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眼里漸漸閃爍星點(diǎn)淚光。

    “別啊！都是高興事，你看你都大姑娘了，還掉金豆豆，哎呦！”

    話沒說半句，又扯著自己的傷口了，富貴哥只覺后頸一涼，轉(zhuǎn)頭正對上小喬黑沉的臉，他趕緊訕訕一笑，沒那精力再哄小姑娘了。

    顧河岳得了準(zhǔn)話，很快識相地告辭。

    黃胖和猢猻收拾完東西，縮在一旁，看富貴哥審那臭小子。

    殷明雖然臭著一張臉，倒也有問必答。

    那些貨都是從城北，一個叫古老蔫的那里批發(fā)來的，聽說那家伙也就是個二道販子，他把貨源捂得死緊，半點(diǎn)沒透過風(fēng)聲。

    古老蔫手里還有很多其它貨色，什么各式漂亮?xí)r髦的衣裳，據(jù)說都是港澳流行的時尚衣服；除了流行歌曲的磁帶，甚至還有大件的錄音機(jī)、電視機(jī)。不過都很貴，沒比國營商店里的便宜多少，好就好在不用各種票證，有錢就能買。

    殷明手里本錢不多，他尋思著電子表和磁帶兩樣?xùn)|西小，利潤大，就悄悄批了一些來零散的賣。沒想到他這一賣，生意相當(dāng)好，沒幾天功夫就把手里的貨給清空了，小賺一筆。

    曹富貴摁扁了呂大頭那伙，幫了自己家里大忙，他心底深處也不是不感激的，可誰讓這小白臉偏偏是老頭子的忘年交！

    殷明看不起他哥那個感激涕零的蠢模樣，就想著多賺點(diǎn)錢，砸到姓曹的臉上，算是謝謝他了！

    回頭他就去古老蔫那兒，拿全部賺的錢又批發(fā)了一堆貨色，誰知道還沒賣多久，就讓疤頭那貨混子給盯上了，這才有了今天這一遭。

    說完話，他垂頭喪氣地不再掙扎，憋紅著臉，蚊子叫似的向曹白臉說了聲：“……謝謝！”

    謝謝小白臉曹叔不遠(yuǎn)千里來京城，受老頭子的托付，對自家多加照顧；謝謝他教訓(xùn)了呂大頭，讓家人過上安生日子；也謝謝他從疤頭手里救了自己一命。

    曹富貴哈哈一笑，哪里會跟這小屁孩子計(jì)較，見他不肯腫著臉回自己家，索性就留他住一晚。

    喬應(yīng)年默默瞇著眼看了殷明一眼，沒說話。

    半夜三更，云掩淡月。

    殷明睡在曹家?guī)坷?，正半夢半醒，突然被驚醒了，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他的床頭。

    “誰？！唔唔——”

    第109章買賣

    黑影一手按住差點(diǎn)嚇得跳起來的殷明,另一手捂住他的嘴,低聲斥道：“別瞎叫，嚇到我哥?！?/br>
    聲音低沉,但很耳熟。

    再一聽他的話頭，殷明稍稍放松了些——是喬應(yīng)年。

    他惱怒地瞪著背光的男人，嘴上捂著的大手緩緩松開了。

    “穿好衣服,安靜地跟我出來?！?/br>
    喬應(yīng)年冷冷吩咐一聲,打開房門。

    月色下，殷明依稀看到他的側(cè)臉,倒吸了一口涼氣。

    喬應(yīng)年的鼻梁上方蒙了一條黑色的絲帶，剪了兩個圓洞，露出冷冽的眼，黑絲帶縛在腦后牢牢打了個結(jié)。他高挺的鼻梁、抿成一條冷酷弧度的唇和大半張臉都露在外面,奇異地讓人覺得神秘、危險，根本無法把他與平時那個冷著臉,專心學(xué)業(yè)的北平大學(xué)高材生聯(lián)系在一起。

    殷明又是好奇，又有些不甘服輸,不知道喬應(yīng)年在搞什么鬼,他咬咬牙,從床上蹦起,飛快地穿好衣裳，跟著這裝神弄鬼的家伙走出了門。

    幾年之后,他在電視上看到某位外國“俠客”蒙著塊黑布巾,拿根細(xì)刺在壞蛋身上劃“Z”字時,殷明摟著對象不屑地一聲哼，切！這都是我家老大早些年玩剩下的。

    喬應(yīng)年看也不看殷明，靜悄悄地大步邁出院子，打開了院門，伸手將一頂帽子蓋在頭上，寬寬的帽沿遮掩住了蒙臉的黑帶。

    殷明頭皮有些發(fā)麻，他分明看到喬應(yīng)年的手里拿著根長長的家伙，不知是棍子還是什么東西。大晚上的，他想干什么？殷明已經(jīng)走到了院門邊，一時騎虎難下，又不愿意再在那雙冰冷的眼睛里看到刺人的鄙夷目光，他硬著頭皮也悄聲跟出了門。

    門口站著幾個人，赫然就是白天一起同曹富貴一道吃飯的那幾個。

    看到喬應(yīng)年出來，他們齊齊上前一步，低聲喊道：“狼哥?！?/br>
    殷明警惕地看著他們，腳下猶豫了。

    喬應(yīng)年回過頭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我們?nèi)フ野填^的晦氣，你要是不敢去，也別礙事，現(xiàn)在就滾回去睡你的覺，當(dāng)你的乖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