環(huán)住沈婉柔的身子,一手鉗住她的下顎,迫她張開了雙唇,接著對拂冬道:“來,灌藥,慢點喂,別嗆著了她?!?/br>
    拂冬聽得眼皮直跳,心想著大人莫不是在私獄里喂牢犯毒藥喂多了,把這一套搬到她們家姑娘身上了。心中腹排著,可動作是一點都不敢怠慢的,到底是辦事麻利穩(wěn)重,拂冬終是小心著一點點將那碗濃黑的湯藥全部送入了自家姑娘口中。

    沈婉柔喝下藥后,身體便漸漸止住了發(fā)顫,呼吸也平穩(wěn)綿長起來。陸銘動作輕柔地將她的身體緩緩放倒在床上,又仔細地給她蓋好了被子。轉(zhuǎn)過身,掃了侍立一邊的熙春、拂冬二人,冷冷道:“你們兩個隨我出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章有亮點哦~你們發(fā)現(xiàn)了廠督大人的秘密了嗎!

    第7章 她病了(二)

    外間,熙春和拂冬怯怯立在廳中,陸銘靜靜坐在上首的桌旁,手上端著盞茶,不發(fā)一言。

    兩個丫鬟漸漸有些腿軟,不知為何,身前的人越是沉默,自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陣陣威壓便越是迫人,直嚇得二人額冒冷汗。

    老神在在品完手中茶,他才不緊不慢出聲,低沉嗓音暗含暴風(fēng)驟雪:“你們姑娘病成這樣,怎不來向我稟報?”

    “姑……姑娘不讓我們說,怕給大人添亂?!陛^為鎮(zhèn)定的拂冬接了話。

    “哦?那我該獎賞你們乖巧聽話了?”他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動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連眼都未抬一下。

    “奴婢不敢。”二人瞬間便跪了下來,想起這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廠督大人的狠辣手段,背后陣陣發(fā)寒。

    “愚不可及?!彼K于冷冷掀起眼皮,“你們姑娘年紀小不懂事,你們也跟著犯糊涂,你二人就是這樣服侍主子的?此次你們姑娘平安無事也就罷了,若是留下了什么后疾,你們兩個也不用跟著伺候了,至于會被送去哪里,你們盡可以大膽想象一下。”

    語畢,起身回了里間,只余熙春、拂冬兩個臉色發(fā)白地跪在廳中。

    “唔……”眼皮上似有千斤,厚重得睜不開,喉間仿佛塞著一團棉絮,讓她難以發(fā)聲,沈婉柔啞著嗓子喚道:“熙春?!?/br>
    熙春就守在榻旁:“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