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很幼稚，幼稚到見到這些小零食能開心一天。

    沒人能想到大帥比在宿舍啃雞腿糖的樣子，也沒人能想象到總是沒什么表情的清冷少年去各種文具店搜羅小零食的場景。

    顧寒想到時就會笑，江璟也會好脾氣的由著他笑，然后輕輕揉一揉他的頭發(fā)。

    顧寒的頭發(fā)很軟。

    4.

    大一新生有強制性晚自習(xí)，實際上就是坐在教室里玩手機，還要點名簽到的那種。晚上顧寒通常都沒什么事，就會去江璟晚自習(xí)的階梯教室找他。

    大一，最清閑最有精氣神的年紀，很快，“計算機2304班有倆大帥逼”這種傳言飛遍所有新生群，別的班晚自習(xí)都是能跑就跑，絕不停留，就這個班，每晚教室都是滿的。

    這種日子悠閑又自然，白天上課，中午晚上和江璟一起窩在宿舍吃飯，一起去晚自習(xí)，時不時去江璟宿舍串個門。

    江璟宿舍是四人間，舍友挺好相處，顧寒學(xué)金融的，像高數(shù)這類學(xué)科和他們重疊，考試前另外三個男孩子便會纏著江璟把顧寒帶進來替他們補補課。

    男孩子們嘴巴閑不住，有一人說了句“今晚我們宿舍有大神補課啊”，大批在掛科邊緣反復(fù)橫跳的男孩子就捧著書進來。

    當看到四人間擠了將近二十人時，顧寒無奈一笑。

    江璟同樣無奈，捂臉抬手，把爛攤子丟給顧寒了。

    ——表面上是這樣。

    實際上每次大刀闊斧的補完課，江璟都會給顧寒準備很多零食。

    研一，23歲，這個年紀的男生喜歡的應(yīng)該是游戲皮膚鍵盤袖扣，顧寒不一樣，喜歡小零食，沒事叼一點在嘴里，趴在床上晃著腿。

    江璟覺得顧寒才更是小朋友。

    更需要人照顧。

    .

    這天下課挺早，顧寒走在回南區(qū)的路上，無意中抬頭，天上的云奇形怪狀，顧寒“咔嚓”拍了張照，發(fā)給江璟。

    gu：看，這朵云，像不像豬。

    江璟不是小朋友：？

    江璟不是小朋友：這只是一個橢圓形。

    他們聊天通常沒什么營養(yǎng)，比如現(xiàn)在，江璟認真的從幾何結(jié)構(gòu)分析這朵云的數(shù)學(xué)形狀。

    顧寒覺得有意思，沒忍住笑出聲，肩膀卻忽然被人拍了下。

    女孩聲音清脆，笑容活潑，一下躍到顧寒面前：“學(xué)長！”

    這個女孩顧寒認識，江璟班級的女生，計算機專業(yè)女生不多，一個班就四個，這個女生每次都坐在他們前面。

    “嗯?！鳖櫤畬λπ?，低頭打字回復(fù)江璟。

    gu：如你所言，那就是個像豬的橢圓形。

    江璟不是小朋友：你很無聊，顧寒哥。

    gu：？

    gu：你很大膽，小朋友。

    江璟不是小朋友：好吧，多看幾眼就像了。

    顧寒：你好像很不情愿，阿璟。

    江璟不是小朋友：你不能逼一個理科男發(fā)揮想象力。

    身邊女生好像又嘰嘰喳喳說了什么話，顧寒專心聊天，沒仔細聽，只在她停頓間隙憑本能回一句“嗯”。

    顧學(xué)長本身不怎么和她們交流過，女生沒覺得哪里奇怪。

    直到江璟說“事情處理完要上公交了，很快回來”，顧寒才收起手機，見女生偏頭看向他，眼神亮晶晶的，才后知后覺的回憶起剛剛她似乎問了什么問題，但顧寒沒仔細聽。

    “你剛剛問了什么？”

    女生：“我說，學(xué)長，你和江璟是什么關(guān)系鴨？為什么天天和他一起來？聽說他還總?cè)ツ銈兯奚岢燥?？?/br>
    顧寒想了想，然后一怔。

    這個問題他似乎從未想過。

    那他和江璟什么關(guān)系？

    兄弟？朋友？學(xué)長學(xué)弟？

    每一個都是，又每一個都不想承認。

    女生：“你怎么不說話，學(xué)長？”

    顧寒笑：“沒什么?！?/br>
    女生只是隨口一問，并沒在意，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晚，顧寒把這個問題也問了江璟。

    gu：阿璟，你說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問完，顧寒就放下手機，將自己悶進枕頭里。

    他想從江璟口中聽到什么答案？

    不知道。

    很久之后，江璟都沒回。

    顧寒想起江璟今晚還需要重新調(diào)試程序，借了機房電腦，估計沒時間，便又從床上爬起來，看了會書，總覺得這個問題飄在聊天界面里有哪不對勁，又不能撤回，干脆發(fā)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江璟從機房出來時已經(jīng)是十一點，他點開手機，居然有二十多條未讀消息，全部來自于顧寒，沒有邏輯。

    江璟一條條往上滑，翻到最上面那條。

    ——阿璟，你說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5.

    因為這個問題，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微妙了好幾天，本來正常的觸碰，都會讓顧寒覺得臉紅心跳。

    而這種感覺最強烈的時候，是顧寒生病那天。

    藥可能沒有，但換季和感冒永遠不會遲到。

    顧寒發(fā)燒了，很不巧，之前準備的藥正好過期，江璟就只能臨時去學(xué)校附近的藥店買了好幾盒回來。他也是頭一次照顧人，折騰到半夜十二點，顧寒的燒才將將退下。

    體溫計還要等五分鐘，身體與身體接觸感受體溫最直接，江璟俯下身，額心抵著額心，感受到體溫不再那么guntang了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