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_分節(jié)閱讀_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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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祉苦笑一聲,他將可能牽涉到酈瓊的事實概不記述,自然是為了避免酈瓊自疑。但還有更深一層地意思,劉光世卻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 呂祉想起了第1630號候選者。 當初皇太極捉了兩名明宮太監(jiān),這兩人無意中偷聽到袁崇煥與皇太極有約,要同共侵犯大明的疆土。之后其中一人奇跡般地逃回了京城,這太監(jiān)便將俘虜期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皇帝,皇帝勃然大怒,以為自己親手委任、期以五年平遼的督師袁崇煥要領(lǐng)著皇太極來坐金鑾殿,以此完成五年之約。加之當時人心浮動,街上的無知小兒都在傳言“投了袁崇煥,韃子少一半”?;实塾谑菍⒃鐭ㄏ铝嗽t獄。 現(xiàn)在想來,前金后金還真是一脈相承,這伎倆著實與偽齊的手段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讓人立于危疑的境地,不僅頂頭上司疑惑他,軍中同僚疑惑他,就連路人都視其為罪大惡極。環(huán)環(huán)相扣步步緊逼,這人最終便連立錐之地也沒有了。區(qū)別大概僅僅在于,危墻之下的袁崇煥是個“傻子”,還想著只手挽天傾。而像酈瓊這樣的“聰明人”則早看透了時局,投靠大金保命。替大金的狼主們效命,縱使在歷史上留下個叛臣的名聲,到底還能夠加官進爵安享天年,豈不好過替官家嘔心瀝血還落得個身敗名裂凌遲處死的結(jié)局? 呂祉忽然想起以前看稼軒詞時候的一句“將軍百戰(zhàn)聲名裂”,這句用來形容袁崇煥倒比用在李陵身上更貼切。不過袁蠻子臨死前想的是“忠魂依舊戍遼東”,不知道這會兒是否如愿以償。 劉光世見呂祉沉默良久,關(guān)心地叫了一聲“安老”,畢竟眼下這節(jié)骨眼,關(guān)心呂祉就是關(guān)心自己。 呂祉恍然起身,將兩份供狀俱讓三個細作畫押完畢,然后將謄抄的那份遞給了劉光世。他自己則把速記的狀紙折做三疊,收到了貼身的中衣里。 劉光世目光逡巡,卻不做一聲,只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 “劉宣撫想問什么便盡管問,不須做出這等神態(tài)?!眳戊硪妱⒐馐烙杂种?,直陳道。 “當職現(xiàn)下與安老在同一條破船上,又趕上天下大雨,只能一起拿著馬勺舀水。當職問什么,安老一定會說。但等到雨過天晴,明艷艷的大太陽一照,當職與安老怕不是走一條道的人。有些話,安老不愿意說,當職還是不問得好?!眲⒐馐勒f著閉上眼睛,“剛才的事情,當職什么都不曾見。” 呂祉的確是想把第一份供狀密告官家,而遞給劉光世的供狀則是為了掩酈瓊耳目。這事若捅上去,顯然不利于劉光世的仕途。難得這位衙內(nèi)于官場之道如此精通,竟然立即猜出了自己的用意。呂祉苦笑道:“看來宣撫早已經(jīng)有了打算?!?/br> 劉光世睜開雙眼:“安老猜得準。當職在火場的時候是急怒攻心,說得話自然做不得數(shù)。但適才說得卻是深思熟慮之后的心里話。等到度過眼前這個天大的難關(guān)去,當職就在官家面前請罪,辭去這宣撫使的虛職,安心做個太平翁翁,就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分?!?/br> 劉光世說的雖然是人生樂事,臉上卻并沒有顯露出喜色,相反眉頭微皺。呂祉就知道宣撫使心意已堅,但這人官場混得久了,難免留個后手,因此用話試探自己的口風。 呂祉以前的打算盡數(shù)落空,然而形勢險惡,也已經(jīng)由不得他再按先前的計劃行事,只有改弦更張。“宣撫能與下官坦承心扉,下官感荷不盡,宣撫不須憂慮離軍后的下場?!眳戊韲@道。官家素號寬厚,優(yōu)待臣僚的名聲在外,尤其樂意優(yōu)待庸才與jian細。劉光世這是太過謹慎了。 呂祉又用手指了指癱倒在地的三名細作:“宣撫打算如何處置?” 劉光世得了呂祉的保票,神態(tài)當即昂揚起來,大聲命令道:“此三人罪大惡極,依軍中條律,當斬。關(guān)復(fù)古,帶著你的人將他們?nèi)齻€拖出去,就于轅門前處斬,首級懸到旗桿之上示眾三日,教那些內(nèi)鬼看清楚背叛國家的下場。” 關(guān)復(fù)古領(lǐng)命要走,劉光世又補充道:“關(guān)復(fù)古,今日帳中之事,你和你手下敢有半句話泄露,就自己拿著劍往胸口插吧?!?/br> 關(guān)復(fù)古應(yīng)一聲諾,又覺得莫名被劉光世威脅,心有不甘。他也閉上眼睛學道:“剛才的事情,末將什么都不曾見,末將的手下都是瞎子、聾子,更是不曾見不曾聽?!?/br> 這話讓帳中緊張的氣氛為之一松,有幾個親兵忍不住笑出了聲。只苦了三個細作,聽說要棄市三天,嚇得小便失禁,搞得帳內(nèi)氣味不大好聞。關(guān)復(fù)古帶人自將三人拖走。 呂祉心中微有不忍。這三人雖然作惡,卻罪不至死。當初,岳飛在戰(zhàn)場上抓獲的偽齊俘虜,都是給放錢糧放歸的。但為了讓酈瓊安心,也只有葬送此三人的性命。 呂祉等一眾人都出去后,方問道:“宣撫打算下一步如何行事?” 劉光世晃動呂祉交給自己的供狀,笑道:“還能怎么辦,先讓酈瓊看看這張廢紙并那三個人頭。再告訴他當職打算去趟行在,跟官家當面請罪,他自然以為當職會承擔下一應(yīng)的罪過,燒毀糧庫的事情到這里就了結(jié)了?!?/br> 呂祉略想了想,“如此則太平州諸事已了,宣撫是打算讓酈瓊回廬州,依舊做一軍統(tǒng)制嗎?” “嘿嘿,”劉光世尷尬地笑了兩聲,甚為懊惱,“要按往常的規(guī)矩,酈瓊在當職與王夜叉離開駐地的時候,還有暫時節(jié)制全軍的權(quán)力。早知道事情糟糕到這個地步,當職還不如將酈瓊與王德?lián)Q個位置,讓酈瓊?cè)ナ鼗羯?,王德來太平州防備jian細。現(xiàn)下卻是晚了?!?/br> 王德半月前才駐防的霍山,如果驟然讓酈瓊與王德?lián)Q防,酈瓊還是會生疑。這條路行不通,所以劉光世才說晚了。 “不過當職為了補救,打算以備軍北伐的名義,同時把王德從霍山調(diào)回廬州。左護軍中留下這兩人相互制約,應(yīng)該掀不起大的風浪?!眲⒐馐肋@樣的老兵痞,處理起軍中事務(wù)來,還是比張浚老道,甚至強過被后世盛譽的劉信叔(劉锜)。他做不來岳飛那樣的統(tǒng)帥,便玩相互制約的機心,以保證軍中不致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