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唐璟這一身的興奮勁兒都壓不住了,他憋了這么多天,一直忍著,沒說是他耐心好??墒侨缃駯|西都做出來了,還叫他怎么忍。 “快帶我進宮吧,皇上和太子還都等著呢。” 張秉陵呵呵了兩聲。騙誰呢,皇上和太子興許都不知道這件事,如今就在這兒忽悠他呢。 還不是看他好欺負? 張秉陵想要拿著雞毛撣子把這礙眼的人趕出去,可下一刻,當他想到太子殿下那張冷臉,頓時一身的脾氣就全沒了。 算了,惹不起,沒一個是他能惹得起的。 “你等著,我換身衣裳就出來。”張秉陵認慫道。 唐璟興致沖沖地在后頭喊著:“你快點兒啊?!?/br> “知道了……” 這一群討債的,一個兩個都一樣。 第113章 獻上棉花 唐璟他們進宮的時辰也是巧了,剛好就在皇上用晚膳的時候。 才對著福祿公公夸了一下這土豆味道不錯,后腳就聽到人請來稟告,說是京兆尹張大人求見。 皇上夾菜的手一頓,遲疑道:“這么晚了,他過來做什么?” “這事兒奴才也不知道,不過張大人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正是司農(nóng)司里頭的唐大人。那唐大人手里仿佛還抱著東西,怪上心的,都不大愿意給旁人碰?!?/br> 福祿公公立馬就想起來了前幾天的事兒:“圣上您可還記得?當初唐大人跟著太子殿下一塊回京的時候,不是跟您說,他還有一件東西要呈給圣上您么?如今這架勢,只怕是過來送了?!?/br> 皇上笑道:“朕記起來了,是有這樣的事。只是這小子的性子,也太急了,明兒早上過來不成嗎?” “誰說不是呢,不過應當是一件要緊的事了。”福祿公公想起鎮(zhèn)國公府這對父子倆,還又說了一句玩笑,“這父子兩人雖說不大對頭,可這火急火燎的性子卻是如出一轍?!?/br> 他記得,以前圣上就喜歡罵鎮(zhèn)國公急性子,耐不住氣,為了這個,圣上不知道罵了多少遍。 皇上搖了搖頭,放下筷子:“他們哪里是父子倆,分明是冤家?!?/br> 福祿公公忙道:“圣上您不吃了?” “他都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找朕了,朕若是再讓他等著的話,只怕是要急上火了。”皇上站起了身,道,“去看看吧,瞧瞧這小子究竟玩的什么花樣?!?/br> 都這么晚了,還把張秉陵給搬了過來,要是沒有什么驚喜的話,那他可得把那封賞給扣幾分下來。 偏殿外頭,張秉陵木著臉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方才他思及殿下的冷臉,都沒來得及問清楚唐璟這廝究竟要干什么,便就這般貿(mào)然地帶著唐璟進宮了。要說他自己這腦子平時機靈的很,可最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愚鈍得叫人生恨。 要是唐璟今兒過來壓根沒有什么大事兒,那回頭皇上怪罪下來,豈不是連著他也要倒霉了? 不成,他得趕緊想個法子。 唐璟還在疑惑,他四周看了看,遲遲沒有看到皇上的人,便有些坐不住了:“張大人,你說皇上怎么還不過來?” 張秉陵已經(jīng)在想著,到時候自己該怎么辯解了?是把責任都推到唐璟頭上,是把太子殿下拉下水,似乎還是前者好一些,畢竟要是他把太子殿下拉下水的話,回頭遇上了太子殿下,興許又該倒霉了。 “……皇上不會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在忙吧,還是他已經(jīng)去了后宮,那咱們來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時候啊?” “張大人,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再問一問,?。俊?/br> 碎碎念著,念得張秉陵頭都大了,他猛地回頭:“閉嘴!” “哦?!?/br>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張秉陵立馬回頭看去,只見圣上已經(jīng)帶著人過來了。 兩人立馬行禮。 皇上沒想到過來之后還能看到這兩人翻臉。這張秉陵,平時看的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不茍言笑的一個人,做事兒也算是有板有眼,沒想到逼急了也會說這樣的話。 “都起來坐著吧?!?/br> 皇上讓他們起身,隨后就看到了桌上的東西。看著好像就是一床被子,還有一件衣裳。 “今兒要送的就是這些東西?”皇上問道。 唐璟立馬走了過去,將被子展開:“正是,這都是微臣領著人做好的衣裳和被子?!?/br> 因為趕得及,所以唐璟都沒來得及彈棉花。 不過這也不算什么要緊的,先拿來給圣上看看,讓他派人去尋棉花籽才是最要緊的。至于彈棉花,往后再彈也不是不行。 皇上倒還真細看了兩眼,可卻沒能看出什么所以然來:“你先前不是說,這次呈上來的是什么稀罕的東西么。朕怎么瞧著這兩個東西都普普通通,沒什么好值得你大晚上的非得要進宮來的?!?/br> 唐璟一聽,便知道皇上沒有看到點子上。好在他除了被子衣裳之外,還帶了一團棉花過來。 唐璟立馬將自己的荷包從腰間取了下來,打開之后,便將那團軟乎乎的棉花給放到了桌上:“皇上請看,這被子和衣裳里填充的東西就是此物?!?/br> 皇上看了唐璟一眼,目光中尚有疑惑。 福祿公公也蹲下身子仔細看了一眼,他沒能親自摸一摸,不過看著這樣子,似乎跟羊毛有些差不多。福祿公公大膽猜測:“這怕不是什么動物毛發(fā)吧?” “這是棉花,從地里種出來的。” 不光是皇上和福祿公公,就是在一邊兒裝柱子的張秉陵都瞧瞧朝著這兒看了一眼。 皇上仔細想了一想,似乎還真有這么一回事。一開始唐璟這小子跟嘉寧認識得時候,不正是因為這一出嗎?當時晉王為了這個,在他這兒不知道發(fā)了多少的牢sao。 “這就是你從嘉寧手里買到的?” 唐璟忙不跌地點了點頭:“圣上果然好記性,都這么久之前的事了,竟然還記得?!?/br> “朕倒是不想記得,只是晉王時常在朕耳朵跟前念起,盡說你的壞話?!?/br> 唐璟面上一窘。 原來是因為這個呀……不過,晉王不大待見他,這事他早就有了成算了,如今再聽著,卻也不覺得難受了。 “王爺還說了這么多啊。”唐璟低聲道。 “可不是呢?”皇上看熱鬧一般地打量著唐璟的臉色,他是不想摻和這么多的,若不是宮里沒有適合的公主,也不會便宜了晉王。 晉王瞧不上唐璟,皇上樂得在邊上看笑話,他道:“你不知道。晉王眼界高著呢,尋常人壓根入不了他的眼。你啊,年紀輕,行事又稍微有些跳脫,所以不得他喜歡也是正常的事兒,不單現(xiàn)在不得他喜歡,往后,估計也不大會喜歡你?!?/br> 會心一擊。 唐璟本來心情十分不錯,可聽了這話之后,突然就沮喪了起來。 張秉陵也不生氣了,雖然他不大知道這里頭的事情,可是猜也能猜出許多來。無非是唐璟這人不得晉王喜歡,以至于晉王不愿意將郡主下嫁給唐璟。 活該! 張秉陵只覺得神清氣爽。 福祿公公看皇上逗人逗上癮了,忍不住在邊上提醒了一句:“圣上,這棉花的事兒還沒有問完呢?!?/br> 皇上頓時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言歸正傳:“對了,你這棉花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你還沒有說呢。” 唐璟一掃倦態(tài),打著精神道:“確實有它的奇特之處。這棉花雖說是種出來的,可是比起羊毛來也不差多少了,放在衣裳被子里頭可以御寒。而且此物種著簡單,也不要求什么沃土,尋常的地兒就能種。待收獲了,用軋花機取出棉籽,剩下的棉絮便能塞到衣裳被子里頭了?!?/br> 皇上瞬間直起了身子。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唐璟帶來的是一整朵棉花,他艱難地從聰棉花里將棉籽給取了出來:“圣上請看,這就是棉花的種子?!?/br> 皇上立馬接了過來,放在手里仔細地端詳:“這東西放在地里種了之后,就能生出棉花來?” “千真萬確?!?/br> 皇上又摸了摸唐璟送上來的被子:“此物御寒的能力當真堪比羊毛?” “圣上不信可以試試?!?/br> 皇上看了福祿公公一眼。福祿公公會意,立馬將外頭的衣裳給脫了,把唐璟送過來的棉衣穿在了身上。 一上身,福祿公公便感覺到不同了,是以笑道:“圣上,這衣裳穿著,又輕便又暖和?!?/br> 皇上有些驚奇,卻道:“你到外頭走幾圈試試?!?/br> 外頭當然比不上殿里暖和了,尤其是如今已經(jīng)到了傍晚,還起了風,涼颼颼的。方才從書房到了這偏殿,皇上都嫌冷。福祿公公自然應下了,就這般穿著衣裳,去了外頭走了一遭。 走得太急,等回來之后,額頭甚至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他也來不及擦汗,趕緊就跟皇上回稟起來:“圣上,這衣裳確實耐寒,奴才在外頭走了這么一招,一點兒都不覺得冷。這還真是個好東西,輕輕巧巧的,卻又不像柳絮那樣不受凍,冬天穿,再合適不過了。” 皇上立馬站了起來,讓福祿公公把這衣裳脫下來,他自己親自試一試。 別人說的,總沒有自己親自試一試來的直接。 皇上不僅試了,也跟福祿一樣,在外頭逛了一遭。身為天下之主,皇上身上穿的衣裳自然不會不保暖,在他看來,這棉衣雖說暖和,可卻也比不上那些皮子制成的衣裳。 可這棉花,跟鹿皮羊毛就大不一樣了,前著有了種子就可以種出來,后者,價格昂貴,尋常人家根本就用不起作用。 大燕這幾年年成真不大好,雖說朝廷也有救濟,可這救濟也難惠及所有鰥寡孤獨者,每年寒冬臘月凍死的人依然不在少數(shù)。身為天下之主,皇上哪里能不明白這小小的棉花對于百姓的意義。 從外頭回來之后,皇上立馬就拉著唐璟問道:“這棉花種子你還有多少?” “不多,我之前也就只從朝安郡主那兒得了一包?!?/br> 皇上面露遺憾。 不過唐璟立馬就道:“臣手頭上是沒有多少,不過若是皇上想要,可派人前去南方尋,大燕南邊兒應該有百姓種著這個,或者野生的應該也是有的。當初晉王府的管事在南邊兒辦事的時候,便帶回了這么一包種子,可見當?shù)厥怯蟹N的?!?/br> 他這么一說,皇上倒也反應了過來:“確實應該從南邊開始尋?!?/br> 過了一會兒,皇上又問:“此物明年什么時候能種?” “這……地方不同,播種的時間也不一樣,偏南的地方三四月便可以播種,偏北的地兒大抵四五月也可以種。” 皇上琢磨了一下,若是那種快馬加鞭去尋著種子的話,剛好能趕上明年亳州的時間。等種子生過一波,便又能得到成倍成倍的種子。 大不了多長時間,大燕百姓便都能拿到這棉花種子。 現(xiàn)下已經(jīng)有了土豆,如今又來了棉花,他大燕,要不了多長時間,便人人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 一時間,皇上看著唐璟只覺得像是在看一個寶貝疙瘩。 “唐愛卿啊唐愛卿,你叫朕如何賞賜你才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