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眼見為實
胖子甚是惱怒,恨不得立刻提起拳頭把對方的腦門給劈開。 “他,他還有臉來了!”洶涌奔騰的怒火不光田野,縱然是景小甜和我也被嚇了一大跳。 “胖子!” 我的再三呵斥此刻全成了耳旁風,胖子非但不聽,反而更加表現(xiàn)得激烈。 胖子完全不至于表現(xiàn)成這副德行,此刻最為惱火的理應是我。 即便眼下我心頭也是肝火竄動,然則基本的理智我還是有的。 “你想干嗎!” 站在我和胖子面前的絕非善類,可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總覺得眼前這人似乎變了。 果然,我沒猜錯! 接下來這人脫胎換骨的轉(zhuǎn)變更是令我和景小甜驚愕不止。 想來這人一開始在車站附近對我們幾個耀武揚威,好不跋扈。眼下卻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對胖子的一番辱罵不為所動不說,撲通一聲,居然當著我的面在雪地里猝不及防的跪下。 “現(xiàn)在知道錯了?”胖子很是得意的望著眼前這人,似乎要極盡能事的羞辱。 畢竟這幾天壓制在我們幾個心頭的悶氣實在太多了。此刻,胖子儼然找到了一只出氣筒。 眼看正要劈頭蓋臉,被我立馬打斷,“回去?!?/br> 而今被田野和景小甜兩人架住,胖子再怎么不服氣也無可奈何。 反倒是我,眼看這幅場景,心頭的愕然如同一片陰云籠罩。 “你到底想干什么?”疑心對方是在故意給我們擺道,我警惕地蹲下身子,緩緩抬起眼,沖著那人的正面掃去。 與此同時,我后手攥拳,以防不測。 然則當我的目光掃到那人的正臉時,我再度嚇了一跳。 幾天之前我們幾個才是見過一面,當下這人的臉色已然超乎了我預期的底線。 整個人就好似經(jīng)過了一場浩劫,仿佛劫后余生。 臉色出奇的蠟黃,就好似刻意涂抹了一層棕黃色的油漆,皮膚表面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紅塊,這些紅塊深淺不一,多半是摔打或者撞擊留下的。 右臉上更是赫然一道駭人的血疤。疤痕才是凝固不久。一對深深凹陷的眼框仿佛被人掏空了似的。 我仔細且驚訝的目光明顯讓那人極其不好意思。 不等我再度發(fā)聲,那人再度開口,“你就是錢建一吧。救救我,想辦法救救我?!?/br> 我很是好奇這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不過和這人口口聲聲說的“救命”相比,無疑后者更令我不解。 這人不是還好好的活著么?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有什么可救的? 況且大白天里,四周寂靜無人。 不過這人并沒有結(jié)束,“我真的不能被抓到,否則他們會對我下黑手的,下黑手!” 提及“下黑手”,那人的咬音極重,顯然這三個字在這人的腦子里對應著我難以想象的恐怖景象。這人臉上露出見到人間地獄的表情,牙齒嘎嘎作響,近乎碎裂。 本來我心緒剛剛平復,這人的話再度讓我渾身上下一陣泛寒。 “這人是不是被嚇傻了?”景小甜小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也疑心這人猛然間受到過度刺激或者驚嚇,精神出現(xiàn)了紊亂。 既然是這樣,就得靠專業(yè)的辦法。見這人并不像是裝模作樣,我立刻扳住那人顫抖的雙肩。 這是一種相當簡單有效的控制情緒的辦法。可沒一會兒,我原本的自信滿滿霎時全無,我的預想慘遭打臉。 “應該不是!”我松開酸脹的手。 這人害怕固然害怕,然則恐怕還不到精神紊亂的地步,接下來說的話更是相當有條理,“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那些人遲早會殺了我的。” “你看見什么?” 對方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的,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一個勁吐露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而今側(cè)耳傾聽,試圖從那人零星的話語間尋找有用的線索。 “我看到,我看到他們?nèi)拥奖?。他們把冰放在柜子里。運走了,運走了?!?/br> 說到這里,那人就好似一剎那魔怔了似的,原本就緊張的臉突然變得異常猙獰而恐怖。臉上的每塊肌rou都在瘋狂的顫動,好似一不小心就會掙脫骨骼和皮膚的束縛,從臉上稀里嘩啦的落下來。 額頭上虛汗不停的往外冒?!拔胰?!”我倒是覺得眼前所見比他描述的景象更讓我后背生寒。 沒有地點,沒有主體?放在柜子里的究竟是什么? 這人說的太過于抽象,我一瞬間腦子里難以合成畫面。 這人的手格外冰冷,繼續(xù)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腦子一轉(zhuǎn),轉(zhuǎn)身對胖子說,“你去給他在車里騰個空位置,把他帶回去。” “??!你瘋了,帶他這種人。這人上次還想對小甜姐?!迸肿訉@幾個人耿耿于懷,“你這種做法就叫以德報怨,自古以來以德報怨就沒有什么好下場?!?/br> 我白了一眼胖子,“你懂個屁?!迸c此同時,田野幫我將那人扶到車子的后座上。 車里的人擠一擠,很快田野開著車,立刻向冰雪大世界的入口調(diào)頭。 胖子哪里知道我此刻腦子里真實的想法。 之所以拉上這人,除了這人口口聲聲讓我救他,不想惹出人命外,我極其想知道這人看到的景象。甚至于我的腦子里有如是聯(lián)想,這景象搞不好和四天后的事搭邊。 搞不好這人知道領頭人此刻的去向此刻坐在車里。如今線索本來就少,所以資源不能浪費!當下我腦子里的思緒跟著不停的翻飛。 景小甜的祖屋是距離冰雪大世界最近的一處可用的住宅。 一眾警察而今在冰雪大世界附近守了一晚。身上的體能幾乎被消耗殆盡,只能夠以逸待勞,經(jīng)過景小甜同意,田野立刻帶人趕到租屋。 整座祖屋空落落的一片,我和胖子將那人安置在一張床上,然后烘干身體。許是長時間在冰天雪地中,整個人全身麻木了,一旦接觸到溫暖濕潤的空氣,立刻呼呼睡了過去。 胖子此刻還在嘴里不停的嘟囔著,“錢哥我就說吧,這個人就是個飯桶,一個小流氓,咱們救他干什么?凍死最好?!?/br> 我此刻目不轉(zhuǎn)睛,并不說話,眼下我自有安排。 我讓胖子在這里守著,等他醒來你就立刻叫我。稍稍安頓了一番,口有點渴,我轉(zhuǎn)出屋子,向一樓走去。 冰天雪地中長時間耗著,渾身上下不光冰冷,身子里更是急缺熱乎的東西。 來到一樓的電茶壺附近煮了一杯熱水,緩緩喝下去。 渾身上下緊縮的細胞此刻一個個復原。然則就在我正要喝第二口之時。一聲喊叫差點讓我噎死。 “醒了?!币宦犅曇魜碜耘肿?。 我二話不說,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杯,飛速跟著跑了上去。 躺在床上的那人和之前相比顯得正常的不少。 這人最基本的羞恥之心還是有的,此刻見我們幾個把他帶到了這里,不由對我們挨個感激。 這種程度更是超出了我們幾個的認識。仿佛我們眼下是他的再生父母。 然則這并非是我關注的重點,此刻我急于從那人嘴里拋出一二。 特別是領頭人的下落。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對了,你剛才說你看到了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們幾個人既然救了對方的命,對方說起話來也不再含混。 混黃色的眼珠子先是轉(zhuǎn)了轉(zhuǎn)。緊接著這人說出了一番讓我和胖子瞠目結(jié)舌的話來。 “是這樣子的?!边@人從兩天之前開始說起。一邊說,這人的神色,時而緊張時而松弛。說話的片刻,仿佛自己整個人已然回到了當時。 那人說,兩天之前,他本來要去找我們幾個人算賬。也不知道怎么的,這兩個人走著走著,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眾人。 這些人相當古怪,期間聽說有錢可賺,兩個人出于好奇,不由追隨著閃爍的燈光跟了過去。 當時夜色漸濃,這些人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兩個人在后面跟著跟著。等他停下來時,發(fā)現(xiàn)已然來到了一處鐵軌附近。 “什么,你說你來去到了鐵軌?” 坐在床上的人不明白我和胖子究竟想到了什么。 我心里清楚,我和胖子應該是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去處。 那人還在接著喋喋不休,然而我卻立刻讓胖子去查這附近究竟有多少條鐵道。 與此同時,我腦子里一直盤踞著一個疑問恍惚間好似豁然開朗,即是那天我在運松木材的火車上看到的那個時間表。 而今這時間表讓我更是覺得和這件事似乎有著某種內(nèi)在的聯(lián)系。 不由得下意識打開手機,沖著手機內(nèi)保存有時間表的照片看去。 坐在床邊上的人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喋喋不休??珊芸?,我卻是從自己的思緒中猛抬頭。