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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貌冠天下[重生]在線閱讀 - 美貌冠天下[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2

美貌冠天下[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2

    江棲鶴卷起云霧綃裁成的簾,目光冷淡地看著外面,問話的對象是陳一:“濁氣當(dāng)真可造成幻境?”

    “不,濁氣只能使人產(chǎn)生幻覺,也就是說,我們每個人看見的東西都不一樣。但現(xiàn)在這種狀況不同,從前也未遇見過。”陳一飛快回答。

    “那便是有人在洛夜城里布了幻陣。”江棲鶴垂下簾,身邊的小孩兒忽然伸出手,遞來兩個橘子。

    這是他在車內(nèi)找到的東西。此車布置得相當(dāng)舒適,宛若一間廂房,軟塌幾案,屏風(fēng)立柜、香爐茶具一應(yīng)俱全,柜子里還放著書卷畫冊、瓜果零嘴。

    “我不吃?!苯瓧Q對小孩說完,便闔上眼眸,假寐養(yǎng)身。

    立在茶幾上的阿綠忽然開口,“幻陣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很難出城了?!?/br>
    “是。”江棲鶴言簡意賅。

    “是誰這么大的手筆,布下如此大的幻陣?”阿綠歪頭。

    它看見軟塌邊、毛絨地毯上,盤膝而坐的白發(fā)小孩兒將橘子給放到身旁,另外挑了一根rou脯,送到江棲鶴唇邊。

    阿綠忍不住提醒:“你別給他吃,他不能吃太多東西?!?/br>
    紙片人吃太多人間吃食,是會死的。

    白發(fā)小孩充耳不聞,維持著動作,等待江棲鶴張口說拒絕或接受。

    “你為什么對他這么好?你不如給我吃,鳥也要吃rou的。”阿綠扇翅過去,停在江棲鶴膝頭,抬起腦袋,尖喙張張合合。

    回應(yīng)它的卻是白發(fā)小孩伸手一拂,將它從江棲鶴膝頭掀下去,然后他有盤坐改為跪坐,趴到江棲鶴膝上,護(hù)住方才被阿綠碰過的那片。

    “跟個護(hù)食的狼崽似的!”阿綠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穩(wěn)住身形,氣惱道。

    江棲鶴慢悠悠睜開眼睛,把腿上的爪子拎到一旁,“乖乖坐著,東西要吃自己吃,不用問我?!?/br>
    白發(fā)小孩溫馴地后退半尺,雙手交疊在膝上,后背挺直,黑眸眨也不眨望著江棲鶴,看得后者有些頭疼。

    “小白。”江棲鶴換了一種輕柔的語氣開口,“你為何要跟著我?”

    這話讓他誤以為江棲鶴不許他再跟著,急急前傾身體,拽進(jìn)江棲鶴褲腿。

    “你問不出來的?!卑⒕G蹲在幾案上,梳理它被弄亂的羽毛,“狼崽子這種東西,一旦認(rèn)定了人,趕不走的?!?/br>
    “放他在身邊也好,這小孩看上去挺有能耐的,長得也不錯,若是沒錢了,賣了能賺一大筆?!彼值?。

    小孩兒往江棲鶴腿邊膝行幾步,手由褲腿改為抓住袖口,往常蒙著霜的黑眸跟浸過水似的,濕漉漉,顫著光,真如害怕被拋棄的小崽子一般。

    早在多年以前,江棲鶴便不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他見識過太多紅塵離亂、恩仇背叛,總有人趁著你同情可憐,往你身后捅上一刀。

    況且五百年前,他還遭至親至愛背叛過一次。

    一顆rou長的心早已被冷鐵包裹,刀槍不入。

    但這小孩兒的眼神,看得他心口有些發(fā)癢,就像蝴蝶雙翼輕撓花瓣,帶出的微顫細(xì)柔。

    兩人對視幾許,江棲鶴抬手揉了揉他發(fā)頂,“隨便你吧。若之后想走,也不必告訴我?!?/br>
    小孩兒眼睛眨了一下,旋即輕輕揚起唇角,起身抱住江棲鶴脖頸。

    這還是江棲鶴第一次見他笑,就像冷夜湖面忽然垂落的花枝,帶起微漾,暗藏淡香。

    “那便……給你取個名字?”江棲鶴也笑了一下,指尖穿過他銀白的發(fā),目光落到不遠(yuǎn)處那柄雪白重劍上,“我取出的名一向不大好聽?!?/br>
    小孩兒在他懷里動了動,大概是搖了下頭。

    “你不介意不好聽?。俊?/br>
    這小崽子又蹭了一下,是在點頭。

    江棲鶴眼里閃過一絲捉弄:“好吧,那就叫小白?!?/br>
    阿綠突兀地迸發(fā)出一串笑聲,震得兩旁車簾顫顫,“這好像狗的名字!”

    “小孩兒名字難聽些,好養(yǎng)活。”江棲鶴挑眉。

    “那怎么不叫狗蛋狗剩!”

    “你這么喜歡,以后叫你這個?”

    一人一鳥打趣間,白發(fā)小孩兒忽然抬起頭來,手掌一攤,招來他的重劍,咚的一聲插.入阿綠與江棲鶴之間的地板上,斷了他們相交的視線。接著,他抬起頭來,用手捂住江棲鶴的唇。

    江棲鶴噙著一抹笑,聲音自柔軟溫?zé)岬恼葡聜鱽?,悶悶的:“你還不許我和旁人說話?”

    小孩兒垂了半晌眼眸,不言語。

    “但這是不可能的,人生苦長,怎能不與旁人交談?”江棲鶴捏開他的手,拂袖振開立柜,隔空取來一張錦帕,幫小孩兒把手上的臟泥擦干凈。

    他擦手一向很慢,才過兩根,小孩兒竟鬧起別扭,奪過錦帕,坐到一旁,自己胡亂擦了一把,然后將帕子揉成一團,丟出窗外。

    風(fēng)從縫隙穿進(jìn)來,夾雜著暮嘆花瓣,雪白透亮,就在此刻,外面駕車之人竟吁了一聲,喝令馬兒停下。

    陳一卷起車簾,探進(jìn)腦袋,“前輩,我們似乎遇上了鬼打墻?!?/br>
    他腦子比杜鵬轉(zhuǎn)得快,又較后者接觸江棲鶴更多,是以并不認(rèn)為這人是神都里的師兄,但這人極擅“春風(fēng)詞”,便選了“前輩”這個稱呼。

    “咦?”江棲鶴挑眉,“若是鬼打墻,便揪出那鬼。神都連這個都沒教你嗎?”

    “不,不是的?!标愐徊缓靡馑嫉?fù)项^,“我就是引用了‘鬼打墻’這個意思,我確定周圍沒有鬼,只有濁氣和濁怪,但這四匹馬跑得太快,目前還沒有濁怪能跟上。”

    江棲鶴理解得很快:“你是指,被幻陣?yán)ё?,無法從原地走出了嗎?”

    “對對對?!标愐恍‰u啄米似的點頭。

    “行吧?!苯瓧Q自軟塌上起身,繞過那被收起一半的屏風(fēng),鉆出車門。

    白發(fā)小孩兒緊緊跟隨他,車外一時變得擁擠,江棲鶴示意陳一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