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沒辦法,囊中羞澀。 所有的錢都拿給王管事管理兩個莊子的吃吃喝喝,如今唐璟還真的掏不出什么錢來。 杜掌柜見狀,瞇著眼睛覷著唐璟。 這公子還真是有點奇怪,不知道是哪家的??粗莻€天真不是事的富貴公子哥兒,可是穿得卻又普普通通,配不上這長相。該不會是哪兒來的落難的公子吧,那他家是收錢還是不收錢呢? 唐璟已經(jīng)回頭看了吉祥一眼。 吉祥瞬間悟到了少爺?shù)囊馑迹谑撬查g解下錢袋子。 不過不少,剛好十個銅板兒。 唐璟小聲道:“只有這么點兒了?” 吉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平常出門的時候,都不用什么錢的?!?/br> 吉祥摳門是出了名的,就這么十個銅板兒,有時候都用不完呢。 唐璟沒了脾氣。 杜掌柜已經(jīng)確認了,這確實就是那里來的落難公子。他揮了揮手:“算了算了,這東西也值幾個錢,就當是送給公子了。” 這可不成,唐璟鼓了鼓氣,一把將自己腰間剩下的玉佩給揪了下來,雖說有些心疼,可該給的還是不能少的。唐璟道:“我今兒出門出得急,沒有來得及帶荷包,就拿這個抵好了?!?/br> 杜掌柜也是見過好東西的,立馬搖頭:“這點種子,可值不了這么一塊玉佩的錢,公子還是莫言再說笑了?!?/br> 唐璟急了:“你收著!” “不能收,公子您還是拿回去吧?!倍耪乒裼植皇菦]良心,怎么會收這么價值連城的東西呢,“這玉佩,我是斷斷不會收的?!?/br> 唐璟腦門一熱,忽然脫口而出了一句:“你不收就給你們家姑娘收,左右是她的花種?!?/br> “……!?。 倍耪乒癖緛磉€在推拉,聽到這話之后立氣得鼻子都歪了。這人,果然是肖想他們家姑娘。頭一次見面就沒安好心,故意問他們家姑娘的名字。如今又接著買種子的由頭,故意給他們姑娘送東西。 好險惡的用心! 唐璟也意識到說得不妥,突然又有了些臉熱,來不及解釋他便扔下玉佩,抄起棉花種子,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少爺?少爺……”吉祥看到少爺就這么將他甩在后面,心里一急,也趕緊跟過去。 后頭的杜掌柜真是攔都攔不住。 吉祥出了鋪子追了一截才追上自家少爺。他也想將自家少爺攔下來:“我說少爺啊,您怎么將這隨身的玉佩給了人家呢?咱們趕緊回去,說什么也得將那玉佩拿回來?!?/br> “拿什么哪,都已經(jīng)送給人家抵債了,怎么好意思再拿回去?”腦子清醒了之后,唐璟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不妥,可是再不妥都已經(jīng)做了,不論如何,他是拉不下臉再回頭要的。 吉祥卻是在那兒急得跳腳:“我的少爺啊,那可是您從小戴到大的,跟別的玉佩壓根不一樣啊。這東西若是沒了,回頭張嬤嬤不得剝了我的皮?就算是到了夫人那兒,我也難辭其咎。” “哪有那么嚴重,不就是一枚玉佩么?!碧骗Z覺得吉祥太小題大做了些。 吉祥氣得瞪眼:“那回頭張嬤嬤抽我該怎么辦?” 唐璟嘆了一口氣:“我?guī)湍沩斨€不成么?” “真的?” “嗯。”唐璟毫不猶豫地點頭。 吉祥打量了少爺一眼,最后確認了少爺確實沒說謊——沒說謊就好,若是少爺有心相護,以張嬤嬤稀罕少爺?shù)男宰?,定然不會再追究的?/br> 回去要玉佩事兒略過之后,吉祥便老老實實地跟在唐璟后頭準備回去了。可沒過一會兒,他又道:“少爺,這種子當真有這么值錢嗎?我看到掌柜的壓根就沒有當成一回事,您會不會被騙了呀?” 唐璟將種子系在自己腰間,稀罕地拍了拍,神色飛揚地道:“你少爺我說值錢就值錢,這會兒不信,等來年我種出來,必定能唬得你合不攏嘴?!?/br> 吉祥有些不明白:“既然這種子那么有用,為何還要明年再種?”他們少爺明明在冬天也能種出東西啊。 唐璟搖了搖頭:“就這么些種子,自然是得精心照看著,天時地利,方才能收獲喜人?!?/br> 吉祥不疑有他。 他們倆溜得快,店鋪那邊,杜掌柜自然沒能追上人。 捏著一塊燒手的玉佩,杜掌柜也只能氣惱地跺了跺腳,回頭還不得不將東西遞到姑娘跟前。 “郡主您瞧,這就是那公子留下的?!?/br> 簾子被掀開,里頭赫然坐著一位姿容絕佳的年輕姑娘。 第33章 女主出場 看到杜掌柜遞來的玉佩,蕭朝安伸手接過,細看了一番。 玉佩入手溫潤,清透逼人,水色正好,最中間,卻是刻著一只玉兔。 蕭朝安輕輕一笑:“這人與父王還是同一屬相。” 杜掌柜聽到這話,越發(fā)排斥了:“巧合罷了,他哪兒有王爺?shù)母?。不過,這東西還是留在店鋪里頭算了,給姑娘拿著,早晚也是個麻煩,不如……” 杜掌柜滿臉堆笑,只差沒伸手去要了。 府里王爺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外姓男子靠近姑娘太過。 蕭朝安聞言,卻慢條斯理地將遞給了身旁的丫鬟。她素來有自己的行事做派,便是得用的掌柜,也左右不了她的主意: “仔細收著,回頭打聽出來了這位公子是哪個,再送去還他便是。” 紅豆乖乖地點頭。 杜掌柜見此,也就不再說什么了。他確實對那人丟下一個玉佩,還要說送給姑娘的事耿耿于懷,不過看姑娘如今的態(tài)度,似乎也不生氣。 王爺?shù)脑挷荒懿宦?,可姑娘,卻也不能得罪。 他還是少說兩句話吧。 且說另一邊,唐璟自買到了種子之后,便高興地一直合不攏嘴?;厍f子之后,也是立馬跑去跟張嬤嬤炫耀了。 張嬤嬤前頭還是耐心的聽著,后來聽到唐璟花了一個玉佩,才買了這么半包種子之后,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張嬤嬤拿著撣子,氣勢洶洶地逼向吉祥。 吉祥慌忙抱住自己的腦袋:“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當時還攔著少爺來著,可是少爺動作太快了,扔下玉佩就離開了,我攔都攔不住?!?/br> “合著你還有理了不成?讓你跟著過就是為了看住少爺?shù)?。少爺行事有失分寸,難不成你小子還不知道輕重嗎?” “天可憐見的,我是真的勸了,追上少爺之后還拉著讓少爺回去將玉佩討回來的。無奈少爺好面子,不想在人家姑娘面前失了身份?!?/br> 張嬤嬤立馬抓到了重點:“什么姑娘?” 唐璟吸了一口氣:“你別胡說八道,什么姑娘啊,我連人家的面都沒有看到?!?/br> “少爺您先別說話,我來審?!睆垕邒邔⑻骗Z摁到一邊兒坐下,拿著雞毛撣子戳著吉祥的腦袋: “這中間到底有什么事?你仔細跟我說說,記好了,要仔仔細細,一個字都不能落下。丟了一個字,小心你的皮!” 吉祥被唬了一跳,不得不將事情都如實說了一遍。 張嬤嬤起先激動到了十分,可聽了吉祥的話之后,卻又興致缺缺了:“我還以為是什么呢……原來連面都沒有見到?!?/br> 就隔著簾子說了一句話,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白激動了一場。 張嬤嬤嘀嘀咕咕的一句話,自然也落到了唐璟的耳朵里,他不樂意道:“我早就說了沒什么事兒,你就聽吉祥在那兒胡說八道。” 吉祥委屈了:“我也沒說什么啊,都是張嬤嬤胡思亂想。” 王管事橫了這小子一眼:“就你話多!” 吉祥越發(fā)委屈了,委屈地一句話都不敢說。 棉花種子這件事兒,因為吉祥的兩三句話,被瞬間帶歪了。所有的人都只記得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家,至于唐璟的棉花種子,除了唐璟還真就沒有一個人是在意的。 司農(nóng)司的那邊倒是聽說了風聲,好奇之下,不久便過來唐璟這邊探探虛實。 可探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事兒未免也太虛了。 就半包不起眼的種子罷了,那唐二公子就恨不得把它給吹上去。陳大人幾個也是想相信,可無奈唐璟說得那些實在是太扯了。若這東西當真能利國利民,為何大燕百姓到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嗎? 這幾個人若只在心里鄙夷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說話沒提防,冷不丁還被唐璟給聽到了。 剛好他們對唐璟又抱有不小的惡意,這回的棉花種子事件,更成了他們對唐璟暗地里取笑的苗頭。 “什么棉花種子,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還能利國利民,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你們信嗎,反正我是不信的?!?/br> “鬼才信,上回聽說那唐公子花了兩千兩銀子買了一包蘿卜種子,到現(xiàn)在還沒收回本兒,我還想著這蠢事應該只有一回,沒成想,我還是低估了這位唐二公子了?!?/br> 眾人聽聞,都毫不留情地恥笑開了。 奉安看著已經(jīng)氣上頭的少爺,不得不將他拉到一邊去:“少爺少爺,咱們先忍一忍,退一步海闊天空,咱們可不能跟他們正面對上。” 唐璟咬牙,他是信了奉安的話,不跟他們正面對上。 可是回過頭的時候,卻又越想越氣,氣自己當時怎么就沒沖過去狠狠地懟他們一頓。 就這么氣了一個上午,吃過中飯之后,唐璟還是氣不過,特意將幾個人都叫了過來。 陳司農(nóng)幾個站在那兒,一個個昂首挺胸。 在這莊子里待了這么久,該學的他們都已經(jīng)學會了,是以也不怕唐璟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再整還能整什么,難不成還要上天不是? 唐璟瞧著他們一個個過分淡然的模樣,笑他們真是太天真:“諸位大人應當也已經(jīng)知道了,這陽畦一法,該教的這陣子我都已經(jīng)教得差不多了,想來各位都差不多可以出師了。” 陳司農(nóng)幾個聽著心中暗爽,不過嘴上卻還謙虛著:“唐大人說得太客氣了,我等學技不精,哪兒能輕易說什么出師?” 唐璟認真地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也不假?!?/br> 原本只是謙虛謙虛的幾位大人立馬就愣住了。 唐璟繼續(xù)道:“這前頭的事情雖已經(jīng)學得差不多了,可這兒還有一樁要緊的,幾位大人到如今都還不曾學過。” 陳司農(nóng)和李大人幾個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點摸不清唐璟的套路:“不知這剩下的一樁是什么?” 唐璟微微一笑:“挑糞吶?!?/br> 一語驚起千層浪。 任憑諸位大人想得再多,也沒想到唐璟會來這一招。 辦法惡心歸惡心,但確實管用,畢竟種地哪有不與糞打交道的。 唐璟說得挑糞,就真的是學著如何挑選馬糞,如何放置馬糞,如何將馬糞跟肥料都攪和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