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你快停手，這樣拉拉扯扯，讓先生看了笑掉牙。”琴娘躲開柳娘的□□，眼眸不知何時又汪了水，“依你說，咱們還能怎樣食力無數(shù)？”她問的是自家jiejie，目光依舊盯住了呂祉。

    呂祉有很不好的預(yù)感，兩姐妹的提議怕是會離譜。他咳嗽了一聲，正想說：“我這里也沒什么活可以讓你們做，只說明白你們知道的太平州監(jiān)倉狀況，這錢便是你們應(yīng)得的。”

    柳娘忽然跺著腳道：“哎，琴娘，你怎地這么健忘，我們會做噴香的飯菜呀！你看看這房子，這桌子，就知道這早晚了，先生還沒吃飯呢。不如我們替先生做飯吧?！?/br>
    呂祉大汗，原來這兩個小妮子是餓了，到他這里找飯來了。

    “倒是我禮貌不周了，兩位小娘子，旁邊就是下廚，米蔬臘rou應(yīng)有盡有，只是現(xiàn)殺的羊rou豬rou就未曾準(zhǔn)備。”

    琴娘柳娘歡呼一聲，撩起裙子一起跑向廚房。

    雙姝一進到后廚，便發(fā)出了一疊連聲地驚嘆：“自家還從沒有看過這么窗明幾凈的廚房。”

    柳娘用小手指頭在灶邊來回摩挲了幾次，興奮地舉起手指給琴娘看：“沒有半分灰塵?！?/br>
    琴娘先還提著裙擺，生怕這吃飯的唯一行頭被地面污了，這時也放下了心，贊道：“先生真是個齊整人，沒有個娘子主持家務(wù)，卻也……?！彼f道這里，忽然覺得不妥，說呂先生娘子的事情恐怕犯了忌諱，急忙用手掩住口輕笑。

    呂祉是練過武藝的，眼尖早見到琴娘那一雙金蓮，并無半分造作形態(tài)的痕跡，卻天然的小巧秀美，真是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他暗道一聲慚愧，訕訕地解釋道：“原是因為過年，家中的仆役們辛苦了許久，難免給他們放個舒心的假，也好探探家，。他們走前，卻把家中收拾干凈了?！彼麤]好意思提起，給仆役們最主要的任務(wù)其實是去臨安城里給岳丈送禮。

    這時柳娘已經(jīng)從柜子中翻出了臘rou，也顧不得贓，正把rou捧到臉旁聞呢。琴娘打了jiejie一下，“看把你饞的，生火做飯是正經(jīng)事?！?/br>
    “你倆可會生火？”呂祉也將長衫挽起，卷起袖子，走到兩人身旁。他前世雖然是膏粱子弟，但在軍中難免風(fēng)餐露宿，類似的活計也曾經(jīng)做過。

    柳娘推了呂祉一把，打算把敬愛的呂先生趕出去，卻發(fā)現(xiàn)呂先生紋絲未動，反倒差點閃了自己的手，不禁吃了一驚，笑道：“先生好大的力氣?！?/br>
    “不然呢？呂先生堂堂七尺男兒，讓你推開，豈非成了笑話？”琴娘接道。此時，她已經(jīng)舀好了白米，正在淘洗?！按蠼悴灰[，快搭我一把手?！?/br>
    柳娘聽了忙著應(yīng)聲是，又跟呂祉說道：“先生自回房間坐著歇息，這些事情奴家和妹子是做慣了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只給奴家一根柴火棍，奴家也能燉出一大鍋豬頭rou來。先生這樣的君子，還是快些遠、庖、廚的好！”說著，她攏了攏鬢發(fā)，跑到琴娘身邊，就拿起劈柴，投入灶下。她特意先撿的那些小碎木柴，待火燃得旺了，方才加入成型的劈柴，顯然經(jīng)驗老道。

    呂祉打量了一眼兩人的架勢，覺得兩姐妹果然所言不虛。自己一定插手，反而給兩人添亂。他轉(zhuǎn)身走回去時，還聽見琴娘的聲音隱隱傳過來、“呂先生真是個大好人，知道你這小蹄子會做這些粗活，才放心走了?！薄斑@么好的人，你不如去……”冷風(fēng)呼嘯，掩蓋了姐妹二人的私語。

    過不多時，兩姐妹就端了幾盤菜上桌。一盤現(xiàn)炒的青筍臘rou，臘rou放得極多，只有數(shù)得出的三四塊青筍孤零零地埋在臘rou堆里；一盤切成八瓣的咸水鴨蛋，一盤腌莼菜被切得極細了做咸菜，恰好一人一道菜。還有一缽熬得清水樣的稀粥，以及三四個還冒著熱氣的饅頭。難怪這兩人做得快，十足劉家軍得糊弄處且糊弄的作風(fēng)。

    “可合先生的口味嗎？”雙姝垂手站立，畢恭畢敬地問道。

    呂祉當(dāng)著楚楚可憐的兩姐妹，再也不好說沒到大祥，只能茹素。再者，官家圣旨原也沒做如此限定，這是他自己為官的忠心罷了。“真是香的不得了，快坐下吧，一起吃?！?/br>
    琴娘柳娘原也只是做個樣子，聽到這句話立即喜笑顏開，抓起筷子只將臘rou往自己的碟子中揀。兩人沒過片刻，已經(jīng)把臘rou吃下了大半，青筍卻還剩在盤中?？磥韮扇瞬恢皇瞧饺绽锍圆坏絩ou，這些日子也是實在餓極了。

    呂祉看得一陣心酸。這年頭，平民的日子不好過呀。他并不開口探問姐妹兩人淮西一軍的詳情，只安靜坐著，等她倆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