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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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無牽掛,死無惦念。 周嫻寧原本以為這一次又要在污泥里沉浮,結果卻有一把干干凈凈的梯子,就這么擺在自己面前。 舒清嫵見她看自己,沖她淡淡一笑。 “瞧著倒是很順眼,我很喜歡,”舒清嫵頓了頓,“既然你是御花園的宮人,對御花園一定很了解,陪我到處逛一逛吧?!?/br> 舒清嫵話音剛落,就看那管事黃門整個人抖了一下,臉色也難看起來。 “怎么,你不答應?”舒清嫵掃他一眼,淡淡說。 管事黃門膝蓋一軟,這就跪了下去:“才人多慮了,小的只是擔心她笨手笨腳伺候不好才人?!?/br> 舒清嫵輕聲笑笑,也不理她,只對周嫻寧說:“走吧,我也就逛這一會兒,咱們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br> 周嫻寧這一次一點都不猶豫,直接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曾存在的灰塵,小心翼翼跟到舒清嫵身邊:“才人,這邊請?!?/br> 舒清嫵領著她就走,待走遠了,才對周嫻寧道:“你不用怕,我剛聽見他的話,才特地把你帶出來?!?/br> 周嫻寧很聰慧,她不說也能聽懂,此刻十分感激地對舒清嫵道:“小主好心,奴婢都明白,多謝小主救命之恩?!?/br> 舒清嫵雖沒明著說要管周嫻寧的事,但她反復說了兩句瞧周嫻寧順眼,下回她若還來御花園,瞧見周嫻寧有什么不好,那定時要詢問的。 雖說周嫻寧還留在御花園到底不好,但舒清嫵現(xiàn)在身邊的人已經(jīng)滿了,到底不好再要人,只能先轉圜一下,等一等時機。 這些,她也不打算對周嫻寧明說。 她只是道:“御花園的差事其實不錯,有我今日這句話,你最少能過個好年,若是他們再不懂事,你只管去錦繡宮尋我。” 周嫻寧一個無依無靠的宮女,舒清嫵也圖不了她什么,不過是看她可憐幫一幫罷了。 她眼眶一熱,低頭擦了擦眼睛,略有些哽咽道:“小主心善,好人一定有好報?!?/br> 從才人到小主,不過轉瞬間的事。 周嫻寧陪著舒清嫵逛了會兒園子,一行人就又回到竹林前,舒清嫵便問:“你可知這翠竹為何冬日依舊繁盛翠綠?” “這倒是不知,這是花匠們的私傳,輕易不肯告訴旁人,”周嫻寧頓了頓,道,“小主若是好奇,那奴婢便悄悄打聽打聽,有了結果再去呈報給小主。” 舒清嫵隨意道:“我也就是好奇罷了。” 如此也就說得通了,原來周嫻寧也不知這些細節(jié),若她知道定不會放任不管。 舒清嫵又叮囑她兩句,讓她有困難一定要來找自己,便讓人她離開去當差去了,她自己則領著云煙和云霧進了竹林,站在里面沉思不語。 云霧怕她凍著,道:“小主,咱們回吧?!?/br> 舒清嫵嘆了口氣:“你說這竹子,一年四季翠綠如新,到底是否是它本意呢?” 云霧答不上來,云煙也不知要如何應話。 舒清嫵淡淡笑笑:“說起來,有時候人生還不如這翠竹一般自在,困于這逼仄的皇城之中,只能封住自己的心,讓自己同旁人一樣隨波逐流。” 她感嘆的其實是上一輩子的自己。 說到這,她又道:“算了,我何必又去糾結這些,趁著如今光陰如新,還是好好過這一輩子吧。” 舒清嫵說完,就領著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的云煙和云霧一起出了竹林,直接回了錦繡宮。 一陣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 賀啟蒼乖巧懂事地站在聽竹閣內,大冷的天,額頭竟出了些薄汗,低聲道:“陛下,舒才人也不是有意為之?!?/br> 這大冷天的,誰會特地跑到聽竹閣里吹冷風?也就只有特別有閑情逸致的皇帝陛下了。 蕭錦琛心里反復想著舒清嫵剛才那幾句話,莫名勾起唇角。 這個舒才人,比他以為的還要有趣,也比他所想的更要灑脫。 但這么一個年輕的宮妃,這一個月來的表現(xiàn)卻同過去一年完全不一,她身上的那些小心謹慎和恭敬妥貼似乎都消失了,又似乎還在。 蕭錦琛閉上漆黑的眼眸,突然想起昨日的那個夢。 夢里,也是這么一片竹林,他跟她并排坐在聽竹閣里,一起聽著外面沙沙作響的竹音。 寧靜與祥和在他們周身蕩漾開來,他感受到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安靜。 只聽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女音溫柔道:“這竹子真好,一年四季都翠綠如新,光彩照人。” 蕭錦琛心里一緊,仿佛有什么攥著他的心,令他一瞬間就清醒過來。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呢? 蕭錦琛深思著,就聽到身邊的賀啟蒼低聲道:“陛下,時候不早了,該回了。” 他微微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何竟是有些失望。 這種情緒他從來不曾體會過,現(xiàn)在要離開這個靜謐的聽竹閣,竟是有些不舍。 蕭錦琛起身:“走吧。” 待行至竹林里,一陣馨香迎面撲來,那味道似乎是十分熟悉的,卻又帶著幾分陌生。 那是舒清嫵身上的幽香。 蕭錦琛輕抿薄唇:“告訴敬事房,晚上召舒才人侍寢?!?/br> 有許多事,他都要問一問她。 第22章 還有兩三日蕭錦琛就要去齋宮齋戒,以他的性子,年根底下斷然不會頻繁召幸妃嬪。 舒清嫵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這些時日來竟是一而再再而三,全不似他往日堅持。 但陛下召幸莫敢不從,舒清嫵讓宮人謝過傳話的黃門,邊讓云煙準備晚上要穿戴的衣物鞋襪,一邊坐在貴妃榻邊沉思。 云煙并云霧見她一臉凝重,也略收了收臉上的歡喜氣,皆是屏氣靜音安靜忙碌。 舒清嫵半闔著鳳目,仔細思量從她死而復生之后的種種過往。 除去她幾次三番不肯被張采荷與譚淑慧刁難,也不去管她曾頂撞過太后兩回,單只看她同皇帝陛下私下里相處,也確實是同前世有所不同的。 她其實一直都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恭謹人,便是陛下與她似沒多少夫妻情分,也總會在折子中夸獎她頗有母儀天下的典范,偶爾家宴時,也會說她賢良淑德,嘉柔天成,可堪為一國之后。 從小到大,從閨閣少女到夫家婦人,她一直恭恭謹謹,從未有半分懈怠。 便是因如此,他們夫妻二人之間也總是規(guī)矩的。 規(guī)矩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體現(xiàn)在大事小情,便是私底下坐下來說說話,也大多都只說宮里事,舒清嫵放不開面子,皇帝陛下也一貫冷清。 舒清嫵家中父母便是這種模樣,她見慣了,也不覺得自己同蕭錦琛的相處有什么不對,直到她“犯了”錯,被幽禁于坤和宮中,她才漸漸品味出相敬如賓的難熬滋味。 雖不肯承認也不想承認,這世間女子,大多依賴丈夫,也大多都只靠丈夫兒女而生。 一旦遭逢大難,膝下空空,夫妻無情,那日子便是生不如死,難熬如同冬日寒夜,冰冷刺骨。 若非如此,舒清嫵也不會對蕭錦琛失去全然信任。 要她信任一個人,曾經(jīng)是多么難,但要她失去對一個人的信任,卻又是那么快。 舒清嫵垂眸眨眨眼睛,想到重生而來的種種變故,想到了蕭錦琛的“熱情”,想到他難得的調笑,想到他宮宴上的那一聲甚好,想到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侍寢。 或許,皇帝陛下只是喜歡更“活潑”一些的女子吧。 舒清嫵長舒口氣,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不是因她不同陛下才有所不同,而是因她從未去仔細思考陛下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她所以為的也并非那么正確。 既然陛下喜歡這樣的,那她要不再努力一些,爭取早日搬去新的宮室,省得同馮秋月繼續(xù)同住一宮。 舒清嫵想明白這些,并沒有什么懊惱,也并不怎么羞赧,她只叫了云霧來,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云霧微微一愣,瘦臉一紅,竟很是不好意思。 “小主?”她疑惑地喚了舒清嫵一聲。 舒清嫵笑著捏了捏她的手,淡然道:“去吧,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咱們宮里人 都不喜馮昭儀,那咱們就得努努力不是?” 云霧沒想到反而被舒清嫵安慰一句,心里悶悶的,可看舒清嫵面上并無不妥,瞧著也不覺得如何難看和心酸,這才略松了口氣。 “不管怎樣,小姐且是自己高興要緊,若是覺得不舒坦,還是勿要勉強自己?!?/br> 舒清嫵拍了拍她的手,淡笑道:“去吧,這些事我現(xiàn)在早就不在意了,你不用太過傷懷?!?/br> 云霧福了福,匆匆下去忙碌,倒是云煙復又進了寢殿內,道:“小主,晚膳已準備妥當,小主可要用?” 舒清嫵點點頭,先去廳中簡單用完晚膳,然后就回寢殿內重新更衣。 她剛才吩咐云霧去辦的,就是給她把去歲早年做過的一身輕紗中衣翻出來熏香熨燙。 剛進宮時夏日悶熱,她略有些不太適應,云霧便使了銀子請織造所做了兩身輕紗中衣,夜里睡時就不會那么悶熱。 只那中衣穿在身上,薄薄輕輕的一層,能把肚兜上的繡紋都露出來,舒清嫵每每穿了都覺得分外羞赧,待略適應了京中天氣,便再也不去碰了。 云霧最是知道她性子,現(xiàn)在聽說她要重新?lián)Q這輕紗中衣,心里自是有些難受的,不過見她神態(tài)溫和,并非難過的樣子,這才略安心。 這時節(jié)雖說寢殿里有火墻,并不如何寒冷,但輕紗中衣還是略有些冰涼的,哪怕穿在身上好一會兒,也不太能捂熱乎。 舒清嫵換上衣服,又選了一身水紅的織錦襖裙,捧著暖爐上石榴百福轎的時候還想:本宮也是很努力了。 一路晃晃悠悠,舒清嫵輕輕掀開轎簾,看到外面的宮燈璀璨璃璃,不由嘆了一句:“又是一年新歲?!?/br> 云霧舉了舉手里的宮燈,讓她瞧得更清晰一些:“上午尚宮局送了新宮燈來,明日咱們就能換上,都是鯉魚燈,小主準喜歡?!?/br> 舒清嫵點點頭,笑道:“錦鯉確實吉利?!?/br> 不多時便到了乾元宮的后偏門,從偏門進入,穿過邀月門,轎子一路不停,直接在如意閣前停了下來。 舒清嫵下了轎來,抬頭就看李素沁站在如意閣前的抱廈里,沖她福了福。 “姑姑免禮,今日又來叨擾你了?!笔媲鍕承Φ馈?/br> 李素沁上前虛虛一扶舒清嫵的胳膊,十分親昵地請她進了如意閣:“小主人好,臣巴不得日日都來伺候小主?!?/br> 這話說得就太好聽了,舒清嫵忍不住輕笑出聲:“那我就借姑姑吉言?!?/br> 待李素沁請舒清嫵 坐下,小宮人們陸續(xù)上了花果茶點,李素沁才小聲道:“小主,今日前頭略有些繁忙,興許是不太爽利的?!?/br> 她這話說得十分含蓄,但舒清嫵很簡單就能聽懂,她點點頭,低聲道:“我省得了,多謝姑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